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梦菲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大长老与四叔之间的紧张氛围中骤然炸开:“四叔,大长老,住手!”
这道声音仿若春雷震世,瞬间穿透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场,直击他们心神。紧接着,一道耀眼的蓝光从曹梦菲掌心激射而出,如同一道天降神芒,精准地插在两人中间,爆发出万钧之力,将他们强行震开数步。
这蓝光,象征着嫡系长女的无上权威,它不只是简单的光芒,更是家族传承与秩序的化身。除却太上长老与族长,无人能在这蓝光面前继续争斗。
众人为之震惊,原本嘈杂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光聚焦在这蓝光之上,以及曹梦菲那坚定的面容。这一刻,曹梦菲不再只是那个平日里温柔娴雅的少女,而是化身家族秩序的守护者,眼神如剑般锐利,直视着两位长辈。
大长老身形一晃,止住前冲之势,目光复杂地看了曹梦菲一眼,那其中似有愤怒、似有无奈,但最终都被深深压下。他身形微顿,口中冷哼一声,却没再继续出手。
被曹梦菲称作四叔的中年人也是倒退两步,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与愧疚,他本就心存顾虑,适才只是一时冲动,此刻被曹梦菲这般喝止,也是瞬间清醒过来,沉默不语,只是微微颔首。
曹梦菲见场中二人已然收起所有气势,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转向大长老,声音清冷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大长老,说说吧,究竟是何事?”
大长老轻咳一声,目光在曹梦菲与四叔之间游移,神情略显踌躇。片刻后,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原本也无甚大事...”
大长老开始将事情原委全盘托出。原来,四叔心中一直对张长老心怀不满。只因张长老本是外姓之人,却能爬到自己头上,位居家族大长老之位。四叔自恃乃是家族一支之主,认为张长老不过是个外姓之人,理应无法与自己相提并论。
可事实上,张长老与曹家祖父在战场上一同浴血奋战多年,二人早已结下深厚情谊,亦师亦友,情同手足。也正因这份深厚感情,张长老才得以当选长老。而到了年纪,四叔的祖父更是破格提拔他为大长老。
如今听闻大长老这番话,曹梦菲柳眉微蹙,语气中透着一丝责备:“四叔,您只因张长老是外姓,便心生芥蒂。却忘了他多年的付出与祖父的看重。祖父对您,似乎也并不十分喜爱。四叔,您好好反思吧。”
声音虽轻,却如一记重锤,砸在四叔心上,令他面色微微一滞,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四叔闻言当即微笑着点了点头,旋即转身向着屋内走去,那沉稳的背影透着几分从容。张长老亦是向着曹梦菲微微抱拳,作了个礼,便缓步离开此处,边走还边淡声说道:“都散了吧,别看了。”
声音虽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曹家众人相继离开后,彭羽三人才急匆匆地赶到此处。彭羽目光环顾四周,余光扫过那些尚带着几分兴奋神情的下人,不禁皱眉,开口问道:“梦菲,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如此热闹?”
曹梦菲轻摇了摇头,乌黑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语声平静却透着几分匆忙:“不过是一些琐事罢了,我们现在要赶紧赶到爷爷那里去。”
她抬眸望向彭羽二人,美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说来也怪,前几日曹亮山曾与她提及一句话,言道这两日曹家恐怕会有大变故。彼时她听闻此言,心中便一直悬着,忐忑不安。而今日这番情景,四叔那般慌张的神情,与往日相比实在反常。
她深知,在家族安危面前,按理说四叔不该还沉溺于私事,这桩桩件件拼凑起来,让她愈发觉得此事大有古怪。而且,从曹家众人齐聚至此,一路上除却那些府上的下人,她的那些哥哥姐姐竟无一人露面。往日她回到家中,哥哥姐姐们即便不热络,也总会出来应付几句,可今日这番沉寂,愈发让她心中警铃大作,总觉得此事背后隐藏着什么。
曹梦菲与彭羽三人目光交汇,刹那间心领神会。四人迅速向曹家主堂狂奔而去,脚步匆匆,尘土飞扬。彭羽脚步刚起,敏锐的感官便捕捉到一缕异样气息。那气息遥远却又正以惊人的速度直逼曹家。
与此同时,刘天雪目光骤然一冷,身形微动,似要迈出一步探查究竟。可瞬间,一道剑气如匹练般斩来,硬生生将她身形阻住。“小心。”
彭羽闻声,疾速回头,只见那道剑气凌厉无匹,几乎要将周遭空气都撕裂开来。就在这时,芒霄突然剧烈震颤,那本就脆弱的铁索更是危在旦夕,眼看便要断裂。
波塞冬眸子瞬间圆睁,身形几乎是瞬移,刹那间已至魂海之下峭壁之畔。他右手紧握夺云戟,海神之气自戟身汹涌而出,化作流光倾泻在铁链之上。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弥合,铁链转瞬恢复如初,稳稳悬挂,再无半点断裂之相。
这惊险一幕方刚结束,彭羽的艝翎却又突生异变。剑身散发出夺目光芒,似有突破在即。但这突破却并非彭羽自身,而是他身后的刘天雪。众人皆是一惊,目光齐齐落在刘天雪身上。波塞冬心中暗自猜测:“这是...二次认主?”
