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的初夏,北京城笼罩在一片燥热与离愁别绪之中,艺术学院戏剧表演班的毕业季即将来临,空气中弥漫着对未来的迷茫与对彼此的不舍。
陆辰是这个班里的一名普通学生,来自北方小城,家境寻常。
在众多同学中,有一位如同温暖光源般的存在——杨雪。
杨雪来自广西,是当地歌舞团公派来进修的,不仅学费全免,工资补贴也照常发放,条件比陆辰他们这些需要勤工俭学的学生要好上许多。
她是班里唯一已婚的,年纪也稍长几岁,为人善良大方,举止沉稳得体,像亲姐姐一样照顾着包括陆辰在内的这群“穷学生”。
为了冲淡毕业带来的伤感,大家相约一起去河北野三坡风景区旅游散心。
那里山峦叠翠,溪水潺潺,风景如画。
一群年轻人抛开了学业和未来的压力,痛痛快快地玩了三天,留下了许多欢声笑语的回忆。
然而,谁能想到,这短暂的快乐之后,接踵而至的竟是巨大的阴霾。
返回学校没几天,一向身体健康的杨雪突然病倒了,持续低烧,浑身无力。
陆辰和几个要好的同学赶紧陪她去医院检查。当那张薄薄的诊断书被医生递出来时,所有人都如同被雷击中,僵在原地。
急性白血病。
白色的诊断书上,那几个黑色的字眼刺得人眼睛生疼。
杨雪却异常平静,没有预想中的哭泣或崩溃,只是死死攥着衣角,反复低声叮嘱:“别告诉我家里人,先别告诉他们……”
医生或许是出于安慰,补充说幸好发现得早,急性白血病只要积极配合治疗,治愈的希望很大。
这番话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让慌乱的年轻人们暂时找到了一丝支撑。
于是,同学们开始排班,轮流去医院陪护杨雪,陆辰和杨雪关系最好,几乎天天都守在病房。
在陪床的日子里,陆辰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即使已经开始化疗,头发尚未大量脱落,杨雪也始终坚持每天梳头。
她用的那把梳子非常特别,通体是深邃的黑色,呈现优雅的月牙形状,梳身雕刻着几朵精致的梅花,做工细腻考究,完全不像是流水线上的普通商品。
那黑色并非油漆,更像是木材本身的色泽,用如此深沉的木料制作梳子,实在少见。
一天,陆辰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雪姐,你这梳子真好看,在哪儿买的?我也想去弄一把。”
杨雪握着梳子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目光有些游离,轻声回答:“不是买的,是上次我们去野三坡,在河边捡的。”
“捡的?”陆辰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一股凉意倏地窜过后背。
他老家流传着很多老话,其中就有“路旁三不捡”鞋子、梳子、镜子。
据说这些东西沾染了原主人的气息和运势,尤其是梳子,直接接触头发,更可能与人的魂魄有所牵连。
他急忙追问:“雪姐,你捡了这梳子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杨雪闻言,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陆辰的心沉了下去,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你快说啊!说不定你这次生病,就和这梳子有关系!”他的语气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尖锐。
或许是陆辰的态度触动了她,杨雪沉默良久,终于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带着颤音的语调,讲述了一段让陆辰听后毛骨悚然的经历。
那天在野三坡,杨雪独自住一顶帐篷,半夜,她辗转难眠,便起身到附近的小河边散步。
月色朦胧,河水潺潺,就在河滩边的碎石中,她看到了这把黑色的梳子。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乌木的质地和精美的雕花在月光下泛着幽光,一下子吸引了她。
她觉得这梳子别致又漂亮,便鬼使神差地捡了回去,仔细清洗干净后,就一直自己用着。
起初并无异常,而且这梳子用起来格外顺滑,仿佛能轻易理顺每一根发丝,杨雪越来越喜欢它,走到哪儿都带着,没事就拿出来梳两下。
但大约一周后,诡异的事情开始接连发生。
有一次梳头,她竟然一梳子下去,带下来一大把头发。
她吓了一大跳,女孩都爱美,尤其珍视自己的头发。
她赶紧照镜子,却发现发量依然浓密,甚至比以前更加茂盛了。
之前有些干枯发黄的头发,在使用这把梳子后,竟然变得乌黑亮泽,柔顺异常。
所以,虽然偶尔会掉一大把头发,但她看着镜中愈发秀美的青丝,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紧接着,更离奇的事情出现了。杨雪原本睡眠质量极好,几乎是倒头就睡,很少做梦。
可用了这把梳子后,她几乎夜夜都会做同一个怪梦,梦里是一片荒凉的山坡,天色阴沉,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围成一个沉默的圆圈。
圈子中央,站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而她自己,也莫名其妙地站在那个圈子里,无论她怎么努力,始终都无法看清那个红衣女人的脸。
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但连续好几天都做同一个梦,这让她心里开始发毛。
好在持续了一周左右,这个梦就消失了,只留下一些模糊破碎的印象,她也渐渐淡忘了。
如果说梦境还能勉强归结为日有所思或心理压力,那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则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那时,他们正在紧张地排练毕业大戏,每天都要熬到深夜才能回宿舍。
一天晚上,杨雪排练完回到自己的单人间,准备洗个热水澡后休息。
洗澡时,她习惯性地拿出那把黑木梳,对着布满水蒸气的镜子梳头。
镜面被厚厚的水雾覆盖,映出的人影模糊不清,她梳着梳着,突然觉得不对劲,镜子里那个模糊的影子,动作似乎和自己不完全同步。
她心头一紧,凑近前去,用手抹开一小片清晰区域。
这一看,差点让她魂飞魄散!
