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魔德迦金佛

陈念延

首页 >> 阎魔德迦金佛 >> 阎魔德迦金佛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神奇宝贝:从猎人捡漏班基拉斯中国古代历史史实梳理奥特:大怪兽格斗进化,模拟重生绑定变美系统,绿茶在位面杀疯了病娇大佬求抱抱盗笔:雨村碎笔我在魔卡世界走向人生巅峰人小鬼大:玄门三岁小师祖出山啦邻家护士巅峰武圣
阎魔德迦金佛 陈念延 - 阎魔德迦金佛全文阅读 - 阎魔德迦金佛txt下载 - 阎魔德迦金佛最新章节 - 好看的其他类型小说

第83章 隐者指点 鬼径初现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阅读记录

晨光,如同一位谨慎的画家,小心翼翼地用极淡的金色点染着吕梁山脉层叠的峰峦。然而,这光芒却难以穿透连日来积压在桑吉四人身上的沉重疲惫。每一口吸入的空气都带着山林深处特有的潮湿与腐叶气息,沉重地压在胸腔。

桑吉走在最前,他的衣服早已不复原本的整洁,下摆被露水、泥泞和沿途张牙舞爪的荆棘撕扯成褴褛的布条,裸露的小腿上添了许多新鲜的血痕。但他的步伐依旧带着一种苦行僧般的沉稳,每一步都深深踏入厚厚的腐质层中。他的目光锐利而专注,如同淬火的刀锋,不断在错综复杂的兽径和密不透风的林墙间搜寻着可能的通路,同时,灵觉如同细微的触须,向四周蔓延,警惕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扰动。阿娜尔紧随其后。

身后数丈之外,是更为艰难的行进。影枭半搀半扶着石磐,他的动作精准而高效,最大限度地分担着石磐庞大的体重,同时又保持着随时可以应变发力的姿态。石磐的状况显然糟糕了许多。他粗重的、带着痰音的喘息声如同破风箱般在寂静的林间回荡,每一次迈步都伴随着从胸腔深处发出的、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他那古铜色的脸庞此刻泛着灰败的青色,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角滚落,混着泥土淌进衣领。胸口处,简陋包扎的粗布已被不断渗出的鲜血浸透,呈现出暗沉的赭红色,散发出淡淡的血腥气。那根沉重的镔铁棍此刻成了他生命的支柱,每一次深深插入泥地,都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躯,留下一个个深坑。

林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唯有偶尔不知名的鸟儿发出一两声短促而诡异的鸣叫,划破这沉重的帷幕,旋即又被更深沉的寂静吞没。脚步声是这片天地间唯一持续的声响——桑吉沉稳的踏地声,阿娜尔虚浮踉跄的步履,石磐沉重拖沓的移动,以及影枭几乎微不可闻的、猫一般轻盈又警惕的落足。希望,如同在狂风中摇曳的微弱烛火,光芒黯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他们已不知在这仿佛没有尽头的蛮荒中跋涉了多久,时间失去了意义,只剩下身体本能的疲惫与对前路的茫然。

突然,走在最前的桑吉猛地停下脚步,如同一尊瞬间凝固的雕像。他抬起一只手,手掌向下微微压了压。

身后的三人立刻如同被无形的线拉扯,瞬间静止。影枭的手无声地滑向腰后,握住了短刃冰冷的柄。石磐强忍着咳嗽,靠紧树干,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阿娜尔捂住嘴,将一声几乎冲口而出的呛咳硬生生憋了回去,胸口剧烈起伏。

桑吉侧耳倾听,鼻翼微微翕动,他的感知超越了寻常的视听,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细细体会着周遭气机最细微的波动。片刻后,他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有烟味…很淡,是炊烟。混杂着松木燃烧和…粟米熬煮的气息。”

这句话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在三人近乎枯竭的心湖中激起波澜。在这片被世人遗忘的绝域深山里,人烟意味着什么?是绝处逢生的希望港湾,还是另一个精心布置的致命陷阱?无人能知。

