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靖周身的气压骤然沉了下去,像是瞬间拢住了漫天风雪,连周遭流动的空气都凝着刺骨的冷。
墨色眼眸深不见底,翻涌的情绪如同被狂风搅动的深海,惊涛骇浪藏在平静的表象下,复杂得让人无从窥探。
那是情意被轻慢的不甘,更有一丝因她的比喻而燃起的执拗怒火,像火星落在干草上,滋滋地烧着。
他死死盯着白莯媱,喉结紧绷如拉满的弓弦,那目光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洞穿。
在他看来,她的比喻简直荒谬得可笑,牵强得让人心头发堵:
他捧在掌心、视作性命的情意,竟被她轻飘飘比作帝王后宫里的“一席之地”?
那是三宫六院、佳丽三千中随处可见的位置,是随时可能被替代、被遗忘的角落,而他慕容靖的心意,何时廉价到了这般地步?
“白莯媱,你错了。”
白莯媱这三个字从齿缝间挤出,低沉得如同惊雷滚过旷野,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又藏着一丝被误解的痛楚。
将那份汹涌的情绪压在眼底,化作灼灼的光:“若我坐上那个位子,三宫六院于我而言,不过是碍眼的虚名浮利,弃之如敝履。”
“而你,绝不会只是‘一席之地’。”他的声音陡然放柔,却更添几分偏执,极力克制着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你是我愿倾尽天下,也要护得周全的人;是我愿打破所有陈规陋习,对抗整个朝堂,也要留在身边的人。”
目光与她平视,墨色瞳孔里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带着几分近乎卑微的恳求,又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偏执:
“你的那个‘一席之地’,我不稀罕。我要的,是你心中独一无二、无人能及的唯一位置。这个,你能明白吗?”
白莯媱听着他掷地有声的告白,眼底却飞快掠过一丝讥诮,终于套出了他的打算,还不算太差,终于升级成不要自己命了。
什么“倾尽天下护你周全”,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凭什么替众生决择,经过别人同意了么?
什么“打破规矩留在身边”,说到底,不就是想把她困在那四方宫墙里,做他独一无二的金丝雀么?
所谓的“唯一位置”,不过是更体面的囚禁枷锁。该死的慕容靖,心思倒是藏得深,兜兜转转终于套出他话了。
她压下心底翻涌的不耐与厌恶,面上却是一片波澜不惊,仿佛方才那番炽热表白于她而言,不过是耳旁风。
等他话音落下,她甚至没多余看他那深情款款的眼眸一眼,只淡淡掀了掀唇,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随你。”
话音刚落,不等慕容靖反应,她便径直转过身,将后背留给了他,动作干脆利落地躺回炕上,扯过棉被裹住自己,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飘在空气中:
“我要睡了,明日我还有事。”
闭上眼的瞬间,她甚至能想象出慕容靖此刻错愕又僵住的模样,心底掠过一丝冷笑。
管他什么深情凝视、偏执恳求,于她而言,都不如一场安稳觉来得实在。
这皇宫牢笼,她白莯媱,可没打算乖乖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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