镜子里那张脸,确实是她的轮廓,但表情却截然不同!
她明明因为疲惫而面无表情,镜中的“她”嘴角却向上弯起,勾勒出一个僵硬而诡异的笑容!
杨雪吓得浑身冰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自己根本没有笑。
就在她手指触碰到自己脸颊的瞬间,镜中的那个“她”,笑容变得更加深邃,并且还在一下、一下,僵硬而持续地梳着头发!
动作机械,带着一种非人的质感。
“啊——!”
杨雪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扔掉梳子,裹着浴巾就疯狂地冲出了浴室。
隔壁寝室的同学被惊动,纷纷跑出来,只见她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湿漉漉地颤抖着,话都说不利索。
大家虽然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一起进入她的浴室查看。
镜面上的水雾尚未完全散去,映照出的人影并无异常,那把黑色的木梳安静地躺在洗手池边,仿佛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众人只好安慰她,说是排练太累,出现了错觉。这件事,也就被暂时压了下去。
可从那以后,杨雪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白天总是昏昏沉沉,怎么睡都睡不够,精力急剧衰退。没过多久,她便病倒了,然后查出了白血病。
听到这里,陆辰已经完全明白了。这把来路不明的梳子,绝对有问题!
它就像一条隐形的毒蛇,缠绕着杨雪,汲取着她的生机。
杨雪也彻底慌了神,立刻让陆辰帮她把梳子扔掉。
恰巧那天,她在广西的丈夫得知了她生病的消息,正连夜赶往北京,之后有丈夫照顾,陆辰便带着那把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木梳离开了医院。
他本想着,找个懂行的专业人士看看,妥善处理掉这邪门的东西,可万万没想到,仅仅是把它带回去的第一天晚上,他就遭遇了此生最恐怖的经历。
陆辰住的是八人间宿舍,他睡在上铺,深夜,他忽然惊醒,感觉浑身冰冷僵硬,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绑,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鬼压床!
陆辰的意识异常清醒,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在他的床边,站着一个“人”!
一股阴寒的气息笼罩着他,让他头皮发麻,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胸腔。恐惧像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拼命挣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会就这么醒不过来了吧?
就在他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突然,他发现自己的头能动了!
求生的本能让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转过头,看向床边的位置。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看到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的背影。
那背影模糊不清,仿佛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黑雾中,正无声无息地朝着宿舍门口的方向“飘”去。
而她的手里,赫然拿着那把本该放在他枕边的黑色木梳!
直到那个红色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陆辰才感觉浑身一松,那股禁锢他的力量消失了。
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虚弱和疲倦袭来,他眼前一黑,直接昏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阳光刺眼,陆辰猛地惊醒,第一时间伸手摸向枕边空空如也。
陆辰又将宿舍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却是没有找到那把梳子。
那把黑色的木梳,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辰坐在床上,浑身冰冷,昨夜那恐怖的经历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绝不可能是一场梦!他立刻跳下床,冲出宿舍,赶往医院。
他把昨晚的遭遇和梳子消失的事情告诉了杨雪。
杨雪听完,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不舍,但很快便被一种如释重负的释然取代。
毕竟,这梳子的邪门程度,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说来也神奇,自从那把梳子莫名消失之后,杨雪的病情竟然迅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医生都表示治疗进展异常顺利,各项指标好转的速度远超预期,只要后续坚持治疗和好好休养,基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到了毕业典礼的时候,杨雪的身体已经恢复得相当不错,甚至能和陆辰他们一起,精神饱满地同台演出了毕业大戏。
她回广西那天,陆辰特意送了她一把崭新的、质地温润的牛角梳。
“雪姐,以后就用这个,”陆辰郑重地说,“保佑你以后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杨雪接过牛角梳,眼中泛着感动的泪光,用力点了点头。
那把诡异消失的黑色木梳到底去了哪里?它背后又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怨灵的依附,还是某种古老邪术的载体?这一切,都已无从得知。
只有一点是确定的,路边那些来历不明的东西,尤其是像梳子这样贴身的物件,千万别因为一时好奇或贪心就捡回家。
你永远不知道,它曾经属于谁,又沾染着怎样的过往和厄运,有些界限,模糊而危险,一旦逾越,便可能招致无法想象的后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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