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演武场的青砖还沾着露水,十三道身影已在王兰亭的催促下站成歪歪扭扭的队列。
石头拄着根木杖站在最前头,左腿下意识往内侧收了收,却依旧努力把脊背挺得笔直;李柱子揣着昨晚藏的半块麦饼,时不时偷偷往嘴里塞一口,嘴角还沾着点碎屑;张杏花对着场边的积水理了理辫子,孙小毛则攥着石头的衣角,眼神怯生生的。
“今天练太极第一式,起势。”王兰亭手里的算盘往桌案上“啪”地一磕,惊得李柱子嘴里的麦饼差点掉出来,“陈光庆之前教过你们基础架子,别给我耍滑头,谁要是动作走样,就去后院扎马步到晌午!”
话音刚落,他便走到场中央,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双臂缓缓抬起,掌心朝下,动作舒展如流云。
“跟着学,双手像托着碗似的,别晃!”他一边说,一边目光扫过众人。
十三个人依葫芦画瓢地抬手,场面顿时变得有些滑稽。
石头左腿使不上力,身子微微左倾,却咬牙把胳膊抬得稳稳的;张杏花动作倒标准,就是时不时要瞟一眼王兰亭,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吴倩倩腰肢软,抬手时姿态好看,却忍不住微微挺胸,想让自己更惹眼些。
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李柱子。他肚子圆滚滚的,双臂抬起时勒得腰带紧了紧,脸上还挂着没睡醒的迷糊,眼睛时不时往石桌上的茶水瞟。
“柱子,手再抬高点!”王兰亭的声音刚落,李柱子慌忙用力抬臂,只听“嘣”的一声脆响,腰间的布带突然崩断,飞出去的带子像条黑蛇似的,直往场边的太监堆里窜。
那太监是负责盯着演武场秩序的,昨晚刚听侍卫说过“有人要对王大人不利”,此刻见黑乎乎的东西飞过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尖声喊:“有暗器!”话音未落,他就往旁边扑去,正好撞在端着茶水的小太监身上。
“哗啦”一声,茶水泼了满地,杯子碎成好几片。那小太监手忙脚乱地去扶人,却被扑过来的太监带得一起摔在地上,两人滚作一团。场边的侍卫也被惊动了,手按在刀柄上冲过来,连声问:“在哪?暗器在哪?”
演武场瞬间乱成一锅粥。周大郎本就站得不稳,被这阵仗吓得脚一滑,差点摔个四脚朝天;孙小毛更是直接躲到石头身后,只敢露出半只眼睛;张杏花的辫子被风吹得乱了,也顾不上理,只顾着看眼前的混乱。
王兰亭又气又笑,捡起地上的腰带,冲乱作一团的太监和侍卫喊:“瞎嚷嚷什么!不过是根断了的腰带!”
那扑出去的太监这才缓过神,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看清手里攥着的是条布带时,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讷讷地说:“对、对不住,王大人,是小的反应过度了。”
侍卫们也松了口气,纷纷收了刀,场边的小太监则赶紧收拾地上的碎杯子,只是没人注意到,那根崩飞的腰带落在地上时,夹层里掉出一张折叠的纸条,被风吹到了石桌底下,藏在阴影里。
李柱子站在原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抓着崩断的腰带,脸涨得通红,小声嘀咕:“这腰带……昨儿还好好的……”
“还愣着干什么?”王兰亭把腰带扔给他,“找根绳子先系上,接着练!再敢出幺蛾子,今天的饭就别吃了!”
李柱子赶紧应着,从怀里摸出根粗麻绳,笨拙地往腰上缠,缠了好几圈才系紧,模样活像个捆着柴火的稻草人。底下的人见了,都忍不住憋笑,刚才的混乱劲儿也消了大半。
重新站好队列,王兰亭又把起势的动作拆解了一遍:“先沉肩,再抬臂,呼吸要匀,别跟柱子似的,喘得像头牛。”
李柱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次不敢再走神,跟着众人一起慢慢抬臂。阳光渐渐爬上演武场的青砖,把十三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石头的影子有些歪斜,却始终没动;吴倩倩的影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姿态优雅;张杏花的影子时不时往旁边瞟,像是在看谁的动作更标准。
练了半个时辰,王兰亭让众人停下来休息。李柱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腰嘟囔:“这起势看着简单,练起来真累……”
“累就对了。”王兰亭走过来,踢了踢他的脚,“你要是能把肚子减下去,练着就轻松了。”
李柱子嘿嘿笑了笑,从怀里摸出剩下的半块麦饼,刚要往嘴里塞,就被王兰亭敲了下手背:“刚练完就吃,不怕噎着?”
他赶紧把麦饼塞回去,乖乖地站起来。这时,石头走到王兰亭身边,小声说:“大人,刚才那太监……是不是太紧张了?”
王兰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最近不太平,他们紧张也是应该的。”他没多说,目光却扫过石桌底下,只是阴影太深,没看到那张藏着的纸条。
孙小毛拉了拉石头的衣角,小声问:“石头哥,刚才那暗器……真的是腰带吗?”
“嗯,是柱子的腰带断了。”石头摸了摸他的头,“别怕,有我呢。”
孙小毛点了点头,却还是往石头身后缩了缩。不远处,吴倩倩正对着其他几人炫耀自己的动作:“你们看,我刚才抬臂的时候,杨师父都点头了。”
张杏花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做得也不差,就是刚才被那太监吓了一跳,才有点乱。
周大郎打了个哈欠,靠在柱子上嘟囔:“要是每天都这么热闹,倒也不无聊……”
王兰亭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微微上扬。这十三人虽然毛病多,却也透着股鲜活劲儿。
只是胖墩没想到的是,刚才那根崩飞的腰带,是师娘李秀莲给他缝的,用的是结实的粗布,怎么会轻易崩断?更没人察觉,石桌底下那张纸条上,写着几行细密的字,关乎着接下来的一场风波。
休息过后,王兰亭又让众人练了两遍起势。这次没人再出岔子,动作也比之前整齐了些。
李柱子系着麻绳,虽然不舒服,却也不敢再偷懒;孙小毛跟着石头的动作,渐渐不再那么紧张;张杏花和吴倩倩暗暗较着劲,动作越发标准。
日头升到半空时,训练才算结束。众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往住处走,李柱子一边走一边揉腰,嘴里还念叨着要让他娘再缝条结实的腰带。
没人注意到,场边的阴影里,一个小太监悄悄捡起了那张从腰带里掉出来的纸条,揣进怀里,快步离开了演武场。
王兰亭收拾好算盘,正要回房,杨师父走了过来,笑着说:“王大人,这十三个娃虽然底子差,倒是肯练,尤其是那石头和倩倩,是块好料子。”
“还得磨。”王兰亭望着众人离开的背影,“慢慢来,总能把他们教出来。”只是他心里隐隐觉得,刚才那场“暗器惊魂”,或许不只是一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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