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庆阳长老顾不上再斥骂沐阳,身形一闪,来到彭言墨身边。他将彭言墨轻轻扶起,让她盘坐下来,随即输入真气,试图帮她疗伤。然而,当他真气刚一探入彭言墨体内,却发现她的魂海被一道神秘而陌生的气体紧紧包裹,那气体流转着奇异的光泽,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威压,令他根本无法参透。
他暗暗惊讶,却见彭言墨体内因反噬而受的伤势,竟已在那神秘气体的作用下完全恢复,只是不知为何,她依旧沉浸在一种深沉的昏睡之中,周身气息平稳而微弱,仿佛正经历着某种特殊的蜕变。
庆阳转头,瞪了沐阳一眼,目光冷冽如刀,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他朝着一旁的广流宗主拱拱手,语气恭敬,却透着一股决绝:“宗主,沐阳恶意伤害圣女,我与他师兄弟情谊就此断绝。至于他,任凭宗主处置。”
言罢,他抱起彭言墨,身形如电,瞬间消失在荒暨峰顶,只留下一阵劲风,吹得众人衣衫猎猎作响。
而沐阳长老眼中的不甘心之意,却在这一刻如火焰般燃烧起来。他狠狠地瞪着庆阳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怒火中烧:“凭什么?你只是我的师兄,从初入宗门开始,你就事事将我比下去,我什么都不如你。如今,你竟还收了个如此逆天的圣女徒弟。我恨啊!”
“说完了吗?”
广流声音清冷,仿若九天之上的神明,不带半点烟火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沐阳话音刚落,慕容莲便被一名元灵境弟子丢回院落,他正欲出门一探究竟,广流抬手打出一团真气,精准落在他丹田之上。
瞬间,沐阳只觉全身真气如决堤之水,汹涌外泄,修为如江河日下,急速坠落。不过半分钟,他便是从玄境巅峰跌落至初炼境,且深知此生再无寸进的可能。
“宗主,枉费我这一百五十多年来,对沧涧宫、对你忠心耿耿,今日你竟因一个黄毛丫头,废我一身修为。”
沐阳满心不甘,愤怒与绝望交织,声音都扭曲了几分。广流眸光微沉,冷声道:“沐阳,你既知这一百五十载的忠心,又怎会不明白,你今日的结局,皆因你自身的选择。”
沐阳突然像是被戳中了笑点,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指着广流癫狂大笑:“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的这盘大棋,谁的牺牲都无所谓。”
广流听闻此言,眼神瞬间锋利如刀,周身气势一变,手中迅速结出一道玄妙符印,猛地压下。霎时,二人周身空间扭曲变形,化作一片虚幻之境。沐阳身为沧涧宫的老人,又怎会不知晓宗主这一神通,他苦笑一声,闭上眼睛,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隐杀界,这世间最为狠辣的神通之一,能够抹除一个人在天地间所有的痕迹。从这一刻起,沐阳这个名字,将彻底从世间消失,无人能记起,无人再提及。
“本来废除修为让你离开,你尚可苟活,可惜,你今日说错话了。”
广流一声轻叹,语调中带着几分离愁别绪,随之迈步离开。而整个隐杀界在广流离去后,骤然向内收缩,逐渐聚焦成一个小光圈。广流伸手一捏,那光圈瞬间消散于无形,沐阳神魂俱灭,彻彻底底从这世间消失。
“小墨,你怎么样?”
单慕峰巅,圣女殿内,庆阳长老站在彭言墨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彭言墨盘膝坐在疗伤阵法之中,周身灵力波动渐渐平息。她睁开眼睛,微微一笑:“我没什么事了,师父。”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刚才的激战并未给她留下任何痕迹。庆阳心中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但他并未多想,气沉丹田,呼出一口浊气,目光落在彭言墨身上:“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随时告诉我。”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又停下脚步,回头道:“沐阳的事,我会处理的。”
彭言墨微微点头,目光再次落在身前的阵法上。她心中回想着刚才沐阳的话,那话语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仿佛是在下一盘巨大的棋局。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但她能感觉到,宗主广流绝非一个简单的人物。
沐阳缓步下山,目光沉静如水。见广流已然恢复了往昔的沉稳气度,周身气息内敛,仿若一切波澜皆已平息。想必沐阳已被他逐出山门,此番沐阳所犯错,伤害的是一位宗内圣女,依宗门律法,废除修为逐出山门,本就是对犯下重大过错之人的惩戒,不论弟子还是长老,皆不例外。
毕竟,这些修士少说也已修炼几十上百年,废除修为,比直接赐死更为狠辣。见沐阳下山,庆阳躬身微微一礼,语气恭敬:“宗主。”
广流见是庆阳,轻轻颔首,抬手虚捋胡须,淡然开口:“荒暨峰峰主一职,庆阳长老可有合适人选?”
庆阳清了清嗓子,又偷觑了广流一眼,见他面色平静,这才稍放安心,谨慎言道:“依在下之见,黎丹之姐黎晴颇为合适。她虽修为尚浅,然天赋卓越,有目共睹,年仅三十四岁便已至元灵境界七重。”
广流顺着庆阳所言,望向坐在比赛场外画扇峰坐镇席上的黎丹,微微点头:“这两个孩子都不错。对了,你可曾察觉,黎丹此子心机颇深?”
