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狼王,顾晨,新晋准破神,有些意思。”
陛下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高深莫测,仿佛他已经看穿了这天下所有的秘密。都城中部,皇城之中,身披龙袍的中年男子威严地端坐在金銮殿至高无上的龙椅之上,他的声音洪亮而充满威严,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千钧之力,回荡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
他那分身巅峰的磅礴气势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下,瞬时令满朝文武百官皆感压力山大,纷纷跪拜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唯恐一不小心便会触怒这威严无匹的陛下。大殿之上,一片死寂,只余陛下的声音悠悠回荡。
“陛下,现如今都城之中欲要抢夺此气运,您也要蹚此浑水?”
温尚书率先打破了这片寂静,他身着官服,面容严肃,声音中透着几分忧虑和不解。陛下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摆了摆手。
“哎,温爱卿此言不妥。这事儿哪能叫蹚浑水呢。”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之色,“再者,朕也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与那些老前辈们相比,朕这点修为,实在算不得什么。”
大殿之上的气氛微微一松,可众臣却依旧保持着小心翼翼的态度,谁也不敢在这严肃的场合有半点马虎。陛下这番话看似淡然,实则暗藏玄机,众人心中都明白,这天下之间,能入陛下法眼的人物,必然非同小可。
金銮殿上,象征着至高权力的朝会终于散去。文武百官们依序躬身退出,步伐整齐划一,宽大的官袍袖摆在地面拖曳出沙沙的声响,掩盖了无数细微的叹息、低语和算计。
鎏金殿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光线与喧嚣,也仿佛将方才那表面恭顺、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锁在了这空旷无比的大殿之中。
巨大的盘龙金柱支撑着高耸的穹顶,穹顶之上镶嵌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却冰冷的光辉,将整个殿堂映照得亮如白昼,却也衬得那御座之上的身影愈发孤寂与威严。
皇帝脸上那抹用于朝会、带着几分自嘲与无奈的笑容,如同潮水般退去,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他的目光越过沉重的殿门,仿佛穿透了层层宫墙、千里云山,直接落在了那片引起轩然大波的北境玉燕山脉。
侍立在龙椅两侧,如同两道凝固影子的老者,此刻微微动了一下。左相承恩,面容清癯,皱纹如同刀刻,一双眼睛却锐利得惊人,似乎能洞穿人心最隐秘的角落。他周身气息内敛到了极致,若非站在眼前,几乎感知不到他的存在,这是修为已至化境的表现。
右相郑渊,则是另一番模样,面容富态,总是未语先笑,看上去像个和气的富家翁,但能站在这个位置,其城府与手段,绝不会比身旁的同僚逊色分毫。
“承恩。”皇帝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不高,却带着一种金石般的质感,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老臣在。”左相承恩微微躬身,动作幅度不大,却显露出十足的恭敬。他垂下的眼帘抬起,目光与皇帝短暂交汇。
“去查。”皇帝的命令简洁有力,“顾晨破脉之事,朕要知道所有的细节。尤其是那几日,出现在玉燕山方圆千里之内的一切可疑人物,无论修为高低,背景如何,都给朕查个水落石出。重点留意,是否有隐匿了修为、看似寻常实则不凡的老怪物现身。朕不相信,单凭顾晨自己,能引来那等天地异象。”
“遵旨。”
承恩没有多余的话,干脆利落地应下。随即,他的身影如同墨汁滴入水中,缓缓变淡,融入了大殿角落那片最浓郁的阴影之中,气息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这是一种极其高明的遁术,与阴影法则相关。
皇帝的目光转向右侧。“郑渊。”
“陛下,老臣听着呢。”右相郑渊脸上堆起习惯性的笑容,微微前倾身体。
“朝堂之上,关于此事,必然议论纷纷。你给朕稳住局面。”皇帝的语气平淡,却透着寒意,“该弹压的,不必手软,尤其是那些与幽煌门等宗派牵扯过深的。该拉拢的,许以利益,稳住他们的心。朕不希望看到有人借着这个机会,在朕的眼皮底下兴风作浪,试图搅乱云国的局势。”
“陛下放心,老臣明白。”
郑渊笑眯眯地应下,那双眯起的眼睛里,却有一丝精明的光芒一闪而逝,如同暗夜中的萤火,短暂却清晰。
他深知,皇帝此举,既是为了应对顾晨破脉带来的外部压力,也是借此机会整顿内部,清理一些不安分的势力。
皇帝挥了挥手,郑渊也躬身行礼,迈着看似笨拙实则稳健的步伐,缓缓退出了金銮殿。沉重殿门再次开启又合拢,最终,这象征云国权力核心的殿堂内,只剩下皇帝一人。
他缓缓从那张象征着九五之尊的龙椅上站起身。龙椅由整块万年温玉雕琢而成,触手生温,能安神静气,但此刻坐上去,却只感到无边无际的孤寂与沉重。
他踱步到殿门前,汉白玉铺就的栏杆冰凉刺骨。俯瞰下去,整个皇城灯火璀璨,如同星河坠落人间,更远处,都城的轮廓在夜色中蔓延,万家灯火勾勒出太平盛世的虚假繁荣。
“通神脉...破神之境...”皇帝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冰冷的玉质栏杆,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在这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深沉的思量。“这泼天的机缘,既然显现于世,就未必只能属于一人。天道无常,气运流转,谁又能说得准呢?”
