建炎元年,六月二十八,沈青河与秦洛等四人来到了王善的山寨前。
只见那寨门高耸,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守卫的刀斧寒光闪烁。
“什么?宗泽派了个小娘子来游说?还有一个叫什么秦洛的?”王善听闻通报,粗犷的脸上显出一阵玩味。
“那女子还说自己是沈南鹏的女儿!”守卫说道。
“沈南鹏?”王善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快,放她进来,不过只准她和那个什么秦洛一起进来,其他人敢踏进一步,乱箭射死!”
守卫领命,立刻出门去传达……
沈青河与秦洛对视一眼,后者低声道:“某随沈姑娘同去,若有异动,拼死也要保护姑娘周全!”
江云急道:“小姐,那王善绝非善类,岂会念旧情?让我跟去!”
沈青河轻轻按住她的手,轻笑道:“有秦大哥,没人敢动我分毫,你放心吧!”
江云只能作罢,却偷偷塞了一只竹筒给她,低声道:“如果遇险,就发信号,若见信号升起,我和陈希等人会拼死营救的!”
沈青河接过竹筒,轻轻塞入怀中,随着守卫,穿过森严的寨门。
两侧刀斧手虎视眈眈,寒光闪烁的兵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进入议事厅前,守卫抬手拦住众人:“解下兵器,方可入内。”
沈青河与秦洛对视一眼,终究还是解下了腰间佩剑和短刀。
推开厚重的厅门,一股浓烈的酒气夹杂着汗臭味迎面扑来。
厅内光线昏暗,唯有几根牛油大烛摇曳着昏黄的火光。
只见那虎皮椅上,端坐着一个魁梧的身影。
那人约莫四十出头,身高八尺有余,膀大腰圆,活像一座铁塔。他身披一件暗红色锦缎战袍,领口处镶着金线绣成的猛虎纹饰,腰间束着一条鎏金兽首腰带。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张布满风霜的脸。
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额斜贯至右颊,将浓密的络腮胡一分为二。鹰钩鼻下,两片厚唇紧抿,显出不怒自威的气势。那双铜铃般的眼睛微微眯起,在烛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你是沈南鹏的女儿?”王善的声音低沉浑厚,如同闷雷滚动,“有何凭证?”
沈青河不卑不亢,双手递上那份信笺,说道:“此乃先父亲笔书信,请将军过目!”
王善接过信笺,仔细看了一遍,突然拍案而起:“好字!果然是沈兄的笔迹!可是……沈兄从来都不叫我贤弟的……”
秦洛心中一惊,抬眼看向王善,蓄势待发……
沈青河却一脸从容:“先父确实常说,王叔父当年在雷泽县衙怒斥豪绅时,活像那个篡汉的王莽!”
王善心中感慨,当年在太行山落草时,多亏沈兄接济粮草,才没有在大雪封山时活活饿死,后来又得沈兄招安,才能当上这个雷泽县令。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叹道:“我当年在雷泽县为救灾民,私开官仓,也是沈兄力保的我,他骂我为‘莽夫’!你可知他为何这般说我?”
沈青河微微一笑,温声道:“父亲临终前曾说过,王叔父如刀,锋芒太露,却易折!他盼您做大宋的英雄——‘狄青’,而非那反贼——‘方腊’!”
王善虎躯一震,眼中闪烁着精光:“沈兄当真这么说?”
沈青河续道:“金贼掳二帝,屠汴京,如今更欲裂我山河。宗留守以七十高龄坚守汴京,王将军坐拥十万雄兵,却困守山寨,岂不令天下英雄齿冷?”
王善沉默片刻,冷笑道:“小丫头,光靠嘴皮子可打不赢金人的!那宗泽自己连饭都吃不饱,拿什么养活我十万兄弟!”
沈青河微微一笑,从袖中抽出绢布,哗啦一声展开——正是汴京周边新垦的那十万亩良田的详图。
她盈盈笑道:“王叔父请看——这是‘屯田司’的良田,今年播种冬麦,明年初夏便能收三十万石,足够大军使用一年的。
王善哈哈大笑:“侄女未雨绸缪,果然有乃父之风!可是当务之急,这眼下的粮草怎么解决?”