影枭轻轻将石磐扶到一棵粗壮的古树旁,让他靠着虬结的树根坐下,低声道:“莫动,噤声。”下一刻,身影仿佛融入了林间的光影,微微一晃,已如一道淡薄的青烟,悄无声息地掠上前方一处覆盖着苔藓的乱石堆,伏低身体,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枝桠的缝隙,极目向桑吉所指的方向远眺。片刻后,她如同被风吹回的落叶般飘然而返,声音依旧保持着惯有的清冷,但细听之下,却能捕捉到一丝极细微的、被严格控制的波澜:“东北方向,约半里外,林间有空隙,似有屋舍轮廓,炊烟从中而起,确凿无疑。”

希望的光芒,虽然微弱,却真实地亮了起来。

桑吉沉吟片刻,目光快速扫过受伤的石磐和一旁的影枭。眼下情况不明,石磐重伤急需安稳环境休整,影枭需要留下护卫,应对可能突发的危险。阿娜尔随我前去,仍以铃医的身份掩护,便于与陌生人打交道。他迅速做出决断:“影枭,你护卫石大哥在此稍作休息,尽量隐匿气息,非必要勿起冲突。我与阿娜尔结伴前去探看,以游方铃医的身份试探,若能求得些食水、问明道路最好。”

影枭干脆利落地点头,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疑虑,只有绝对的执行。石磐挣扎着想说什么,却引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嘴角溢出些许血沫,只得无奈地挥了挥沉重的手臂。

桑吉与阿娜尔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桑吉拂去僧袍上最显眼的泥点,将念珠持握手中,试图恢复一丝方外之人的庄重。阿娜尔则仔细背好她的药箱,理了理额前汗湿的乱发,深吸一口气,摇响了手中的铜铃。“叮铃铃——叮铃铃——”清脆而富有节奏的铃声在这片过度寂静的山林中突兀地回荡起来,带着一丝久违的人间烟火气,小心翼翼地向着那缕象征着希望的炊烟起处行去。

拨开最后一道垂挂如帘、湿漉漉的藤蔓,眼前豁然开朗。

林间一片不大的空地上,静静地伫立着一间小小的木屋。屋子显然经历了漫长的岁月风雨,原木墙壁被时光和湿气侵蚀成深沉的褐黑色,布满深浅不一的裂纹,却又奇异地给人一种坚固沉稳之感。屋顶覆盖着厚厚的、生长着茂盛苔藓的茅草,显得古朴而自然。屋旁有一小片精心打理过的菜畦,里面的菜蔬青翠欲滴,排列整齐,显见主人花了不少心思。一缕淡淡的、确凿无疑的青白色炊烟,正从屋角一根歪斜的陶土烟囱中袅袅升起,笔直地融入清晨微凉而湿润的空气中,散发出令人心安的人间气息。

一切显得宁静、祥和,甚至带着一丝田园诗般的韵味,与周遭危机四伏、蛮荒原始的险恶山林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反而让人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桑吉与阿娜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与希冀交织的复杂情绪。阿娜尔提高了摇铃的节奏,铃声变得更加清晰而富有穿透力。桑吉同时朗声开口,声音平和而带着适当的疲惫:“游方行医,路过宝地,求碗水喝,问个前程,可有主人家否?

木屋那扇看似简陋的木门,“吱呀”一声,带着沉闷的摩擦声,缓缓向内打开。

一位老者出现在门口。他须发皆白,如同顶着一层新雪,满脸深刻如刀刻斧凿般的皱纹,忠实地记录着漫长岁月里的风霜雨雪。但他的腰板却挺得笔直,像一棵不屈的老松。身上穿着浆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打着几个整齐的补丁,却异常干净。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一双眼睛,丝毫没有寻常耄耋老人的浑浊黯淡,反而清澈明亮,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直窥人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他扶着门框,目光沉静地打量着门口这两位显然不属于此地的陌生人,视线在桑吉和阿娜尔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昏黄的眼底深处,极快地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讶异与深思。

