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黑的灵魂在发抖,他看着银幕上那三处绝望的战场,每一处都是他所敬爱之人的末路。
「渊……放开他们……放开他们!」
他(的意识体)冲着渊怒吼,声音却因为恐惧而细弱不堪。
「放开?」
渊,这位「剧院」中唯一的「观众」,似乎听到了什么极为不解的词汇。 他侧过头,那双空洞的眼睛温柔地凝视着小黑。
「为什么要放开?」他的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他们正在『表演』啊。」
「你看,」渊指着银幕,画面精准地锁定了老君那根被「复制的道」压得微微颤抖的拐杖,「『秩序』正在对抗『秩序』,这是多么经典的『冲突』。」
他又指向另一边,哪吒被「暗黑哪吒」的火焰长枪逼退,身上第一次出现了焦痕。
「『自我』正在否定『自我』。你不觉得,这很『美』吗?」
「不……不要……」罗小黑拼命地摇头,他想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的眼皮根本无法合拢。
「别这么抗拒,小黑。」
渊的声音,仿佛带着催眠的力量。
「这只是一场戏。而且,一出好戏,不能只有这几位『主角』。」
渊微微偏头,像是在回忆一份庞大的「演员名单」。
「我还为你,准备了很多,很多……『配角』。」
他轻声说道。
「比如……」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那个,在人类世界里,等着你『回家』的小女孩?」
罗小黑的呼吸——他灵魂的呼吸——猛地一滞!
「……叫,**罗小白**,对吗?」
渊的声音,依旧平静,不带任何威胁。 他只是在陈述,在「回忆」。
银幕,在此刻,突然切换了。
不再是混沌间隙的战场。
画面变成了……一间明亮的人类卧室。 罗小白正趴在书桌上,百无聊赖地转着笔,似乎在等谁回家。
「……!」罗小黑的瞳孔缩到了极点。
「啊,还有那个高个子的男孩。」渊继续「点名」,「叫**阿根**,我记得。」
画面再次切换。 阿根正提着两袋零食,走在回家的街道上,抬头看了看天色。
「你看,」渊轻声感叹,「他们多么『真实』,多么『鲜活』。」
「他们在自己的『舞台』上,按照『剧本』,过着平凡的『日常』。」
渊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却比任何威胁都要冰冷。
「当然,」他打了个响指。
银幕,开始快速闪回。
一张张面孔,如同幻灯片般闪过。
「还有,那些在『会馆』里,你所遇见的人。」
画面中,出现了山新、出现了花狐、出现了天枢、出现了那些曾经和他一起嬉闹、一起战斗的执行者们……
他们,全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做着自己的事。
一切,都是「静止」的画面。
仿佛,只要渊一个念头,这些「画面」,就会变成「永恒」。
罗小黑浑身冰冷。 他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在和他「商量」。
这是在「展示」。
展示,这位「剧本家」,对「所有演员」的,绝对「掌控权」。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轨道』上,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渊的语气,带着一丝「导演」般的满意。
「只是……」
渊,忽然,提起了,一个,最不该被提起的,名字。
「我个人,最欣赏的,其实是你的『第一位』引导者。」
银幕,定格了。
定格在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里。
定格在了那个,白发的、曾经给予罗小黑第一个「家」的男人身上。
「**风息**。」
渊,轻柔地,吐出了这个名字。
「他多么努力啊。」渊感叹道,「他想『改写』故事,想为你们,『创造』一个,不被『秩序』打扰的『家』。」
画面,转到了风息最后的时刻——他化作巨木,用生命夺取了「领域」。
「只可惜……他选错了『方法』。」
渊,收回了目光,重新转向了,那只已经被恐惧,彻底钉在座位上的,黑色小猫。
「他失败了。」
渊,看着罗小黑,脸上依旧是那温柔的微笑。
「而你,」他指了指那块,重新开始播放「老君」与「哪吒」苦战的主银幕。
「你现在,正在看着你的『第二个家』,你的『师父』,你的『同伴』……」
「……在,重蹈覆辙。」
渊,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他,也没有发出任何威胁。
他只是,把所有的「筹码」,一个一个,平静地,摆在了罗小黑的面前。
他,在引诱罗小黑,自己,去看懂这场「戏」。
引诱他,去思考一个问题:
「你,这位『主角』,」
「……想为他们,『选择』一个,怎样的,『结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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