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暮春的夜晚,刚从澡堂回来没多久,李天骥正坐在桌前,用软布擦拭算盘上的灰尘——白天在澡堂遭遇杀手,他更清楚这老伙计的重要性,明天去端王府,必须贴身带着。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算盘的红木珠上,泛着温润的光,屋里静得只剩布擦珠子的“沙沙”声。
“咚咚咚”,门口突然传来三声急促又轻微的敲门声,既不像是陈老的沉稳节奏,也不像是小林的轻快声响,倒透着几分刻意的谨慎。
李天骥手里的动作一顿,眼神瞬间警惕起来,悄悄起身,走到门边,压低声音问:“谁?”
门外没人回应,只传来一阵轻轻的“窸窣”声,像是有人把东西放在了门口,随后便响起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步伐轻快,还带着熟悉的高筒皮靴“嗒嗒”声——是柳德米拉!
李天骥赶紧拉开门,门口果然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上没写任何字,只印着一朵小小的红玫瑰,和之前柳德米拉送来的“摩尔斯情书”封皮图案一模一样。
他左右看了看,胡同里空荡荡的,月光下没有任何人影,柳德米拉早已走远,显然是故意不留踪迹,只送东西不露面。
关上门,李天骥把信封放在桌上,没有立刻拆开——柳德米拉这时候送东西来,绝不是好心,要么是传递陷阱信息,要么是想借着信息诱他单独行动,毕竟明天就要去端王府,对方不可能坐视他们按计划寻找秘密。
他盯着信封看了片刻,又想起白天澡堂的杀手,手指轻轻摩挲着信封边缘,最终还是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信封封口——里面装着的,正是之前那本藏有微型摩尔斯密码表的“情书”,封皮的红玫瑰有些磨损,显然是被人反复摩挲过,页角还沾着淡淡的汗渍,皱巴巴地卷着,像是被人揣在怀里捂了很久。
“她又把这东西送回来干什么?”李天骥皱起眉,翻开“情书”——内页依旧是空白的,封底的微型摩尔斯密码表已经停止了跳动,指针静静地停在“?”的位置,显然是发条耗尽,再也无法传递信息。他本以为柳德米拉只是把旧物送回,没什么新意,可当他翻动到中间几页时,却发现了异常。
那几页的页角,被汗渍晕开了一片,原本紧紧贴合的纸页,被汗水浸软后微微分离,露出了纸页夹层里的东西——不是其他物件,而是一行用淡蓝色墨水写的小字,字迹娟秀,还带着几分俄语字母的笔锋,显然是柳德米拉写的,内容只有短短一句:“照片即车票,今晚11点。”
“照片即车票,今晚11点?”李天骥低声念着这句话,手指轻轻捏着被汗晕开的页角,脑子里飞速运转。
“照片”,毫无疑问指的是那24张太极定帧照片,尤其是藏着线索的“起势”“野马分鬃”“白鹤亮翅”三张;“车票”,意味着照片是前往某个地方的凭证,没有照片,就无法进入或参与;“今晚11点”,则是明确的时间,距离现在,只剩不到两个时辰。
他立刻把“情书”翻到封底,看着停止跳动的摩尔斯密码表——之前密码表跳动时,老郑译出了“G下寻七,翅藏角楼”,指向紫禁城角楼,如今密码表虽停了,却借着汗晕的页角露出新句子,显然是柳德米拉早就计划好的:先靠密码表引他们找角楼,再借着汗晕的信息,在端王府之行前,发出新的行动邀约。
“她是想让我今晚11点,带着照片去某个指定地点。”李天骥很快理清了思路,眼神却愈发警惕。柳德米拉没在句子里说具体地点,要么是默认他知道地点,要么是想在他赴约前再传递地点信息,不管是哪种,都透着陷阱的意味。
今晚11点,夜深人静,若是他单独带着照片赴约,对方很容易设伏抢夺照片,甚至直接对他下手;可若是他不去,又怕错过关键信息,毕竟这句话里藏着“照片即车票”的说法,说不定真能指向解开密码的关键,甚至比端王府的线索更直接。
正在这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这次是小林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李馆长,你在家吗?陈老让我来跟你说,明天的公安支援已经定好了,多加了四个人,咱们明早七点在国术馆集合!”
李天骥赶紧把“情书”合上,塞进抽屉里,又把信封藏在抽屉深处,才去开门:“进来吧,我刚在整理东西。”
小林推门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画好路线的小地图,递到李天骥面前:“你看,这是我按老郑算的经度线改的小地图,明天揣在兜里方便,80步和30步的位置我都标红了,一眼就能看见。对了,你刚才在整理什么呢?我好像看见你在翻什么本子。”
李天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抽屉拉开,拿出那本“情书”,递到小林面前:“柳德米拉刚才送过来的,页角被汗晕开,露出了一句话,你看看。”
小林接过“情书”,翻到汗晕的页面,看到“照片即车票,今晚11点”这句话,瞬间瞪大了眼睛:“她这是要邀你今晚单独行动啊!李馆长,你可不能去!这明摆着是陷阱,她就是想骗你带着照片去,然后趁机抢照片,说不定还会对你不利!”