但他只是稍作思忖,面上并无过多神色,只静静观望。刘天雪自己也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觉脑中一道剑光闪过。那剑光如惊雷闪电,瞬间划破脑海,似是切断了什么,又似是连接上了什么。奇妙的是,她并无丝毫不适,反而周身经脉气血翻涌,境界竟在刹那间发生转变。一层无形桎梏被打破,灵力如脱缰野马般奔腾,瞬间将她推至银丹三重境界。
她周身气机一变,散发出强大而稳定的气息,显然是修为大进。这突破来得突然而迅猛,众人都被这意外之喜震撼,一时间场面寂静,唯有刘天雪身上的气息还在不断波动,证明着刚才那一幕并非幻觉。
然而,这惊喜之声仅维持了片刻,便被曹梦菲的一声惊呼所打破。三人闻声望去,连忙快步赶去查看究竟。却见在那家主堂的门口,静静摆放着一个老人的皮囊,那皮囊干瘪且陈旧,仿佛经历了无数岁月的风霜。
曹梦菲从最初的惊诧到愤怒,再到伤心,眼神变幻不定,种种复杂情绪交织在她的眼眸之中。见此情形,几人也瞬间明白这皮囊的主人必然是她的爷爷,亦是曹家家主。刹那间,四周的喧嚣似乎都为之一滞,只剩下曹梦菲那急促的呼吸声与微弱的抽泣声。
曹梦菲的指尖在触碰到那件干瘪皮囊的瞬间,如遭电击般缩回。那皮质枯槁,却依稀能辨出祖父惯穿的家主礼服的纹路,以及腰间那块永不离身的、刻有“曹”字的古玉。皮囊被处理得极为“完整”,甚至保留了老人惯有的、略带严肃的坐姿,明显是被被刻意摆放在家主堂的门槛之上,像一道邪恶的封印,阻隔着生者与家族的往昔。
一股彻骨的寒意,远比愤怒和悲伤更为凛冽,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的抽泣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窒息的死寂。目光猛地抬起,锐利如刀,扫向庭院四周。
太安静了。
并非无人之声——远处依稀传来仆役洒扫的窸窣,更远处似乎还有练武场子弟呼喝的回响。但这一切声响,都像是隔着一层浓稠的、看不见的油膜,模糊、失真,缺乏活人应有的生气。更重要的是,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堪称对曹家最大亵渎之事,除了他们四人,竟再无一人前来查看、惊呼、乃至悲愤!
彭羽的剑眉紧锁,他同样察觉到了这诡异的寂静。手握上了艝翎剑的剑柄,冰冷的触感并未带来往日的踏实,反而让他心中的不安急剧放大。胡阔与张天雪也迅速靠拢,四人背对背而立,形成一个警惕的防御圈。
“不对...”胡阔低声沉吟,他的感知更为敏锐,“周遭气息滞涩,灵气流动看似自然,实则循环呆板,如陷窠臼。”
张天雪纤指一翻,火凰扇已悄然展开半面,扇骨间银针蓄势待发:“像是……某种极高明的幻术,蒙蔽了五感六识。”
曹梦菲闭上双眼,极力平复翻涌的心绪,将灵识如同蛛网般细细铺陈开去。渐渐地,她捕捉到了空气中那极其细微、却无孔不入的波动。那并非杀意,也非阴邪之气,而是一种更深沉、更黏腻的力量,如同无数看不见的丝线,编织成一个巨大的茧,将他们四人连同这主堂区域牢牢包裹其中。这力量悄然影响着情绪,将惊骇、悲伤、愤怒这些原本正常的情感不断放大、扭曲,直至坠入无尽的怖惧之渊。
“不是幻术那么简单,”曹梦菲倏地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冰冷的清明,“是‘怖惧’之境!以极恶之景为引,无限放大深藏心底的恐惧与负面情绪,直至心神崩溃,自陷死地。布此境者,修为极高,且对我曹家...恨意滔天。”
她再次看向那具皮囊,悲伤仍在,却已被熊熊燃烧的冷静怒火所取代。祖父绝不可能仅剩一张人皮,此物必是诱饵,是激发“怖惧”的媒介。真正的祖父,真正的曹家,此刻究竟在经历什么?
“破境关键,在于找到其力量源头或心绪波动之节隙。”彭羽沉声道,艝翎剑发出一声低微清鸣,剑意流转,试图斩断那无形的情绪丝线。
胡阔长剑横于身前,口中低诵剑诀,周身泛起澄澈剑光,如中流砥柱,试图稳住周遭开始扭曲、泛起血光波纹的空间。张天雪火凰扇轻摇,数点寒星激射而出,银针并非射向实体,而是没入虚空,试图钉住那不断变换、诱发心魔的诡异能量节点。
曹梦菲将玉笛抵至唇边。这一次,吹奏出的并非杀伐之音,也非清心之律,而是一串极其古怪、音节破碎、仿佛源自太古混沌的调子。笛声一起,周遭那粘稠的“怖惧”之力顿时如沸水般翻腾起来,显露出极大的排斥与躁动。
“以此破障之音,寻其根源!”曹梦菲凝神吹奏,灵识附着于音律之上,逆着那汹涌的负面情绪洪流,艰难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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