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秦洛拔出长剑,厉声吼道:“何方鼠辈,给我滚出来!”
密林间枝叶沙沙作响,数十名身着皮甲,腰悬弯刀的武士缓步现身。
为首者以拳抵胸,单膝跪地:“沈姑娘,我等奉萧姑娘之命,沿途接应!”
沈青河心中暗赞萧羽雪心思缜密。
这些契丹武士皆操流利汉话,为首者低声道:“萧姑娘担心金人会沿途截杀,特命我等潜伏于百花山庄十里处的七处要道。”
沈青河笑道:“萧妹妹果然想得周到,你们先退下,如果遇到金人追击,速来山庄通报。”
那些契丹武士抱拳抵胸,各自退回到树林中……
沈青河一行人等,刚刚踏入百花山庄,沈青萍已然在大堂中等候。
她见众人进来,眼中顿时泛起盈盈泪光,提着裙子飞奔而来。
“姐姐!”这一声呼唤,带着哽咽与感激,她飞身扑入沈青河怀中。
她突然退后两步,郑重其事地行了个大礼:“姐姐救命之恩,青萍此生难报……”
沈青河连忙俯身搀扶,抚摸着她鬓角边散落的发丝,温声道:“傻丫头,你我血脉相连,说这些做什么?今后你便是我的亲妹妹!”
“姐姐!”沈青萍紧紧抱住了她,泣不成声……
沈青河转头对萧羽雪道:“萧妹妹,以后青萍就交给你调教了,这丫头性子倔,你多担待!”
“姐姐,我真能学武艺吗?”沈青萍睁着大眼睛,满脸期待……
沈青河笑道:“当然可以了,身逢乱世,我们女子必须学武自保!”
萧羽雪上前挽住沈青萍的手臂,笑容满面:“青河姐姐放心,我一定用心教她!”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我好妹妹,明日卯时,我便开始教你!”
“嗯!多谢萧姐姐!”沈青萍终于有了笑容,“我一定用心学!”
……
翌日清晨,天光微明时,沈青河便带着十四人的探险小队来到了裂缝前。探险小队由木匠和铁匠以及虎翼营的精锐组成。
张木匠将粗麻绳系在了一棵参天古松上,又用铁钉加固绳结。
沈青河检查了火把及干粮,一切准备就绪。
江云率先滑入那裂缝,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没。
随后,众人皆沿着那绳子,滑入那裂缝之中……
溶洞中寒气逼人,火把的光晕仅仅只能照亮丈许之地。
江云和秦洛走在最前面,他们熟悉地形,慢慢带领着众人前行。暗河在脚下奔涌,水声在岩壁间回荡,如闷雷滚动。
张木匠蹲下身子,抚摸着岩壁上的凿痕:“这水渠的斜度计算精准,绝非天然!”
沈青河忽然扒开一片藓苔,露出底下刻着的芙蓉花纹,暗道:“这确实是沈家先祖留下的标记!”
“小心脚下的青苔!”江云边走边提醒众人。
穿过溶洞后,众人举目望去,那溪流没入密林,参天古树遮天蔽日,藤蔓如巨蟒缠绕树枝。
“大家跟紧一些!”秦洛大喝道。
众人踏入密林后,秦洛的长剑已然出鞘,寒光在斑驳的树影间闪烁。
江云短刀横握,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参天古树的树杈交错如鬼手,藤蔓垂挂似巨蟒。
沈青河每一步都踩在腐叶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警惕地看向四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探。
前行了大约半个时辰,陈希突然停下脚步,脸上惨白,“不对,这棵树……”他指向一棵树干上刻着的芙蓉花纹,“我们刚才经过这里!”
沈青河心头一颤,抚摸过树皮上的刻痕,正是她方才留下的记号。
秦洛蹲下身子,拨开落叶,露出几个新鲜的脚印……这分明是他们自己留下的。
“鬼撞墙!”陈希嗓音发颤,“这……这……林子有鬼!”
沈青河神色冷峻,沉声道:“莫慌,这里肯定有人布下了阵法!”
说罢,她迅速从怀中掏出罗盘。只见罗盘上的铜针,在磁力的牵引下微微颤动,缓缓指向正北方向。
沈青河凝神细察四周,发现古树的排列暗藏玄机:东侧七株赤松呈北斗七星之状,西面九棵青槐宛如龟蛇盘踞,南边五棵老榆错落有致,恰似火焰升腾。
“是九宫八卦阵……”她指着罗盘上的巽位,分析道,“这些树木的方位暗合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我们方才一直被困在‘死门’绕行,难怪会一直在原地打转!”
话音刚落,她便抬脚迈向巽位的生门。然而,她的脚刚落下,脚下的腐叶突然塌陷!
千钧一发之际,秦洛迅速将剑鞘猛插地面借力,飞身扑出,一把抓住沈青河的手腕。但由于惯性,他自己也被带得滑向坑缘。陈希见状,急忙扑跪在地,死死拽住秦洛的脚踝。众人反应过来,慌忙结成“人链”,齐心协力地拖拽。
此时,坑底寒光一闪,三排淬毒铁刺赫然出现,距离沈青河的脚尖仅有一寸多的距离!
沈青河被众人拉上地面,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江云递来帕子,替她拭去额角的细汗,低声道:“这阵法有古怪。”
沈青河目光锐利,盯着方才塌陷的“生门”,冷声道:“寻常九宫八卦,生门为吉,死门为凶。但此阵……”她拨开腐叶下的机关齿轮,“似乎是反其道而行之。”
此时,秦洛解下腰间绳索,系在树干上,另一端绑住自己腰间。
依照沈青河所指方位,他缓步迈向原本标识为“死门”的方位,脚下试探着踩踏——竟是坚实地面!
“果然!”他冷笑一声,猛然发力跺向地面。
“咔嗒!”机栝声骤响,几株“古树”竟如幻影般平移开来,露出一条被藤蔓遮蔽的狭窄小径。
那路径蜿蜒向前,深不可测……
众人踏入小径,秦洛折下一截枯枝,以剑客特有的精准力道轻点地面。
每落一步,枯枝便在前方三寸处轻叩三下——这是江湖人探机关的“三叩问路”之法。
“喀!”第五次叩击时,枯枝触到一块微微下陷的青砖。
秦洛瞳孔猛地一缩,大声厉喝道:“小心!”
刹那间,数十支铁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如骤雨般激射而来……
“叮!叮!叮……”秦洛迅速将长剑舞动,形成一道银色光幕,火星溅落如雨。
与此同时,江云手持短刀横向削去,将射向沈青河的毒箭在半空中齐刷刷斩断。
“小心!”
陈希猛地扑过去,将江云按倒在地。
一支箭擦着江云的发髻飞过,狠狠钉入她身后的树干,箭尾还在不停地震颤。
“举盾!”张木匠一声暴喝。
十名庄丁立刻齐刷刷地翻出背后的木盾。这些木盾,正是沈青河命他们连夜赶制的椆木盾牌。
盾面蒙着双层牛皮,边缘包裹着铁皮,乃是仿制宋代步兵抵御箭雨的制式盾牌。
“砰!砰!砰!”
毒箭接连不断地钉入盾面,那幽蓝的箭镞竟然穿透了牛皮,在椆木上留下了三寸深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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