左相承恩的办事效率,向来是皇帝最满意的利器之一。他掌控的那张情报网,如同无形的蛛丝,遍布云国乃至周边地域的每一个角落,上至宗门秘辛,下至市井流言,很少有能完全避开他耳目的。
关于顾晨破脉当夜的天地异象,详细的记录早已呈报上来,包括光柱的颜色、规模、持续的时间,以及周围空间的异常波动,都记录在案。承恩调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重点排查了那段时间所有接近玉燕山的人物。
很快,几个年轻人的身影从海量的信息中被筛选出来,变得清晰。尤其是那个名叫彭羽的少年,资料显示他年仅十几岁,却已经突破了金丹境界!这等修炼速度,放在任何宗门都是顶尖的天才,足以引起任何势力的重视。
更让承恩瞳孔微缩的是,多条线索交叉印证,顾晨破脉前后,此子皆在现场。而且,有迹象表明,正是这个少年,在破脉前曾前往极北苦寒之地,并带回了一样关键之物。虽然具体是什么被清虚门严格保密,但结合破脉成功的结局,那物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承恩的书房内,烛火摇曳。他面前摊开着关于彭羽的卷宗,从籍贯家族,到近年来的行踪轨迹,事无巨细。
“彭羽...出身一个边缘小城家族,九岁之前平平,九岁之后却突飞猛进,犹如脱胎换骨...”承恩的手指在“金丹境界”重重划过,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太多的巧合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尤其是这样一个年轻人身上,那就绝不是巧合。此子的背后,定然站着一位,或者说一股,我们尚未察觉的强大力量。一位能够助人打通神脉的存在...”
他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带着这份经过初步分析的密报,前往皇宫深处面见皇帝。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皇帝仔细翻阅着承恩呈上的卷宗,当看到彭羽的名字和其金丹境的修为,以及与顾晨破脉事件的紧密关联时,他的手指在彭羽的名字上停顿了许久。最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弧度中混合着好奇、审视,以及一丝掌控一切的自信。
“一个金丹境的小家伙...竟是撬动天下格局最初的那块石头?有趣,实在有趣。”
皇帝放下卷宗,目光锐利地看向承恩,“看来,朕有必要请这位年轻的‘小友’,来朕的金銮殿做做客了。如此人物,不该埋没。”
数日后,清虚门安排给彭羽等人暂居的幽静小院内。彭羽正在打坐调息,巩固金丹境界的修为。忽然,他怀中一枚得自顾晨的、用于紧急联络的传讯玉符,毫无征兆地微微发烫,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宏大意念,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直接在他心神深处响起。那意念并非声音,却清晰无比地转化为语言,带着煌煌天威,不容抗拒:“彭羽小友,朕,云国之皇,邀你金銮殿一叙。”
彭羽身躯猛地一震,从入定中惊醒,额头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这股意念带来的压迫感,远超他之前面对过的任何对手,甚至比顾晨破脉前的气息更加深不可测。他知道,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只是没想到会如此直接,如此不容置疑。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对闻声赶来、面露担忧的曹梦菲等人递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事已至此,避无可避。他取出那枚发烫的玉符,将一丝灵力注入其中。玉符光芒大盛,一股柔和却强大的空间之力瞬间将他包裹,周围的景物开始扭曲、模糊。下一刻,他已然从清虚门的小院中消失。
短暂的空间穿梭带来的眩晕感过后,彭羽的双脚落在了坚实而冰冷的地面上。他定了定神,抬眼望去,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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