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嬷嬷很快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先皇后~不在了,你可有打算?”
“老奴贱命一条,随皇后娘娘处置。”吕嬷嬷跪在地上,眼睛红通通的,她应该是很伤心吧。
“家中可还有什么人?是否想回家看看?”我叹息一声,语气更加柔和了一些。
“老奴幼时便被父亲卖给了人牙子,后来被人牙子辗转卖了十多处,才遇到了先皇后,此生才算安定下来,父母家人~估计以为我早就死了吧,罢了,那样的家人不要也罢,从此,我的家人便只有先皇后一人,现在先皇后走了,老奴也没什么牵挂了,这一生如何,无所谓了!”吕嬷嬷简短的讲述了她的人生,由于生活所迫,她被家人卖了,这应该是她心中的伤痛吧,所以后来遇到了先皇后,才那般全力以赴,死心塌地。
被寒冰包裹的人,只要感受到来自他人的一点温暖,便会如飞蛾般义无反顾的扑向火堆吧!
“先皇后给本宫的信中提到让我善待你,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本宫都会满足你。”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吕嬷嬷听到我的话,顿时哭得涕泪纵横,“老奴,老奴在这世间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本想随先皇后一起去了,但是老奴知道她仍然忧心废太子,虽然她因为先皇,曾疏远废太子,但是老奴知道她的心底始终藏着对废太子的疼爱。如果可以的话,老奴请求去伺候废太子。”吕嬷嬷叩头请求。
“先皇后在天有灵,看到她最在意的两个人可以一起生活,也可以安心了!你去吧,本宫准了。”她的人生重点一直都是先皇后,现在先皇后去了,她仍然想守着与先皇后有关的人。
“谢皇后娘娘!”吕嬷嬷重重的给我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随流苏离开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她挺直的背脊,毅然的步伐,让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壮士的凛然之气,心中涌起了一番敬意。
处理完先皇后的事情,我便开始了养胎生活,现在的我什么也不想,或者说什么也不敢想,只想着平平安安的生下我的孩子。我默出了很多自己学过的诗句,每天念给腹中的孩子听;我想起了很多幼时听过的儿歌,每天唱给他听;我每天在一个固定的时间开始做些简单的运动,希望生产时可以容易一些。珞竹则是准备小孩子的衣物鞋袜,不知不觉已有高高一摞,流苏在搜寻小孩子的玩意儿。我们都在做着准备,迎接新生命的准备。
沉浸在幸福中的我,不知道皇甫亦扬废除后宫的决定引起了轩然大波,大臣们都反对他,理由是,皇家当以子嗣为重,如果从此以后皇上身边只我一人,恐怕子嗣无法繁盛,将来怕危及社稷。
皇甫亦扬采取不理睬的态度,毕竟谁也不能逼他与其他女子圆房。大臣们的说法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于皇家而言,子嗣确实很重要,但是谁又敢说自己当真这么大公无私,全然为了国家呢?不过是打着正义的大旗,愤恨无法将自家的女儿送来分享权力的快乐罢了。在皇甫亦扬的紧密防控,终于前朝的消息还是漏了一点进来,我还是若无其事的维持我原本的生活,对这些消息不理睬。
可是今日太后传我了,我们婆媳二人以前不在一片屋檐下,所以不常见面,现在虽然住在一个地方,仍然不怎么见面,应是磁场不对付吧,互相喜欢不起来,各自过自己的日子。
今日的传诏,不用想也知道为何,我面带微笑,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去了太后的寝宫,太后依然住在她的观宸宫,果然岁月从不败美人,我的婆婆盛装打扮,当上太后的雍容华贵,丝毫没有减弱她的美貌。反而更加吸引人了。
我微微福身,“儿媳见过母后。”
孙嬷嬷急忙过来扶着我的手,阻止了我正准备进行的行礼。
“坐吧,你现在身子重了,这些虚礼就算了,毕竟腹中的孩子最重要。肚子都这么大了,几月临盆?”太后慈爱的看着我鼓起的肚子,她虽然不喜欢我,但是我府中的孩儿,她应该是喜欢的吧。
我轻轻抚摸着凸出的肚子,“还有三月就该临盆了,正值初秋。”
“秋日好,正好丰收,哀家的孙儿是有福气的。”太后难得对我这般和颜悦色。
“有母后当孩子的祖母,才是他最大的福气呢。”这样相谈甚欢,必须拍点马屁,大家都开心。
“哈哈哈,月儿就是会说话,哄得哀家满心欢喜,难怪皇上对你这般欢喜呢。”说完,轻抿了一下茶水,继续道:“你快临盆了,该准备的得开始准备了,皇上也没人照顾,趁着现在你还能理事,将旧时府邸的人都接进来吧,一来有人帮衬你,也有人照顾亦扬,二来可以彰显你母仪天下的风度,也可以平息前朝的风波。”
终于说到重点了,我推脱道:“母后,不是儿媳不想管,实在是皇上体恤,自儿媳怀孕以来,便不让儿媳插手宫中事务了。”
太后冷哼一声,“还不是你在后面鼓动,否则千百年传下来的东西,他怎么会铁了心要改变呢?”
“母后这可是冤枉了儿媳了,皇上乃当世明君,如何会受人蛊惑。”我满口喊冤,况且皇上的尊严不容侵犯,怎么可以随意让人指责,受女色蛊惑的可都是昏君!
太后估计也意识到她说错话了,嘴角微微抽动,“你多劝劝,要以社稷为重。”
我赶忙答应,“是,儿媳一定多多劝说。”
“皇上驾到!”随着这声唱叫,皇甫亦扬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我内心暗叫不好,这件事情我已经基本搪塞过去了,他们母子 可别在我面前发生冲突呀。
太后热情的招呼着她的儿子,我静坐一旁,不敢言语,尽量当自己不存在。皇上率先开口,“母后,儿子知道您宣皇后所为何事,但是此事乃儿子一手所为,您不要被那些嚼舌根的人乱了心神,找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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