“我知道是陷阱。”李天骥点头,语气平静,“可这句话里的‘照片即车票’,说不定真有门道。
柳德米拉知道咱们明天去端王府,却特意在今晚发邀约,要么是想提前截胡,要么是这邀约里的地点,藏着比端王府更关键的秘密,甚至可能和24位生死码的终极答案有关。”
小林急得直跺脚:“就算有关,也不能你单独去啊!要去也得跟陈老商量,带上公安同志一起,不然太危险了!白天澡堂刚遇过杀手,晚上再单独出去,要是再遇到埋伏,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你说得对,得跟陈老商量。”李天骥拿起“情书”,又把抽屉里的信封也拿出来,“你现在跟我一起去陈老家,把这事跟他说清楚,咱们一起拿主意——是去,还是不去;若是去,该怎么安排,才能既拿到信息,又守住照片,不落入陷阱。”
“好!咱们现在就去!”小林赶紧点头,跟着李天骥往外走。
夜色渐深,胡同里的路灯亮得更久了些,昏黄的灯光照在两人的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李天骥手里攥着那本“情书”,指尖能感受到页角汗渍的凉意,心里既警惕又纠结——不去,怕错过解开密码的唯一机会;去,又怕中了柳德米拉的圈套,不仅丢了照片,还会连累身边的人。
到了陈老家,陈老还没睡,正在灯下翻看着端王府藏书楼的资料,见李天骥和小林深夜来访,还神色凝重,赶紧放下资料:“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难道是明天的计划出了变故?”
李天骥把“情书”递到陈老面前,指着汗晕页角的句子:“柳德米拉刚才把这东西送回我家,页角被汗晕开,露出了这句话,是邀我今晚11点,带着照片去某个地方。”
陈老接过“情书”,仔细看了看那句话,又翻到封底的摩尔斯密码表,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这女人果然没安好心!明天就要去端王府,她今晚发邀约,就是想打乱咱们的计划,诱你单独行动,好趁机抢照片。‘照片即车票’就是个幌子,目的是让你必须带着照片赴约,没了照片,咱们明天的端王府之行,就成了空谈。”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天骥点头,“可我又怕,这邀约里真藏着关键信息。柳德米拉要是只想抢照片,没必要这么麻烦,直接派杀手偷袭就行,就像白天澡堂那样,可她特意留下这句话,说不定真有其他目的,比如想跟我做交易——用信息换照片,或者用信息换我放弃端王府的探索。”
小林在一旁补充道:“就算是交易,也肯定是不平等的交易!她拿到照片后,肯定会立刻翻脸,不会给咱们任何有用的信息!陈老,你可千万别让李馆长去!”
陈老盯着那句话看了半天,手指轻轻点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一点点逼近“今晚11点”这个时间点。过了约莫十分钟,陈老才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去,必须去。”
“啊?陈老,你怎么也让李馆长去啊?”小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明明是陷阱!”
“是陷阱,也是机会。”陈老解释道,“咱们要是不去,柳德米拉就会知道咱们警惕性高,接下来会用更难对付的手段阻止咱们去端王府,甚至可能提前去端王府破坏秘密;咱们要是去了,就能摸清她的底细,看看她到底想要什么,还能趁机套出更多信息,说不定能找到内鬼的线索,甚至打乱她明天的埋伏计划。”
他顿了顿,又看向李天骥:“不过,不能让你单独去。我现在就联系公安同志,让他们提前在国术馆附近的关键路口布控,你带着照片去赴约,就按柳德米拉的意思来,咱们安排两名公安同志乔装成路人,跟在你身后,一旦有情况,就立刻动手;我和小林则在国术馆待命,要是你那边发信号,咱们就立刻过去支援。”
“另外,照片不能带真的。”
陈老又补充道,“你把真照片留在国术馆,我让人妥善保管,你带一套之前冲洗的备用照片,照片上的线索咱们都记在心里了,备用照片就算被抢,也不会影响咱们明天的计划,还能试探柳德米拉的反应——要是她发现是备用照片,肯定会慌乱,咱们就能趁机掌握主动权。”
李天骥眼前一亮,这办法既解决了赴约的危险,又能试探对方,还不影响明天的计划,可谓一举三得:“好!就按陈老说的办!我带备用照片去赴约,公安同志跟在身后,你们在国术馆待命,一旦有情况,就立刻行动。”
小林也松了口气,笑着说:“还是陈老想得周到!这样一来,就算是陷阱,咱们也能应对,还能反将柳德米拉一军!”
陈老立刻起身,去给公安同志打电话;李天骥则跟着小林回国术馆,取备用照片,又把真照片交给国术馆的值班人员,锁进资料室的铁柜里,还特意多加了一把锁;小林则负责准备信号工具——一把特制的手电筒,按三下是安全,按五下是有危险,按七下是请求支援,方便李天骥在赴约时传递信号。
一切准备就绪时,已经是晚上10点半,距离约定的11点,只剩半小时。
李天骥把备用照片放进公文包,又把算盘和折叠小刀也塞进去,检查了一遍信号手电筒,确认能正常使用,才跟着两名乔装成路人的公安同志,往国术馆外走。
夜色浓稠,胡同里的行人早已散去,只有路灯的光,昏黄地照在地上。李天骥走在前面,步伐沉稳,手里的公文包紧紧攥着——他知道,今晚11点的赴约,是一场与柳德米拉的心理博弈,也是一场陷阱与机会的较量,他必须沉住气,才能既不落入圈套,又能拿到有用的信息,为明天的端王府之行,扫清障碍。
“照片即车票,今晚11点。”李天骥再次在心里念着这句话,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不管柳德米拉的目的是什么,他都做好了准备,今晚,他要亲手揭开这场“摩尔斯情书”的最后一层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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