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昊天宗的山道漫着松针与青石混合的冷香。唐凡走在前方,灰布长衫扫过路边带露的野草,脚步不快不慢,恰好让身后的唐三能看清沿途景致。转过一道弯,远处传来的锤击声忽然清晰起来,沉闷的“砰砰”声像鼓点般砸在山间,连空气都似被震得微微颤动。
“前面就是百锤坪了。”唐凡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平台,声音被风卷着散在晨雾里。唐三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只见那片开阔的平台由黑石铺就,表面布满深浅不一的凹痕,显然是常年受锤头撞击所致。数十名身着短打的弟子分散在坪上,每人手中都握着昊天锤,锤头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砸在面前的黑石墩上时,火星溅起半尺高,落在青石缝里,很快便熄灭了。
一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咬牙挥锤,手臂因用力而绷起青筋,可锤头落下时却偏了几分,擦着石墩边缘砸在地上,震得他手腕发麻。旁站的白发长老立刻沉下脸,手中的竹杖在地上一点:“手腕再稳些!昊天锤是魂,不是死物,连锤都握不住,将来怎么传承宗门荣光?”少年涨红了脸,重新攥紧锤柄,深吸一口气后再次挥锤,这一次终于精准砸在石墩中央,发出一声清脆的闷响。
“每个人每日至少要挥锤千次,从寅时练到辰时,雷打不动。”唐凡走到平台边缘,指尖拂过一块黑石墩上的凹痕,“这是叔父当年用过的石墩,他十七岁时,曾在这里创下一日挥锤三千次的纪录,最后一锤下去,锤头嵌进石墩半寸,震得整个百锤坪的黑石都嗡嗡作响。”
唐三俯身,指尖轻轻触碰那道深凹的锤痕,指尖的蓝银皇忽然微微颤动,似在感知当年残留的魂力波动。他忽然明白,昊天宗的“重”从不是说说而已——那是千次挥锤磨出的臂力,是万次撞击刻下的坚韧,是一代代人用汗水浇筑的传承。风从山间吹过,带着远处的松涛声,唐三攥了攥拳,只觉得体内的昊天锤都似在与这方天地共鸣。
离开百锤坪,两人沿着山道继续上行,穿过一道丈高的石门。石门上刻满了交错的锤纹,每一道纹路都深深刻入石中,顶端的昊天锤浮雕历经岁月冲刷,却依旧透着威慑力。门后是一片幽静的庭院,院中央立着一座三层阁楼,木质的阁楼外壁泛着深褐色的光泽,窗棂上雕着古朴的魂环图案,从一环到九环,层层递进,门楣上“藏经阁”三个大字由青金镶嵌,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守阁的是一位白发老者,身着素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本线装书,见唐凡带着唐三前来,只是抬了抬眼,便侧身让开了路。“阁中规矩,一楼可随意翻阅,二楼需登记姓名,三楼……”老者的目光扫过阁楼顶层,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只有宗主与五位长老能进,那里藏着昊天宗的传承秘典,还有你曾祖父唐晨留下的手记,据说里面记载着他对昊天锤极致力量的领悟。”
唐三跟着唐凡走进一楼,只见书架从地面一直顶到阁楼横梁,上面摆满了线装册子,空气中弥漫着纸张与墨香。架子上的册子按类别排列,“基础炼体心法”“魂技发力要诀”“魂力控制详解”……每一本都带着岁月的痕迹,有些册子的边角已被翻得卷起。
“二楼是昊天锤的进阶招式,你若想了解乱披风锤法,可去那边看看。”唐凡指了指通往二楼的楼梯。唐三顺着楼梯上行,二楼的书架比一楼少了些,却更显厚重。他在一个书架前停下,目光落在一本泛黄的册子上,封面上“乱披风锤法详解”六个字由墨笔书写,字迹苍劲有力。
轻轻翻开册子,里面不仅有详细的招式图谱,还有历代弟子的批注。某一页的角落,一行小字格外醒目:“锤由心发,力从意生,刚不可久,柔则不坚——遇强则强,非蛮力,乃心力也。”落款是“唐啸”。唐三指尖拂过那行字迹,忽然想起之前与七长老对战时,蓝银皇的柔韧与昊天锤的刚猛其实并非对立——正如这乱披风锤法,看似刚猛无匹,实则藏着对力量的精准掌控。
“这几日你若有空,可常来这里。”唐凡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手中拿着一本名为《昊天宗历代魂师传》的册子,“这些纸页里藏着宗门的底蕴,每一个批注,每一段感悟,都是前人踩过的路。叔父当年,也常在这里待着,有时一看就是一整天。”
唐三合上册子,指尖的蓝银皇轻轻蹭过书页,似在与这份传承对话。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书页上,将那些字迹照得格外清晰。
三日后,昊天宗的广场被装点得格外庄重。广场中央立着一根三丈高的石柱,石柱顶端是一柄青铜铸就的昊天锤,锤身刻着细密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石柱周围摆满了香案,案上供着水果、糕点,还有三炷三尺高的香,烟雾袅袅,缠绕着石柱缓缓上升。红色的绸带从石柱顶端垂下,绕过广场四周的石灯,将整个广场衬得既肃穆又喜庆。
辰时一到,唐啸身着宗主朝服,手持昊天令,缓步走上广场中央的高台。他身后跟着五位长老,二长老手持泛黄的族谱,七长老的神色比往日温和了许多,目光落在唐三身上时,已没了之前的锐利。百余名弟子身着统一的灰衣,整齐地站在广场边缘,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高台,整个广场安静得只剩下风吹绸带的声音。
“认祖归宗仪式,开始!”唐啸的声音带着魂力,响彻整个广场,震得空气都微微颤动。
唐三身着宗门特制的灰衣,衣摆上绣着暗纹昊天锤,他缓步走到香案前,手中捧着一个小碗,里面装着自己的三滴血——这是认祖归宗的信物。他将小碗放在香案上,对着石柱顶端的青铜昊天锤躬身行礼,腰杆挺得笔直,目光坚定。
二长老走上前,翻开族谱,声音洪亮:“唐三,老宗主嫡孙,武魂蓝银皇、昊天锤,魂力五十九级。于铁索桥一战,显我昊天宗血脉之威,无辱宗门荣光。今日,准予认祖归宗,记入族谱,赐昊天宗弟子身份!”
