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活到119岁,身体硬朗得像棵古树。
全村人都羡慕我们家的长寿基因,直到我发现奶奶每晚凌晨三点起床。
她不是去厕所,而是走到我的床边,用一根红绳量我的手指。
嘴里还不停说着:“再偷一年,再偷一年就好...”
———
我叫林晚,我奶奶林陈氏,今年一百一十九岁。
在我们这个偏僻得地图上都要费劲才能扒拉出来的小山村,奶奶就是个活着的传奇。
别说是村里,就是镇上,甚至市里,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么高寿的人。
村里人提起她,眼神里都是混着敬畏的羡慕,总说:“瞧人家林婆婆,那身子骨,硬朗得像后山那棵老樟树,雷劈不动,风吹不倒。老林家祖上积了多少德啊!”
这话不假。奶奶除了耳朵有点背,眼神有些浑浊,走路需要拄着那根磨得油光发亮的桃木拐杖外,几乎没什么大毛病。
她能自己做饭,能穿针引线补衣服,夏天摇着蒲扇在院里一坐就是一下午,精神头好得让人忘记她的年龄。我父母早逝,是奶奶一手把我拉扯大,我们祖孙俩相依为命。
按理说,有这么一位长寿健康的奶奶,我该感到无比庆幸和幸福才对。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份庆幸里,掺进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寒意。
事情是从半年前开始的。
我睡眠一直很浅,有点动静就容易醒。那天凌晨,我被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窣声弄醒,不是风声,也不是老鼠啃东西的声音,更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慢慢拖行。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借着从木格窗棂透进来的惨淡月光,看见一个佝偻的黑影,正杵在门口。
是奶奶。她没拄拐杖,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着,面朝着我的床,一动不动。
深更半夜的,她不在自己屋里睡觉,跑我门口站着干嘛?我以为是起夜,迷糊地问了句:“奶奶,你要上厕所吗?”
她没有回答,依旧那么站着,像个没有生命的剪影。我等了一会儿,困意袭来,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当时只当是奶奶年纪大,梦游或者糊涂了,没太往心里去。
但自那以后,这种情况隔三差五就会出现。每次都是在凌晨,万籁俱寂的时刻,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门口,或者就站在我床边。
我开始留意到一个更让人心里发毛的细节,她每次出现都精准得可怕,几乎都在凌晨三点左右。村子里那个破旧的钟楼敲响沉闷钟声时,她的身影便会准时浮现。
我试过锁门,可老式的木门闩根本挡不住她。第二天我发现门闩是开着的,问她,她只是茫然地摇头,说肯定是我自己忘了插。
我也试过在门口撒上薄薄的一层香灰,第二天天亮去看,灰上只有一行极其轻微、近乎脚尖点地的足迹,从她房间延伸到我门口,又返回去。那足迹轻得不像是一个百岁老人留下的,倒像是什么东西飘过。
恐惧像藤蔓一样,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我的心脏。我开始害怕夜晚的降临,害怕那死寂的凌晨三点钟。
我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紧闭双眼,却总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凝视,冰冷、黏腻,如同蛇信子舔过我的皮肤。
我必须知道真相。那个周末,我借口工作太累,早早回房躺下,却强撑着不敢睡死。我在枕头下藏了一支小手电,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一片漆黑,连狗吠声都听不见了。当远处钟楼传来第三声悠远而沉闷的钟响时,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吱呀”
极轻微的一声,我的房门被推开了。那个熟悉的佝偻黑影,如同鬼魅般滑了进来。月光勾勒出她干瘦的轮廓,她这次没有停留在门口,而是径直、缓慢地挪到了我的床边。
我吓得几乎窒息,拼命控制住呼吸,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死死地盯着她。借着朦胧的月光,我看清了她的脸。
那张平日里慈祥的、布满沟壑的脸,此刻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
她不是在梦游,那眼神里有一种清醒的、专注的东西,让人不寒而栗。
她在我床边站定,然后,干枯得像鸡爪一样的手,从她那件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藏青色棉袄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根绳子。一根颜色极其鲜艳,红得刺眼,仿佛用鲜血染过的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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