沈青河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王叔父有所不知,前不久,秦洛将军在洛阳城外设伏,一举歼灭金军万余!十万石粮食已安然运抵汴京,此刻宗泽大人正在赈济流民!”
王善听得目瞪口呆:“小丫头切莫信口开河!”
此时,身旁的一员偏将突然跪地:“禀将军,是属下疏忽了,未曾禀报!昨日,洛阳探子飞鸽传书,确有金军的一支部队遭到了伏击,损失万余!”
王善心中一惊,而后哈哈大笑,盯着秦洛看了好久,赞道:“秦将军真是良将啊!竟然一战歼敌万余!”
秦洛脸上发烫,抱拳道:“王将军,在下愧不敢当!此乃沈姑娘之妙计也,某只不过是执行而已!”
“什么!”王善又是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沈青河,竟然是如此厉害的角色!”
“哈哈哈!”王善突然大笑,“想不到侄女竟然是巾帼英雄,说吧!宗泽许我什么条件?”
沈青河笑道:“叔父!宗帅许以叔父汴京都统一职,统领汴京防务,领从二品衔!”
“好!宗帅果然爽快!”王善赞道,“那我就答应侄女的相邀……”
话音未落,沈青河身旁的彪形大汉突然发难,刀光一闪,直劈沈青河面门。
“妖女!拿命来!”那大汉大吼一声。
沈青河吓得花容失色,身子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小心!”秦洛暴喝一声,身如闪电而至。他右臂一揽,将沈青河护在怀中,身形向左急转,却还是没有避开那刀。
“啊!”沈青河惊呼一声,只见秦洛的左臂已然中了一刀,鲜血淋漓。
那大汉狞笑着,上前抢攻,挥刀再砍:“去死吧!”
秦洛眼中寒光一闪,他松开沈青河,欺身上前,身形微侧,右手顺着刀势一引一带,竟将那大汉的力道尽数化解。
紧接着,他弓步上前,右手成爪,直取那大汉的咽喉。
那大汉后撤躲避,却不想这是虚招,秦洛的左手如灵蛇般缠上了他持刀的手腕,只见他手腕一翻,劲力透处,只听咔嚓一声,手腕应声而断。
“当啷!”钢刀落地。
“砰!”
秦洛右掌击在他的胸口,内力透处,那大汉飞出去三丈,重重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口中却狂吐鲜血。
“秦将军手下留情!且饶他一命!”王善站起身来,疾步上前查看,怜惜道:“唉!张兄弟,何故如此?你我兄弟一场,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商量呢?”
“大哥!大哥!”那大汉身受重伤,却还是强忍着喊道,“受人以制……哪比得上……在……在山上逍遥快活……”
“唉!切莫多说了!我心意已决!来人,扶下去,好生养伤!”两名亲兵上前,将他搀扶下去……
“传令下去!”王善声如洪钟,“全军整备,三日后开拔汴京!老子要跟宗泽老儿,共抗金贼!”
众人皆抱拳允诺……
待众人散去,沈青河望着秦洛鲜血淋漓的左臂,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颤抖着取出一方绣着青莲的手帕,为其包扎伤口。
“秦大哥……”她声音哽咽,“除了我父亲,你是第一个……舍命救我的男子……”
秦洛微微一怔,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少女,心头莫名一软,却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容:“沈姑娘莫哭,这是某的职责所在……”他叹了口气,“某何曾不想救我的夫人,可惜再也寻她不到,汴京城破那日,我们便失散了……”
“你夫人?” 沈青河的心被莫名刺痛了一下,“秦大哥!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啊!”
“某这是儿女情长的小事,比起国家大事来,何足挂齿,只是方才听姑娘提及救人之事,某才感到莫名地惆怅,如今她又身在何处呢?某又到何处去救她?”
沈青河的心慢慢沉了下去,感到莫名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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