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里已经裹着年味,菜市场的红对联摊摆了半条街,小区门口的树上挂起了红灯笼,连办公楼电梯里都飘着同事带的糖炒栗子香。
周六上午,沈清姿刚整理完党建案例推广的方案,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 “妈”—— 这个备注自从上次周家宴后,她便悄悄改了,不再是生分的 “周夫人”。
“清姿,忙吗?” 陈静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比往常更明显的暖意,不像之前打电话时总带着几分客气的疏离,“家里炖了羊肉汤,让张阿姨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中午回老宅吃饭吧?”
没有 “有空吗” 的试探,只有 “回家吃饭” 的自然,沈清姿握着手机的指尖微暖,轻声应道:“好,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十一点半前到。”
周家老宅比平时更热闹些,门口挂着新贴的福字,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刚炒好的瓜子花生,张阿姨从厨房探出头,笑着招呼:“沈小姐回来啦,汤马上就好!” 语气里的熟稔,比之前的 “周太太” 更显亲切。
饭桌上,青瓷碗盛着奶白的羊肉汤,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碗沿。
陈静没有像往常那样只问 “最近还好吗”,而是主动提起她的工作:“上次听阿聿说,你负责的党建案例评选,后面还要做全省推广?基层执行的时候,会不会遇到地方配合度不高的问题?”
沈清姿愣了愣,随即认真回答:“确实有几个偏远县反映,人手不足难以落地。我们计划联合地市组织部,搞一次专题培训,把优秀案例的操作流程拆解成手册,再派专员去驻点指导。”
“这样稳妥。” 陈静夹了一筷子排骨放到她碗里,目光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赞赏,“基层工作最怕‘纸上谈兵’,你能想到驻点指导,比只发文件管用多了。对了,上次慈善晚宴,你应对乔家那位的样子,黄老夫人后来特意给我打电话,说‘周家娶了个有风骨的媳妇’。”
“周家媳妇的风范”“有风骨”—— 这些话像温水淌过心尖,比单位里任何表彰都更让沈清姿触动。
她忽然明白,经过那场匿名风波,她在周家长辈心里,早已不是那个 “符合条件” 的契约符号,而是真正被纳入了 “自己人” 的范畴。之前的客气是礼仪,此刻的赞赏和提点,才是实打实的接纳。
饭后,陈静引着她走进二楼书房。
红木书架上摆着周家祖辈的照片,书桌上摊着几份文件,陈静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她:“这是家里一个远房表亲的企业,想参与省里明年的文化产业园区项目。他们不是要你徇私,只是企业负责人对政策细则不太懂,想找你咨询一下申报流程和资质要求,你看是否方便?”
沈清姿接过纸袋,指尖触到文件的边角,心里清楚 —— 这不是简单的 “咨询”,而是周家将她视为可以分担家族事务、在特定领域提供助力的成员。
这份托付,比饭桌上的夸奖更重,既是信任,也是新的考验:若答应得太随意,可能失了原则;若拒绝得太生硬,又会辜负这份认可。
她没有立刻点头,而是认真说:“妈,我先把文件带回去,了解一下文化产业园区的申报政策、扶持导向,再核实一下表亲企业的资质。如果他们符合政策要求,在规则范围内提供咨询和流程解读,是我能做的;但如果有不符合的地方,我也得如实说明,不能含糊。”
陈静看着她,眼底的满意更甚,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办事,我放心。阿聿总说你稳妥,果然没看错人。”
从书房出来时,阳光透过老宅的花窗,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沈清姿握着手里的牛皮纸袋,忽然生出一种不同于工作成就感的满足 —— 不是审核完一份干部方案的踏实,也不是答辩会成功的骄傲,而是在复杂的家族人情里,被真正接纳、被倚重的归属感。
她走到客厅,看到墙上挂着周聿少年时的照片,穿着校服,眉眼间已有如今的轮廓。想起雪夜里的加密邮件,想起饭桌上陈静的认可,她忽然觉得,自己与周聿的婚姻,像老宅院里那株过冬的腊梅,起初只是光秃秃的枝桠,却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冒出了带着暖意的花苞。
离开老宅时,张阿姨塞给她一袋包装好的糖炒栗子,笑着说:“下次来提前说,给你做你爱吃的糯米藕。” 沈清姿接过袋子,指尖裹着栗子的温热,心里清楚 —— 这场始于契约的婚姻,正在慢慢渗透进周家的人情网络里,有信任,有接纳,也有新的责任。
而她,也在这场渗透里,找到了除 “独立工作者” 之外,另一个更复杂、也更真实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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