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红毛鸟呆呆盯着自己哥哥,脸上思念的神情不似作假,邬星沚忍不住了,问邬星墨:“哥,你以前真认得她?”
邬星墨:“……不认得。绝对。”
他自打觉醒记忆起从没出过京城,又何谈结识过一只宫门的守护神兽?
况且邬家与八荒宫还有一段血仇。他当年提出想入八荒宫,邬沉可是气得要当场同他断绝关系。
血仇……
等等。他那素未谋面的姑姑貌似确实和八荒宫有些渊源。
难道池音之所以会说喜欢他的灵元气息,是因为姑姑?
毕竟他虽然不是邬家血脉,但邬星沚是啊。邬星沚的灵元与姑姑属同一脉,气息相差无几,现如今又在他体内……
邬星墨瞄一眼邬星沚。
嘶……抢个灵元居然把男主的神兽机缘也一并给抢了。难怪堂堂神兽成天黏着他一个反派,还和天选之子吵得不可开交。
“前辈,你认错人了。”
推测完毕,邬星墨对池音道:“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你。”
有关姑姑的事他没打算提,一是怕邬家被牵扯,二则是因为姑姑早已不在人世,如今提起来毫无必要。
徒增对方的痛苦罢了。
“是吗?”池音喃喃。她一言不发戳了戳草坪上散乱的花瓣,突然抬头。
问:“万墨,你觉得这儿统共有多少只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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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潺潺,茶雾缭绕。
恍若世外仙境一般的地方正中央置了张石台,几道人影围坐四周,似是在等谁。
首位的女子眉眼锋利飒爽,气场强劲,她端坐着饮一口茶,突然腕上的玉镯盈盈一亮,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便顷刻投来。
女子放下茶盏。
天边一阵马儿嘶鸣声,惊起一群飞鸟。仅须臾,由纯白烈马拉着的车厢破开雾气稳稳落在了石台附近,厢壁上绵延起伏的金色符文和源源不断散出的炽热灵气,无一不是高级法器的专属特点。
印思岚整整衣襟站起身,迈步上前。
她一动,其余人也纷纷起身,随她到车厢旁。
车厢门帘很快被掀起,面容沉稳的男人率先下车,旋即侧身、抬手,小心翼翼扶下一位五官温婉秀美的女人。
印思岚抱拳行礼。
“徒儿见过师尊、师娘。”
她身后一干人紧跟着行礼,参差不齐道:“邬尊主、后圣女。”
后冷安一对柳眉弯了弯,笑道:“思岚。这许久未见,气质越发有宫主的样子了。”
印思岚:“师娘过誉。”
邬沉与后冷安又同其余宫主客套几句,一行人重新回石台旁落座。
“师尊,您与师娘上回托我查的事已有结果。”印思岚帮邬沉、后冷安倒茶,嗓音冷冽:“木偶丸出处,确是绯钥宫。”
“绯钥宫宫主达涩近几年来沉迷于钻研邪术,我们皆略有耳闻。”靠近主位的男子一袭月牙白衣袍,容貌是一等一的精致美丽,唇色却比常人苍白,说起话来也轻,一副天生病体的孱弱模样:
“可惜他行事谨慎狠辣,为销毁证据能不留余力地灭口。故而实在难寻机会讨伐。”
坐病美男子旁边的人嗤笑一声。
和病美男子截然相反,那人不仅肤色偏深,骨相也极硬,整体框架比前者大了一倍还多;披散黑发随意掐一缕扎了条粗辫子落在左耳后作装饰,眉型粗野、眸光狠戾,暗色唇瓣上甚至穿了两道银环,与仙境一般的地方格格不入。
“师尊这话委实可笑,”
娄展鹏声音低沉嘶哑,像草原上的凶兽一样磨了磨牙:“想杀便直接杀了,要证据做什么?那老蛇妖就是欠扁,现在不处理,难不成留着以后剥蛇皮证道?”
