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5月,三亚,咸湿的海风一如既往地拂过这座滨海城市,但在临海那栋“海景之家”公寓楼的二十五层,一件事正悄然改变这栋建筑乃至整个城市的磁场。
起初只是当地论坛上一个模糊的帖子,配有一段摇晃的手机视频:一袭红衣在高楼边缘起舞,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在蔚蓝的天幕下跃动。
发帖者信誓旦旦地说,那个女人在二十五层阳台外狭窄的平台上跳舞,然后就像一片红叶般飘落。
她叫苏雨辰,三十二岁,从北方独自来此不到半年。
警方调查结论是自杀,一切看起来没什么不寻常,除了一点,她在坠落过程中,那身红衣的裙摆奇迹般地展开,宛如一朵盛放的红色花朵,而且她脸上始终带着一种近乎狂喜的笑容,目击者说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死亡本身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之后发生的事情。
第一个搬走的是2503的住户,苏雨辰的隔壁邻居。那是个年轻的自由撰稿人,在事发后一周就匆忙搬离。
临走时他对物业说:“每晚都听到阳台有脚步声,还有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
物业当然认为他神经紧张,毕竟谁会在二十五楼的高处阳台走动?
但很快,抱怨的人越来越多。
2501的独居老太太说她的猫每天晚上对着阳台低吼,背毛竖立;二十四楼2403的住户投诉说天花板每晚都有拖拽重物的声音,而他们正上方就是苏雨辰生前居住的2503房间。
一个月内,二十五层的六户人家搬走了四户。又过了一个月,整栋楼都有住户开始搬离。
“海景之家”渐渐成了当地人窃窃私语中的“红衣楼”。
七月的三亚湿热难耐,但“海景之家”的大堂却莫名透着凉意。
陈永亮拖着行李箱走进电梯,按下25层的按钮。
他是新租客,一个不信邪的年轻人,贪图这里骤降的租金。
房产中介含糊地提过这里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永亮只当是无聊的传闻。
电梯在25层停下,门一开,他就感到一阵不寻常的冷风,楼道里堆着一些未带走的杂物,两扇门上贴着招租广告,其中包括2503那间出事的房间。
他的新居是2502,在2503对面。
搬进来的第一晚,永亮睡得出奇地熟,直到深夜,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将他惊醒——笃、笃、笃,像是有人在轻轻敲打玻璃。
他起身检查,声音来自阳台,推开玻璃门,湿热的海风扑面而来,阳台上空无一物。
低头时,他注意到栏杆上有些奇怪的痕迹,像是有人长期扶握过,磨得发亮。
隔壁2503的阳台与他家仅隔一道齐胸高的隔板,上面也有类似的痕迹。
第二天,永亮在楼道里遇到了25层唯一的长期住户,一位姓李的老伯,住在2505。
“年轻人,怎么就搬到这里来了?”李老伯摇头叹气,“这层楼不干净啊。”
永亮笑着递上一支烟:“听说有个女人跳楼了?”
“不只是跳楼那么简单。”李老伯压低声音,“她死前那段时间就怪怪的,经常深更半夜在阳台跳舞,我投诉过好几次。物业上门找她谈,她总是笑着说‘我在练习’。”
“练习?”
“她原话就这么说的。”李老伯深吸一口烟,“现在好了,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她跳舞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有时候又从天花板传来,邪门得很。”
永亮仍然不太相信,但心里已经埋下不安的种子。
那晚他特意熬夜到凌晨,果然,大约两点左右,那种敲击声又出现了。
这次更清晰,像是高跟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从阳台方向传来,还夹杂着细微的摩擦声。
他悄悄走到阳台边,透过玻璃门向外看。
月光下,对面2503的阳台上似乎有个模糊的红色影子在移动。
永亮猛地打开阳台灯,影子消失了。
接下来的三天,每晚都有同样的声音,而且越来越清晰、持续时间越来越长。
整栋楼的住户都在谈论这件事:1604的住户说深夜电梯常常自动停在25楼;12楼的一对夫妇声称他们晾在阳台上的红色床单不翼而飞;大楼保安说监控录像偶尔会拍到25楼走廊有快速移动的模糊红影。
永亮开始认真对待这件事。他查阅了当地新闻关于苏雨辰的报道,发现一个鲜少被提及的细节:她曾是一名颇有名气的现代舞演员,直到三年前一场车祸伤了她的右腿,终结了她的舞台生涯。
报道还提到,她生前最后几个月行为异常,经常深夜在阳台练习舞蹈,说是要“突破身体的极限”。
第四天晚上,永亮决定不睡觉,守在阳台边。他架好手机准备录像,然后关掉所有灯光,静静等待。
凌晨一点四十七分,声音准时出现。
但这次不是从阳台外,而是从他身后。
笃、笃、笃。
高跟鞋的声音在他的客厅里响起。
永亮全身僵硬,不敢回头。通过面前黑色电视屏幕的反射,他看到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在客厅中央旋转、跳跃,动作优雅却诡异,如同在水底舞动。
他屏住呼吸,慢慢转过头去。
客厅里空无一物。
但电视屏幕中的倒影依然清晰可见 一个穿着血红长裙的女子,以惊人的平衡感单足立在他的茶几上,双臂舒展,头向后仰,形成一个人类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角度,更加恐怖的是,女子的四肢竟然是断的。
然后,在屏幕反射中,他看到那个女子的脸转向他,露出一个极度欢愉的笑容。
永亮吓得跌倒在地,慌忙打开客厅的灯。
空荡荡的客厅,什么也没有。
但空气中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还有茶几上一个小小的、模糊的湿脚印。
当晚,永亮决定去酒店住一夜。但就在他收拾行李时,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
门外是住在二十四楼2403的张先生,他面色惊恐:
“楼上...楼上又在响了,但这次不一样,像是有很多人在跳舞...”
