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翠儿一听这话,猛地抬起头,脱口惊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声音尖利地反驳:“官爷明鉴!小姐……她这几日从未独自外出过!
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同吃同住!晚上这房门都是从外面上锁的,外面还有各位差爷和这么多流犯看着,她怎么可能出去杀人?
这简直是天大的冤枉!你们不能胡乱栽赃!”
翠儿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瞬间激起了波澜。
门外,原本只是惶恐观望的流犯们顿时骚动起来。
他们被围困在此,本就人心惶惶,此刻听说官差竟然要指认他们中的一人为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恐惧立刻转化为了惊疑和愤慨。
“什么?凶杀案?”
“说我们是凶手?”
“开什么玩笑!她哪有那本事!”
“就是!我们连这门都出不去,怎么杀人?”
“官字两个口,这是要找人顶罪啊!”
“对啊!凭什么抓她?证据呢?”
“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把人带走!”
流犯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声音越来越大,人群不由自主地向前涌动,隐隐将门口堵住了。
他们看向官差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和敌意。
班头没料到一个小小的丫鬟竟敢当众反驳,更没想到这些平日如鹌鹑般的流犯竟敢聚众质疑。
他脸色瞬间铁青,怒极反笑:“栽赃?哼!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本捕头栽赃?本捕头办案,讲的是证据!我说她是,她就是!”
他凶狠地瞪向翠儿和门外的人群:“谁敢再喧哗阻挠,便是同党!一并锁拿治罪!”
但恐惧和愤怒已经点燃,他的话并未能立刻压下骚动。
反而有人更大声地喊道: “什么证据?拿出来看看!”
“总不能空口白牙就抓人!”
“就是!我们虽然流放,也不是任人宰杀的猪羊!”
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班头眼神一厉,手按上了刀柄。
他身后的官差们也纷纷警惕起来,向前逼近,试图用气势压服众人。
“各位叔伯兄弟,婶婶姐姐,请先静一静,听我一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杨心儿自人群中缓步走出。
她先是向班头微微屈膝行了个礼,姿态不卑不亢,随即转向情绪激动的众人,抬了抬手。
人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连官差们也暂时停下了逼近的脚步。
杨心儿环视众人,缓缓道:“官爷们既然来了,还指明了慕小姐,想必自有他们的章程。
我们在这里堵着门,七嘴八舌地争论,除了激怒官爷,于事情有何益处?”
有人不服气道:“难道就让他们平白无故把人抓走?”
杨心儿轻轻摇头,目光扫过面露不屑的班头,又看回众人:“班头大人也说了,讲的是证据。
我们若坚信千月是清白的,更应该让官爷们按规矩查清楚。
这般阻拦,反倒显得我们心虚,或是……有意包庇什么了。”
她话锋微顿,声音压低了些,却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再者说,各位想想,那连环凶杀案何等骇人?若……我只是说若,慕小姐当真与此有关……”
她故意停在这里,目光在几张惶恐的脸上停留片刻,才继续道:“那与她日夜共处一室的我们,又算什么?
与一头……尚未显露獠牙的猛兽同眠而不自知,岂不更是可怕?如今官爷要查,查个水落石出,若真是冤枉,自然还慕小姐清白,大家也能安心。
若万一……官爷查实了,那将她带走,岂不是也为我们除了一个天大的隐患?难道各位还想继续与一个可能的杀人凶徒锁在一处,日夜担惊受怕吗?”
“同吃同住”和“锁在一处”这几个字,被她咬得格外重。
仿佛一滴冷水滴入滚油,恐慌瞬间炸开,但这次不再是针对官差,而是转向了自身处境的安全忧虑。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人们脸色变了,彼此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
他们忽然意识到,坚持留下慕千月,可能意味着将巨大的危险留在自己身边。
与“被冤枉”相比,自身可能面临的“生命威胁”显然更具分量。
“心儿姑娘说得……有道理啊……”
“是啊,万一她真是……”
“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让官爷查清楚也好……”
窃窃私语声响起,人群向前涌动的势头不知不觉停止了,反而隐隐向后退了半步,与慕千月和翠儿拉开了一点微妙的距离。
堵住的门户自然也松动了。
班头有些意外地打量了杨心儿一眼,冷哼一声,虽然不喜她话里话外那点“讲证据”的意味,但效果却正中他下怀。
他顺势将按在刀柄上的手放下,语气依旧强硬。
却不再那么剑拔弩张:“总算还有个明白人!听见没有?妨碍公务,对你们没好处!带走!”
眼见官差拿着枷锁就要上前,一直沉默不语的慕千月忽然抬起了手。
她的动作并不激烈,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决绝,让官差的动作下意识地顿了一顿。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她身上。
只见慕千月缓缓抬起手,纤细的手指越过官差,精准地指向了刚刚“深明大义”、此刻嘴角还带着一丝未散尽从容的杨心儿。
她的声音清晰、冰冷,像一块碎冰砸在地上:“且慢。官爷既要拿人,岂可遗漏同谋?
她——杨心儿,才是主使,我所行之事,皆是她一手策划安排。”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刹那间鸦雀无声。
杨心儿脸上的那点从容和劝解众人时的温婉理智瞬间粉碎。
她像是被毒蝎蜇了一下,猛地跳脚,难以置信地瞪着慕千月,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得通红,连脖子都红透了。
“你!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杨心儿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又尖又利,刺得人耳膜生疼,先前努力维持的沉稳形象荡然无存。
“慕千月!你是不是疯了?!你得了失心疯吗?自己惹了滔天大祸,还想拖我下水?!你是不是有病!”
她气得浑身发抖,手指也指向慕千月,激动得语无伦次,只剩下最本能的辱骂和否认。
慕千月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激动,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就在杨心儿尖声咒骂的当口,慕千月猛地抬手——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掴在了杨心儿的脸上,力道之大,打得她的头猛地一偏,声音也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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