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坐在吕州市委办公室宽大的真皮座椅上，窗外是吕州新区的璀璨夜景，但与京州暗流涌动的局势相比，这里的繁华显得有些不真实。
办公室内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老板，有消息了！傅盛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他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谨慎：蔡成功举报的核心人物，基本可以锁定是京州城市银行的副行长欧阳倩——李达康书记的夫人。
这个我知道。程度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的目光有些游离，仿佛在回忆某些尘封的往事。
前世的记忆碎片逐渐拼接起来——欧阳倩最终确实因此落马，但那是很久之后的事了。没想到这一世，这个炸药包这么快就被点燃了。
傅盛将文件袋放在办公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蔡成功每次从京州城市银行获得贷款后，都会用他母亲刘桂枝的名义开设银行卡进行转账。每次50万，分四次，总共200万。他的手指在文件上滑动，指出关键信息，老板，这是我们通过特殊渠道获取的欧阳倩刷卡记录和银行流水，时间点和金额都能对上。
程度接过文件，台灯的光线照在纸张上，上面的数字和图片显得格外清晰。
不仅有欧阳倩在高档商场刷卡的监控截图，还有详细的银行流水记录，时间、地点、金额一目了然。
胆子不小，程度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堂而皇之地收受贿赂，连最基本的掩饰都懒得做。
这欧阳倩在哪里收的钱？京州市委家属院？程度问道，眼睛依然盯着文件。
不是，傅盛摇头，翻到文件的第三页，交易地点都在京州香水湾一号别墅区。那是京州最高档的别墅区之一，均价超过10万一平，别墅价值超过五千万！
李达康能买得起这样的房子？程度的眉头紧锁，手指在香水湾一号几个字上重重敲击。
不是买的，傅盛迅速回答，将文件翻到第五页，根据我们的调查，这套别墅的产权在一个叫王大路的商人名下。但蹊跷的是，欧阳倩长期在那里居住，物业费和日常开销都是直接从王大路的账户支付。
李达康也在那里住？程度的眼神变得锐利。
根据我们调查，傅盛的声音压低了几分，李达康书记从未在那里过夜。他平时都住在市委家属院，偶尔去也是短暂停留，从不超过两小时。
李达康、王大路、欧阳倩......程度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但现在至少可以肯定一点——他顿了顿，语气肯定地说：欧阳倩受贿的事实，基本坐实了。
傅盛点头表示同意，继续汇报：整条线是这样的：蔡成功为了获得吕煤在青林区的开采权，通过向丁义珍行贿获得了京州城市银行的贷款。丁义珍出逃后，银行要求蔡成功立即补齐贷款。走投无路之下，他只得向山水集团借过桥资金，日息高达千分之四。
等等，程度突然抬手打断，蔡成功是通过什么渠道认识山水集团的高小琴的？他的身体微微前倾，这个问题很关键。
是通过欧阳倩介绍的，傅盛的语气十分肯定，而且根据我们监听到的一些通话记录，借过桥资金这个主意，很可能也是欧阳倩给蔡成功出的。他补充道，看起来像是设好的局，就等蔡成功往里钻。
程度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办公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空调发出细微的运行声。窗外的夜色更浓了，吕州的灯火依旧璀璨，但程度的思绪已经飞到了京州那个更大的舞台。
欧阳倩...王大路...高小琴...程度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潭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啊。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袋，仿佛在掂量着这份证据的分量。
这份文件一旦抛出，足以在京州乃至整个汉东省掀起一场惊天巨浪。
老板，还有更重要的发现。傅盛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惊扰了这寂静的夜，我们通过特殊渠道，查到了李达康女儿在海外留学的详细开支。光是近三年的费用，就高达30万美元左右。
程度猛地坐直了身子，台灯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锐利的阴影：每年10万美元？这么多？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有没有查到这笔钱的来源？
傅盛摇了摇头，面露难色：资金渠道很隐蔽，通过多个离岸账户周转，最后汇入学校的账户。我们的人还在追查，但需要时间。
程度的眼神变得深邃，手指在账目明细上缓缓划过：李达康一年的合法收入，就算不吃不喝，也就25到30万人民币。欧阳倩在银行工作，就算年薪再高，也不可能负担得起这样的开销。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这里面的问题太大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对了，那个王大路，他的大路集团参与光明峰项目了吗？
参与了，而且深度参与。傅盛立即回答，大路集团不仅负责光明区旧城改造的设计和施工，还拿下了几个重要标段。更值得注意的是...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听说大路集团正在规划一个大型商业地产项目，选址就在大风厂那块地皮上。
都在打大风厂地皮的主意？程度冷笑一声，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光明峰项目是李达康最重要的政绩工程，总投资280亿，建成后预计能带来上千亿的Gdp增长。这么大的蛋糕，难怪这么多人盯着。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手指轻轻敲击着文件：这些资料虽然惊人，但都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李达康本人收受贿赂。只能说明李达康、王大路和欧阳倩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利益输送嫌疑。
傅盛凑近一些，声音压得更低：老板，我们还怀疑欧阳倩与王大路之间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我们的监控显示，他们每周都会在香水湾别墅见面，而且...
不可能！程度突然打断，语气斩钉截铁，你太小看李达康了。就算给王大路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欧阳倩。程度的眼神变得深邃，前世他也曾有过同样的怀疑，直到坐上现在这个位置才明白——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再大的商人也不过是棋子。
商人再有钱，在这个层面上...程度指了指天花板，权力的一次任性就足以让他们倾家荡产。不动他们，只是因为还能持续产生价值罢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看透一切的冷漠。
继续密切关注京州的局势。他对傅盛吩咐道，同时将文件锁进身后的保险柜，特别是王大路和欧阳倩的动向。我要知道每一笔资金的流向，每一次会面的细节。
保险柜门重重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将所有的秘密都封锁在了黑暗之中。
程度站在窗前，望着京州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京州一边，候俩平、陆亦可，周正、林华轮翻上阵，正在审问蔡成功！
蔡成功：“我就知道这么多，猴子，不，候局长，我也被人骗了，对了，就是欧阳倩，伙同山水集团的高小琴，看我大风厂疲划入了光明峰项目核心开发区，联起手来算计我！”
候亮平：”他们为什么要联起手来算计你？“
“不就是块地嘛！山水集团想要，欧阳倩就帮他们来算计我，这个主意还是欧阳倩给我出的！”蔡成功说道。
“蔡成功，你还知道什么，都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候亮平突然有些可怜自己这个老同学。
“我就知道这些了！”蔡成功说道。
“你确定工人的那些股权，是他们自愿意的？签字了没有？“候亮平问道。
“我确定，这事，我交给我们厂的工会主席郑西坡办的，为了这个，我还给了他二十万块钱！”蔡成功说道。
“你为什么给他钱？”候亮平问道。
“郑西坡是我们厂的工会主席，又是法定的工人持股人，我给钱他就是让他帮我说服工人同意抵押股权！”
“在当时的那个情况下，大家都知道，如果厂没有了，他们的股权都会变成一张废纸！”蔡成功说道。
”你的意思是，工人是知道情的？”候亮平皱了皱眉头，因为从‘11.6’事件看起来，这些工人是不知情的。
那肯定有一方在撒谎，是谁？蔡成功？郑西破？还是那些工人？
“肯定知情啊！”蔡成功说道：“候局长，你想想，工厂都好几个月发不出工资了......
”好了，就这样！“候亮平大概也要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自己的这位发小，确实是被人设计了。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郑西破！他在其中到底是什么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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