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的光晕在墙壁上轻轻摇晃,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守业放下碗筷,指尖摩挲着温热的碗沿,看着晚晴眼角未干的泪痕,声音低沉:“这些年,家里全靠你撑着,肯定受了不少苦吧?”
晚晴拿起抹布,慢悠悠地擦着桌子,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语气轻得像风:“哪有什么苦?你看晓宇都长这么高了,家里的鸡下蛋够吃,地里的菜也能自给,隔壁王大叔、李婶常来搭把手,日子顺顺当当的。”她顿了顿,拿起晓宇的书包,掏出一本写得工工整整的作业本,“你瞧,晓宇多懂事,不用我怎么教,字就写得这么好,还会帮我喂鸡浇菜,放学回来就把家里的柴火劈得整整齐齐。”
晓宇依偎在守业怀里,仰头笑道:“爹,我还会帮娘挑水呢!上次娘感冒了,我一个人挑了三桶水,都没洒出来!”他拍着小胸脯,一脸骄傲,“娘说男子汉要学会担当,不能让你在外头担心家里。”
守业搂着儿子小小的肩膀,鼻尖一酸,转头看向晚晴:“我听说前两年台风特别大,村里好多房子都漏雨了,咱家没事吧?”
晚晴手里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恢复如常,笑着摆手:“没事没事,就漏了点雨,我和晓宇找了塑料布盖着,等台风过了,王大叔帮着修了修屋顶,现在结实着呢。”她不愿多说,其实那天台风夜里,屋顶的瓦片被吹掉好几块,雨水顺着墙角往屋里灌,她抱着吓得发抖的晓宇,守在门口一夜没合眼,直到天亮才敢去找人帮忙。可这些苦,她不想让守业知道,怕他在外头分心。
“还有去年,晓宇半夜发烧,烧到快四十度,可把我急坏了。”晚晴摸了摸晓宇的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后怕,却很快被温柔取代,“幸好村里的老大夫住得近,我背着他跑了二里地,打了针、吃了药,第二天就退了烧。你看,现在身体多结实。”
晓宇皱了皱小眉头,拉着守业的手:“爹,我当时一点都不害怕,娘说只要我乖乖吃药,病好了你就会回来了。”他往守业怀里缩了缩,声音软软的,“就是想你的时候,会偷偷哭,娘说你在外面挣钱养家,是大英雄。”
守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疼。他紧紧抱住晓宇,伸手握住晚晴的手,她的手粗糙得很,指腹上有厚厚的茧子,那是常年操持家务、下地干活磨出来的。“晚晴,委屈你了。”他声音哽咽,眼眶通红,“我在外面,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娘俩,可工地上走不开,连封信都没能常给你们写。”
晚晴反过来安慰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傻话,你在外头打拼也不容易,只要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我和晓宇在家挺好的,你不用挂心。”她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守业续了杯茶,“说说你吧,在中东那边,吃得惯吗?有没有遇到危险?”
守业看着妻子温柔的眼眸,那些在中东经历的风沙、酷暑和惊险,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笑着说:“都挺好的,工地上管吃管住,就是气候干燥了点,偶尔会想家。”他不想让她担心,那些枪林弹雨、物资匮乏的日子,他只想自己默默承受。
煤油灯的光更柔了,映着三人的脸庞,满是温情。晚晴轻描淡写地诉说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没有半句抱怨,只有对家人的牵挂和对生活的坦然;守业静静听着,心里满是愧疚与心疼,暗暗发誓往后一定要多陪陪家人。晓宇靠在守业怀里,听着父母的对话,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感受着久违的父爱,渐渐进入了梦乡。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煤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这一刻,岁月静好,所有的分离与思念,都在这温馨的夜里,慢慢沉淀成最珍贵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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