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第三次登门时,手里的文件袋换成了密封的牛皮纸袋,进门后第一句话就是:“司长,这次的线索有点敏感,我查的时候都绕了三层关系。”
他将纸袋放在桌上,指尖在袋口顿了顿,才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调查笔记和几张模糊的合影。
“乔薇的父亲以前在省经贸厅工作,” 老陈压低声音,指着笔记上的一行记录,“我查了他十年前的工作档案,发现他曾与周家在政坛的主要对手 —— 张副省长派系下的一位处长,共同负责过一个经贸项目。项目结束后,两人私下往来频繁,甚至在匿名信事件发酵前一个月,还在省城的私人会所见过面。”
周聿拿起那张合影,照片是会所监控翻拍的,画面模糊,但能清晰辨认出乔父和那位张系处长的身影,两人对面还坐着一个陌生男人 —— 老陈补充道:“这人是省报的前副总编,后来辞职开了家公关公司,专门做‘舆情引导’,匿名信事件发酵时,网上第一批带节奏的‘内部消息’,就是从他公司的账号发出来的。”
线索像一张无形的网,骤然收紧。
周聿的手指捏着照片边缘,指节泛白。
他终于明白,匿名信事件从来不是简单的 “因爱生恨” 或 “报复泄愤”—— 乔薇的私怨是导火索,张系派系的介入才是背后的推手。
他们借乔薇的嫉妒、王老板的怨恨,用一封匿名信攻击沈清姿,表面是抹黑基层干部,实则是想通过 “周聿妻子涉嫌贪腐” 的流言,动摇他在外交部的立场,进而打击整个周家的政治根基,可谓 “一石二鸟”。
“我还查到,” 老陈的声音更低了,“匿名信投递后第三天,那位张系处长的账户里,多了一笔来自‘空壳公司’的汇款,金额与公关公司的‘服务费’完全吻合。虽然资金链路绕了四个省,但最终源头,指向乔父名下的一家隐蔽企业。”
虽然没有直接的书面指令或通话录音,但乔父与张系人员的交集、公关公司的舆情操作、资金链路的关联,已然构成了完整的逻辑闭环 —— 意图昭然若揭,手段却藏得极深,若非老陈顺着 Ip 线索层层深挖,恐怕永远会被掩盖在 “私人恩怨” 的表象之下。
周聿靠在椅背上,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想起当年自己刚任外交部政策规划司副司长,正是周家与张系派系竞争最激烈的时期;想起沈清姿拿着匿名信找到他时,他只觉得是 “基层小麻烦”,用权力压下就好,却从没想过这背后竟牵扯着派系斗争的暗流。
想起沈清姿后来在青石镇被流言包围,连老乡都私下议论,她却从未对他提过一句 “你连累了我”,只是默默承受着一切。
一种沉重的愧疚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在 “保护” 沈清姿,却没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政治漩涡,早已将她卷入其中;他一直觉得匿名信是她的 “个人麻烦”,却忽略了她才是这场派系斗争里,最无辜的牺牲品。
当年的他,被 “权力能解决一切” 的傲慢蒙蔽,连最基本的 “风险感知” 都没有,让她独自承受了本不该属于她的伤害。
“司长,现在怎么办?” 老陈看着他凝重的脸色,轻声问道,“张系那边势力不小,继续查下去,恐怕会引来更多阻力,甚至可能影响您的工作。”
周聿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只剩下一种坚定的冷静。
他拿起那份调查笔记,一页页仔细翻看,最后停在乔父与张系处长的往来记录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继续查,务必拿到那位前副总编的证词,还有乔父与张系处长的直接沟通证据。合规和安全问题,我来解决 —— 我要的不是‘逻辑闭环’,是无可辩驳的铁证。”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桌上沈清姿的照片上,声音柔和了些:“当年我没保护好她,让她成了派系斗争的牺牲品,这是我的过错。现在,我必须把真相彻底揭开,不仅是还她清白,更是要让那些躲在背后的人知道,她不是可以随意攻击的‘软肋’,我也不会再让她独自面对这些风雨。”
老陈看着周聿眼底的坚定,不再多言,默默收起文件袋,转身离开。
书房里只剩下周聿一人,窗外的夜色更浓了,远处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拿起手机,翻到那个加密邮箱,手指悬在屏幕上,却没有点开。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告诉沈清姿真相的时候 —— 他要等所有证据都齐全,等所有幕后黑手都无所遁形,再站到她面前,用最坦诚的方式,把一切都说清楚。
这一次,他不会再用权力掩盖,不会再忽略她的感受,更不会再让她因自己而受伤害。
他要做的,是用证据为她筑起一道屏障,用行动弥补当年的过错,让她知道,她从来都不是 “独自奋斗”,也有人愿意为她挡住背后的暗流,陪她站在阳光下。
周聿将调查笔记锁进保险柜,然后打开那个加密文档,在 “指向乔薇的证据链” 后面,添上了长长的一段:“匿名信背后涉张系派系介入,意图借沈清姿打击周家。我的过错,在于当年未察风险,令她无辜受累。今必查到底,以证她的清白,以护她的周全。”
字迹落下时,他心里的信念愈发坚定 —— 这条路或许充满阻力,但为了她,他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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