永亮仔细聆听,果然听到天花板传来不止一种脚步声,有轻有重,仿佛一支无形的舞蹈团正在2503房间里排练。
“整层楼几乎都搬空了,哪来这么多人?”永亮困惑道。
“肯定不是活人...”张先生的声音几乎哭出来。
当晚,永亮回到2502房间,他试图正常生活,但恐惧已深入骨髓。
深夜,他被一阵刺骨的寒意冻醒,睁开眼,他看见一个穿着血红舞裙的女子站在他的床前,脸色惨白,但嘴唇鲜红如血。
她的腿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曲,却稳稳地站在地板上。
永亮想尖叫,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逃跑,但身体无法动弹。
红衣女子开始在他的卧室里旋转,舞步精准而狂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永亮。
舞蹈持续了不知多久,女子突然停下,面向永亮,露出那狂喜的笑容 然后她伸出手,邀请他共舞。
永亮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了他的身体,强迫他站起来,跟随她的节奏摆动。
他的关节发出痛苦的呻吟,但他的脸上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笑容,与苏雨辰脸上一样的狂喜笑容。
“不...”他艰难地吐出这个字,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那股控制他的力量。
红衣女子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愤怒。
她猛地一挥手,永亮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抛向墙壁,他的头重重地撞在墙上,眼前一黑。
第二天清晨,永亮在地板上醒来,浑身疼痛,额头上有一块明显的淤青 。
他挣扎着爬起来,开始疯狂地收拾行李。不管多少钱,不管什么合同,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就在他拖着行李箱走向门口时,电视突然自动打开。
屏幕上显示的是他卧室的监控画面,昨晚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诡异起舞,脸上挂着那种不自然的狂喜笑容,然后猛地撞向墙壁。
永亮惊恐地拔掉电源,冲出房间。
在楼道里,他遇见了正在搬家的张先生。
“你也走了?”张先生看着他手中的行李,理解地点点头,“昨晚整栋楼都听到了,跳舞的声音从25楼传下来,一直到凌晨。我一家再也受不了了。”
永亮只是点头,迫不及待地按下电梯按钮。
电梯门打开,里面站着一对年轻夫妇,正在讨论刚找到的便宜公寓。
“25楼?这么便宜?”女子惊讶地说。
永亮猛地抓住那男子的手臂:“不要租25楼,任何楼层都不要租。这栋楼不正常。”
那对夫妇惊愕地看着他额头的淤青和慌乱的神情,点了点头。
永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海景之家”,在附近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就搬到了城市的另一端。
一个月后,永亮在新居里尽量让自己忘记那段恐怖的经历,但他额上的淤青迟迟不消,医生也找不出原因。
一天晚上,他无意中看到一则本地新闻:“海景之家公寓楼入住率创新低,业主考虑整体翻修。”
新闻画面中,那栋熟悉的大楼在夜幕中耸立。永亮放大图片,隐约看到25楼的一个阳台上,站着一个红色的人影。
他关掉电视,决定永远不再关注那个地方。
两个月后永亮回了一趟老家,家里人看见他身上的淤青,永亮便将遇到红衣女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家里人听后赶紧带他去市集上专门看事的地方,看事的人听完后给了永亮一串朱砂手链,虽然这串朱砂手链要800块钱。
永亮听到一串800块钱,下意识“抢钱”二字就要脱口而出。
看事的人说她家的朱砂都是开过光的,永亮咬了咬牙付了钱。
永亮就当花钱买个安心。
奇怪的是永亮戴上朱砂手链第二天,身上的淤青都消了。
事至几年过去了,那三亚红衣女子坠楼事件还在当地流传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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