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那些被无形之力穿透、尚未完全死去的执行者们,发出的、微弱而痛苦的呻吟。他们像一件件被恶意毁坏的艺术品,被陈列在这片白色的苔原上,为渊的胜利,献上最为沉痛的注脚。
为首的那名会馆长老,是唯一还能勉强站立的人。他浑身浴血,数十道无形的枷锁穿透了他的非要害部位,将他牢牢地钉在原地。他看着渊,眼中没有了愤怒,只剩下最深沉的、如同看见了具现化邪恶般的恐惧与无力。
罗小黑跪在地上,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他的耳边,回荡着那些执行者的呻吟,眼前,是师父双目紧闭、血泪不止的脸。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这份罪恶感,如同实质的磨盘,将他的灵魂,一寸寸碾成了粉末。
渊很享受这份宁静。他踱步到那名长老面前,无视对方那充满了戒备与恨意的眼神,用一种近乎悲悯的语气说道:「你看,多麽可怜。他们本是来执行正义的,却因为一个愚蠢的、被希望冲昏了头脑的『英雄』,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了脚边的罗小黑身上。
然後,他转过身,对着精神已经涣散的罗小黑,提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尚有意识之人,都为之魂飞魄散的、恶魔般的提案。
「我的烬,」渊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彷佛在循循善诱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你把事情搞砸了。你邀请来的客人,因为你的鲁莽,受到了如此严重的伤害。你,难道不应该为此……做出一些补偿吗?」
罗小黑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神中,满是迷茫。
「你看,他们现在很痛苦,很需要……『慰藉』。」渊指了指那些在地上呻吟的执行者,脸上露出了圣洁的、令人作呕的微笑。
「你去,为他们献上一场『祷告』。」
「用你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属於无限的战技,去为他们祈求宽恕。用你最顺从、最谦卑的姿态,去展现你对造成这一切的……那份『悔意』。」
渊顿了顿,欣赏着罗小黑脸上那由迷茫转为极致惊恐的表情,然後,抛出了那个包裹着蜜糖的、最恶毒的条件。
「只要你答应,只要你的『祷告』,让他们,也让『我』,感到满意……」
「我便会大发慈悲,治好他们。」
「当然,」渊的目光,越过罗小黑,投向了那个只能靠听觉来感知这一切的无限,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这一切,都将在你的『前主人』面前,隆重上演。」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连风雪,似乎都在这一刻,因为这番言论的极致恶意,而停止了流动。
那名长老,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渊,他无法想像,天地间竟有如此……邪恶的存在。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杀人或折磨,这是在践踏一名武者、一个生命,最核心的尊严与信念。
无限那张流着血泪的脸,更是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他听懂了。他听懂了渊的每一个字。一股比死亡还要冰冷的寒意,从他的心底升起,几乎要将他的血液都彻底冻结。他想怒吼,想阻止,但他又能做什麽?他现在,只是一个又瞎又伤的废人!
而这个提案,对於罗小黑来说,无疑是……最後的审判。
让他,用师父亲手教导的、曾象徵着守护与荣耀的战技,去表演一场取悦敌人的、卑微的「祷告」?
让他,用自己曾经的骄傲,去践踏自己的尊严?
然後,将这一切,当作一场表演,在师父的面前上演?
这不是赎罪。
这是让他,亲手将自己,也将师父,钉上永恒的、无法被救赎的耻辱柱。
「不……」
罗小黑的口中,发出了微弱的、气若游丝的拒绝。
「哦?」渊的眉头微微一挑,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不满。「你不愿意吗?那好吧。」
他打了个响指。
一名离他最近的、被力量穿心的执行者,身上的伤口突然开始恶化,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他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惨叫,便彻底没了声息。
渊,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当着所有人的面,结束了一个生命。
「你看,你不答应,他们就会一个一个地死去。」渊的语气,像是在讨论天气般轻松。「他们的命,现在,就握在你的手里。你的每一次拒绝,都是在亲手杀死他们。」
「你,到底是在拯救他们,还是在……杀死他们?」
「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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