话音落下,二长老拿起一支狼毫笔,在族谱上写下“唐三”二字,字迹刚劲有力,与唐凡的名字并列在一起。他合上册谱,目光转向唐三,语气缓和了几分:“你父亲唐昊当年离宗,虽有苦衷,却也让宗门陷入危难,被武魂殿打压十余年。长老会商议决定,若你能完成此前定下的三个条件——十年内魂力突破八十级、带回武魂殿封号斗罗人头、第八魂环必为十万年魂环,便原谅唐昊的过错,待他日后归来,可重入宗门,祭拜先祖。”
七长老上前一步,看着唐三,眼中带着几分愧疚与期许:“老夫当年因丧子之痛,对你多有苛责,甚至言语侮辱你母亲,今日在此向你道歉。”他躬身行了一礼,继续道,“你若能为宗门洗刷冤屈,老夫亲自下山,去接唐昊回宗。”
唐三深深躬身,声音清晰而坚定:“弟子定不辱命,不负宗门信任,不负父亲期望,更不负宗门的传承!”阳光洒在他身上,指尖的蓝银皇忽然泛出淡淡的金光,缠绕在他的手腕上,似在回应这份承诺。广场上的弟子们忽然爆发出一阵掌声,掌声响彻山间,久久不散。
仪式结束后,唐啸与唐月华带着唐三、唐凡走向后山的陵墓。后山的山道比前山更幽静,两旁长满了青苔,踩在上面软软的,空气中弥漫着松针与泥土的清香。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一座陵墓出现在眼前。陵墓由青石砌成,前方立着一块丈高的石碑,石碑上“先父唐威之墓”六个大字由苍劲的隶书刻成,碑角缠着几束白色的布条,碑前的石案上,早已摆好了祭品——三碟糕点,一壶清酒,还有一束新鲜的松柏枝。
唐月华走上前,取出一块素色手帕,轻轻擦拭着石碑上的灰尘,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珍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眶微微泛红:“父亲,今日和大哥带着他儿子唐凡和二哥的儿子唐三来看您了。您当年总说,二哥是昊天宗百年难遇的天才,怕他性子太烈,会走弯路。可您看,他的儿子比他更优秀,凭一己之力赢了烈阳斗罗,为咱们这一脉争了气,他没给您丢脸,小凡也一样优秀,年仅18就已经成为了魂圣,所以父亲不用担心后继无人。”
唐三和唐凡走到石案前,缓缓跪下,唐三额头抵在冰凉的石板上,声音带着几分郑重:“祖父,孙儿唐三,代父亲向您认错。父亲当年离宗,并非有意忤逆宗门,只是为了保护母亲,才不得不离开。这些年,他从未忘记昊天宗,从未忘记您的教诲——他让我带回魂骨,让我认祖归宗,就是想弥补当年的过错。孙儿在此立誓,定会完成宗门的三个条件,让父亲早日回来,亲自给您磕头赔罪,让昊天宗的荣光,重新传遍斗罗大陆!”
他抬起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指尖的蓝银皇缓缓缠绕上石碑,淡金色的草叶轻轻拂过墓碑祖父的名字,似在传递这份决心。唐啸站在一旁,看着唐三的背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
祭拜结束后,唐三与唐凡回到住处,收拾好行囊准备下山去了。
唐凡将唐三送到昊天宗的山门前,唐啸与唐月华早已等候在那里。唐月华将一个锦盒递给唐三,眼眶依旧泛红:“这里面是我亲手缝制的夹袄,山里冷,你在外行走,记得添衣。还有这些丹药,疗伤的、补充魂力的都有,遇到危险时别逞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唐啸则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的令牌,递给唐三:“这是昊天宗的弟子令牌,凭此令牌,可在斗罗大陆的昊天宗分舵获取帮助。若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便去分舵传信,宗门会派人支援你。”
唐凡说道:“三哥,等我忙完这一阵子,就下山与你们团聚,好久不见了,很想念戴老大他们的。”
唐三握着锦盒与令牌,心中满是暖意。他再次对着唐啸与唐月华躬身,声音带着几分不舍:“宗主,姑姑,我们走了。待完成宗门的条件,我定会带着父亲回来,再叩拜昊天宗的山门。”
唐啸点头,目光扫过唐三,语气带着期许:“去吧,记住,昊天宗永远是你们的后盾。”
三人目送唐三走下锁链。阳光从山顶洒下,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山风吹起他的衣摆。身后的昊天宗渐渐远去,青铜昊天锤的轮廓消失在山道尽头,可那份沉甸甸的传承与期许,却牢牢刻在了唐三心中。
唐三回头望了一眼,心中默念:“父亲,等着我,我一定会让您重归宗门,让昊天宗威名响彻这斗罗大陆!”风从山间吹过,带着他的誓言,飘向远方——新的征程,从此刻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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