被娄展鹏称“师尊”的病美人闻言放下茶盏,甩手给了自家徒弟一耳光。
“娄展鹏,”
许是对方骨头太硬硌得不舒服,病美人收回手按了按指节,才冷声道:“回宫后滚去领罚,五十次刑鞭。”
娄展鹏搓搓脸,黑黝黝的眸子横一下病美人。
“……啧。”
在场的已对这俩师徒的相处模式习以为常,邬沉吹吹茶水,眉目不动递给后冷安。
道:“既查出了源头,便抓紧处理吧。八荒宫与绯钥宫不知何时搭上的线,再拖下去不好办。”
“徒儿正有此意。”印思岚答。
“恰逢宫门大比将近,徒儿准备在那日当众处理与木偶丸、花月行之事有牵扯的人,好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只是——”
她顿了顿。
“——只是八荒宫内部捂得严,徒儿短期里实在无法安插进眼线,到时容易有所遗漏,放跑些不该放跑的人。”
邬沉蹙眉。
“慢慢来罢。”片刻,他叹道:“两大宫门联手太能瞒事,现如今他们发展完善,哪里是一朝一夕便可清理干净的。”
印思岚点头。
“徒儿明白了。”
主要目标既已定下,众宫主便开始串信息、分配任务。需要讨论的事情并不多,约莫一炷香后,众宫主零零散散告辞离开,只留下五人依旧围坐在石台旁——
邬沉、后冷安、印思岚、病美人和娄展鹏。
印思岚起身要替邬沉与后冷安换冷掉的茶水,被后冷安抬手挡住。
“思岚。你现在可是月阳宫宫主,怎的一直帮我们做事?”后冷安温柔道:“没必要。快快坐回去。”
印思岚笑了笑,依言坐回去。
“师娘还是一如既往的疼人,”她说,“但您与师尊留一日少一日,我实在想为你们多做些事情……”
邬沉哼一声。
“我同你师娘只是回上修界,又不是死了,”他道:“你以后若入不了上修界,也不必再唤我师尊。丢不起这老脸。”
后冷安掩掩唇,嗔骂:“你又胡说。思岚别理他,人各有命,切莫强求自身。”
“明白了,师娘。”印思岚道。
坐她旁边的病美人则拢一拢肩头白雪般皎洁的发丝,朱唇轻动:“……不知后师姐与邬尊上在下修界还能待多少时日?”
邬沉一面替后冷安换茶一面回:
“早着。秦宫主大可放心,木偶丸与花月行一事,我同夫人自会协助你们解决。”
后冷安看向病美人:“不错。所以自打我走后,秦师弟有没有尽心管理紫藤宫?”她浅笑说。
“若被我发现紫藤宫弟子也有人牵扯其中,定饶不了你。”
秦浩天咳嗽几声,弱弱回:“后师姐,师弟我这般模样,你再罚,该命不久矣了。”
他旁侧已等烦躁的娄展鹏发出冷笑。
“师尊但凡少往我身上下几条蛊,也不至于虚成这样。”
——话音未落就又被赏了一耳光。
秦浩天照例先揉了揉硌疼的手腕,才面不改色对印思岚道:“先前印宫主提及无法安插人手,但我记得吕老头和他大徒弟不是在八荒宫么?他们应当可以作眼线。”
“老头子他们探不进内部。”印思岚说。
秦浩天:“堂堂八荒宫第四代宫主居然如此没用。是种地种入迷了吗?”
印思岚:“……”
“他俩隐藏身份在宫内待的太久,那群人自是防着。”邬沉道:“怎可能得空子探进内部。”
一旁刚挨完一巴掌的娄展鹏舔舔唇角。
突然开口:“邬尊上与后圣女的两个儿子不是也在八荒宫,为何他们不能想办法进内部作眼线?”
此言一出,印思岚眸色骤凝,秦浩天则当机立断抬手——
蛊虫引动,剜心钻骨一般的巨痛霎时让娄展鹏脸色都白了一个度,他不由得闷哼一声,用舌尖舔掉唇齿间溢的一缕鲜血,旋即盯住秦浩天,一双黑眸兽性十足。
“这条野狗最近欠管教,”漂亮精致似花瓶的男子狠狠掐紧娄展鹏下颔,轻轻对邬沉与后冷安道:“喜欢乱吠。望二位不要放在心上。”
后冷安柳眉一弯,收回将下毒蛊的动作。
“秦师弟既惜他,师姐自不会追究。”她柔声说。
顿了顿,又道:“我与夫君早在十八年前便已不属下修界,按理来讲没义务插手此事。如今答应帮衬,不过是想护一些亲朋周全,但若有人胆敢殃及沚儿与墨儿……”
她的视线停留在娄展鹏身上,语气越发温柔。
“……那可别怨我们翻脸不认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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