庆阳顺着广流目光瞧去,落在黎丹身上,沉吟片刻,坦诚应道:“以前还真未曾发现。”
广流轻笑两声,语气淡然却透着不容置疑:“便依你所言。设一个月考核期,若黎晴能顺利通过,她便为荒暨峰下一任峰主。”
“是,宗主。”庆阳眼中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神色,目送广流离开后转身消失在原地。
“放我出去,我只是被沐阳指使这么做的,凭什么给我关起来!”
慕容莲坐在黑暗屋子里的角落,靠着墙,用力捶打旁边的门,愤怒地怒吼着。负责守卫的两名弟子当然也清楚,这里面关着的是荒暨峰的大弟子。靠右边的弟子敲了敲门,语气轻浮地说道:“慕容师姐,别怪师弟说句不好听的,你得罪了庆阳长老,顶多是一次口头批评,可你得罪的毕竟是圣女。”
他刻意将 “圣女” 两个字说得极重,似是在强调,在沧涧宫中,圣女是绝对不可触碰的存在。故意停顿了几秒后,听见屋内没了慕容莲的声响,又继续说道:“更何况,你下的杀手可不轻。沐阳长老都被废除修为扔下山了,你只是被关在小黑屋百年,不可修炼,这已经算是宗主了解实情后,对你最大的仁慈了。”
慕容莲听闻此言,深知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在这不见天日的屋子里待满百年。屋子四周设着结界,布下的乃是抑灵阵。在这阵法之中,她根本无法聚集真气进行修炼。这也正是各大宗门惩戒弟子的一种常见手段,通常用于惩治那些受人指使、伤害宗门内重要人物的弟子的这些人。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身体疲惫地倚靠在门前,没有丝毫力气再去敲打这扇沉重的门。此刻,她唯一的期望只能寄托在家族能够派人前来救援。
然而,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根本无法运用出一点真气,怀中的传音符也毫无意外地暂时失去了作用,成为了一块废品。如今的境况,似乎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除此之外毫无他法。
“彭羽,你过来。”
过云殿殿主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殿内的宁静。正在魂海之中修炼的彭羽瞬间睁开眼睛,来到殿主堂。此时,殿主的身边正坐着被称为炸弹萝莉的水象。彭羽三人已经来到殿中三天了,在这三天时间里,水象虽然没有再因为火象的死对彭羽做出什么过激举动,但态度依旧冷淡如初。
彭羽没有多想,既然现在同属过云殿麾下,过去的恩怨也就无需再计较。倒是这三天里,彭羽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风象和土象一直未曾现身。前一天晚上,刘天雪回来时曾提及,似乎有某种秘密任务需要这两人去执行。
“殿主,您找我。”
彭羽快步来到殿主身前,微微躬身行礼,却发现殿主手中拿着一本已经泛黄的古籍,封面上赫然写着两个字:悬稻。
“这是?”
彭羽不禁开口询问。殿主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一挥,原本在他手中的古籍便飘然而起,缓缓来到彭羽面前,并自动翻开第一页。入目只有一个大字:凶。
彭羽一时间不明其意,偶然间瞥到一旁的水象,只见她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刹那间,彭羽周身真气猛地炸开,瞬间向后退出百步,同时从魂海之中抽出艝翎,稳稳地挡在身前。只见那字“凶”竟渗透出血红之色,似有实质,朝着彭羽扑来,被艝翎剑挡住,停滞不前,仿佛是在试图冲破某个封印。
毕竟这是上古秘籍,仅仅不到五秒钟,彭羽便被那股诡异的力量击飞,身体狠狠撞在墙上。胡阔眼疾手快,从墙头落下,一个转身稳稳接住彭羽。他迅速用真气探查彭羽的身体状况,确认并无大碍后,抬头看向殿主堂中的殿主,开口问道:“殿主,这是怎么回事?”
“正好,你也来了。”殿主的声音平静而低沉,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小心。”彭羽的声音刚刚响起,殿主已经迈步走出殿主堂。几乎在同一瞬间,胡阔的身影从殿主身边消失,再次出现时,他已经站在半空之中。侧目看去,刘天雪也在另一个方位闭着眼睛,似乎已经入定。周身真气流转,隐隐透出晶红色气息,显得格外神秘而强大。
“你这是……什么把戏?”
“三角方位已经定好,接下来,是过云殿的欢迎仪式,四象,归位。”
殿主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在这空旷的庭院中回荡着。随着殿主的命令,水象、风象、土象和一个代表火象的傀儡分别站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各自结出不同的印记,然后向下按去。刹那间,殿主堂前的院落这片空间出现了坍塌的迹象,形成四面凹陷的不规则形状,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响应着殿主的召唤。
空间之内先是海面骤然炸开万丈狂涛,一道水龙卷接天而起,裹挟着雷霆之势轰向岸畔。霎时飞沙走石,黄尘凝成千百条鳞甲狰狞的沙蟒。忽有赤焰自九霄垂落,火浪如凤凰展翅焚天煮海,将天地染作灼目的猩红。
“三级连阵,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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