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5月16日傍晚,北京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乌云像被墨汁染过似的,层层叠叠压在头顶,没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起初是零星几点,很快就织成了密不透风的雨幕,街头的行人纷纷撑起伞,脚步匆匆地往避雨处躲。
国术馆门口的梧桐树叶被雨水打得沙沙响,李天骥正拎着勘探工具包,准备去附近的铁匠铺,把明天勘探要用的金属探测器配件取回来。
之前张师傅说配件需要再打磨校准,今天傍晚刚好能取,他想着早点取回来,明天就能直接装车,不用耽误出发时间。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柳德米拉站在台阶下,手里没带伞,发梢已经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上,看到他出来,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你怎么站在这淋雨?不打伞也不进馆里等?”
李天骥赶紧走过去,把手里的工具包往旁边一放,撑开自己的伞,将柳德米拉护在伞下。伞不大,刚好能遮住两个人,可雨势太急,风一吹,雨水还是会溅到李天骥的肩膀上,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柳德米拉看着他湿透的肩膀,心里一阵暖意,又有些愧疚:“我刚从公安部门回来,想跟你说下今天审训那四名澡堂黑衣人的结果,没料到突然下雨,又怕你已经出发去取配件,就站在这等了一会儿。”
“审训有结果了?他们是不是还知道其他同伙的下落,或者黄河铁牛的线索?”李天骥一边问,一边撑着伞,带着柳德米拉往铁匠铺的方向走——配件必须今天取回来,刚好顺路,也能让柳德米拉在伞下避雨。
柳德米拉点了点头,却没立刻说审训结果,反而看着伞下的方寸天地,听着耳边的雨声,心跳突然加快。
这段时间,从一起破解荧光毒地图、血印钥匙,到并肩在密道里应对安德烈的埋伏,再到李天骥在澡堂遇险时的沉着应变,她早已对这个沉稳又聪慧的男人动了心,只是之前一直被“寻找拳谱”“阻止阴谋”的大事牵着,没敢表露心意。
如今阴谋破除,拳谱完整,明天就要开启新的勘探之旅,她突然不想再藏着,想把心里的话告诉他。
走到街角的老槐树旁时,柳德米拉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拉住了李天骥的胳膊——她的手有些凉,却握得很用力,眼神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真挚,直视着李天骥的眼睛。
李天骥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停下脚步,疑惑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雨还在下,砸在伞面上“噼里啪啦”响,模糊了远处的街景,也像是为两人隔绝出了一个专属的小世界。
柳德米拉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格外清晰:“李天骥,这段时间,咱们一起破解了那么多密码——荧光毒里的隐形地图、血印里的钥匙齿形、虎纹里的密码页码,每一个密码都很难,可我今天才明白,那些密码都不重要。”
李天骥愣住了,没明白她突然说这些的意思,刚想开口追问,就听到柳德米拉接着说:“因为真正的密码,从来都不是那些数字、符号,而是我爱你。”
“我……我爱你”这四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李天骥耳边炸开。
他活了40多年,一直忙着钻研太极技法、守护端王府旧物,从未有人这样直白又真挚地跟他告白,一时间竟慌了神,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根都热了起来,之前沉稳从容的模样荡然无存,像个被人戳中心事的毛头小子。
手里一直拎着的算盘(之前整理密码本时,用来核对数字的,顺手带在了身上)没拿稳,“哗啦”一声掉在地上,算盘珠子滚落一地,有的滚进了路边的水洼里,溅起细小的水花,有的卡在了石板缝里,动弹不得。
李天骥想去捡,可手忙脚乱的,刚弯下腰,又想起柳德米拉还拉着自己的胳膊,动作僵在半空中,脸更红了。
柳德米拉看着他这副窘迫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之前告白时的紧张也消散了不少,她松开拉着李天骥胳膊的手,蹲下身,帮他捡散落的算盘珠子,一边捡一边说:“你别紧张,我就是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没逼你立刻回应我的意思。”
李天骥也蹲下身,跟她一起捡珠子,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又快速移开,脸颊都更热了。“我……我没紧张”,他嘴硬地说,可声音里的慌乱根本藏不住,连捡珠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两人蹲在路边,一起捡着散落的算盘珠子,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裤脚,却没人在意。偶尔抬头对视一眼,又会快速移开视线,只留下满肚子的心跳与暧昧,在雨幕里悄悄升温。
捡完最后一颗珠子时,柳德米拉才想起没说的审训结果:“对了,今天审训那四名黑衣人,他们说安德烈还有一个同伙,藏在山西永济,就是咱们明天要去的蒲津渡附近,说是负责提前勘探黄河铁牛的位置,咱们明天过去,得多加小心。”
李天骥这才稍微平复了些,把捡好的算盘珠子放进算盘里,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明天出发前,我跟公安同志说下,让他们联系当地警方,一起排查那个同伙的下落,确保勘探安全。”
说完,他重新撑开伞,护着柳德米拉继续往铁匠铺走。
这次,他特意把伞往柳德米拉那边挪了挪,自己的肩膀又多湿了一片,却没再在意。柳德米拉看着他的侧脸,脸颊依旧带着未褪的红晕,心里满是甜蜜,之前两人之间“同盟”的界限,在这场大雨与告白里,悄然模糊,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情愫。
取完配件往回走时,雨势渐渐小了,天边甚至透出了一丝微弱的光。李天骥突然开口,声音有些轻,却格外认真:“柳德米拉,明天勘探结束后,我……我想跟你说些话。”
柳德米拉心里一动,抬头看向他,刚好对上他温柔的眼神,她笑着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雨水还挂在两人的发梢、衣角,却挡不住彼此眼里的光亮与升温的心意。
这场大雨里的告白,没有轰轰烈烈的仪式,却有着最真挚的心意,让这段围绕拳谱与守护的旅程,多了一抹浪漫的色彩,也让即将开启的黄河铁牛勘探,多了一份不一样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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