“铃医?”老者的声音苍老,却出乎意料地洪亮,带着一种久居山林、远离尘嚣的疏阔与直率,“这山脉深处,老林如海,除了些意志坚定的苦修僧、道,几十年也难得见一个走方郎中。更别说,还有一位结伴的女子。真是稀客。进来吧,灶上有热水。”

屋内陈设极其简陋,甚至可称得上家徒四壁。一床、一桌、一灶,几乎就是全部家当。墙壁是用原木拼成,挂着几张鞣制好的兽皮、几束晾干的草药、一把老旧的猎弓、几件磨得发亮的农具,一切都收拾得一尘不染,井然有序。土灶上,一只黑色的瓦罐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里面熬煮着稀薄的粟米野菜粥,散发出质朴而温暖的食物香气,强烈地刺激着桑吉和阿娜尔早已饥肠辘辘的肠胃。

老者用两只粗陶碗舀了温水递给他们,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桑吉,那眼神仿佛在评估一件久违的古物。“看两位行止气度,自现宝相,颇有大乘寺院出来的精修者。这位姑娘…”他转向阿娜尔,身上萦绕多种草木清气,倒是合了铃医的身份。只是…”他话锋微微一转,语调变得深沉,“二位眉宇间隐有风雷奔波之色,步履沉凝却透着急切仓促,衣袍带风尘,鞋履沾新泥…不像悠然游方,倒像…在逃避什么,或者说,在紧迫地赶路。”

桑吉心中剧震,暗叹老者眼力之毒辣,观察之入微,简直超乎想象。不如将计就计,他双手合十,恭敬地欠身:“阿弥陀佛。老人家慧眼如炬,贫僧佩服。实不相瞒,贫僧与同伴自北而来,确遇险阻,于山中迷途,幸得老人家慷慨赐水。不知此处是何地界?通往五台山脚下的佛光寺,又该当何走?”

“佛光寺?”老者眼中精光一闪,似有波澜泛起,却没有立即回答路径问题,反而缓缓走到那张被磨得光滑的木桌边,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三枚磨得油光发亮、边缘光滑的古老铜钱。“相逢即是有缘。老朽世代居此,僻陋寡闻,别无长物,唯先祖传下些观人识气的微末之术,兼会几手粗浅的金钱卦,多年来用以自娱,偶尔倒也灵验。若二位不弃,让小老儿为你们卜上一卦,或可略知前路吉凶,以报这一碗水的情分。”

不等桑吉回应,老者已将三枚铜钱置于掌心,双手合十,闭目凝神,嘴唇微动,似在默祷什么,神态庄重肃穆。片刻后,他双眼蓦然睁开,挥手一抛。三枚铜钱带着悠长的嗡鸣声飞起,在木桌上叮当作响,急速旋转,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灵性,良久才依次晃晃悠悠地停下,呈现出特定的正反组合。

老者俯身,几乎将脸凑到桌面上,浑浊却锐利的目光仔细扫过每一枚铜钱的每一个细节,手指沿着卦象的脉络虚空划动,微微颤抖着。他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无比,眉头紧锁,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不寻常的东西。他猛地抬头,目光如两道实质的电光,直射桑吉,声音陡然压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不对!你们所遭遇的,绝非寻常山匪险阻!你们身上沾染的因果极大,护佑的,绝非等闲之物!卦象显金戈交征,杀伐之气冲霄;又有佛光普照,圣洁之力护体;更有潜龙在渊,蛰伏待飞;且血光隐现,大凶亦藏大机缘…这…这卦象…你们护送的是…是那尊神秘失踪的金佛?!!”

桑吉和阿娜尔脸色骤变,心跳几乎瞬间停止!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内力暗涌,进入了极度戒备的状态!这山野老者,竟能从三枚铜钱中窥破如此惊天秘辛?!

看到他们如临大敌的反应,老者已知自己猜中了十之八九。他脸上的凝重却并未化为敌意,反而逐渐转化为一种极其复杂难言的神情,其中有深沉的追忆,有无尽的慨叹,更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了然与宿命感。他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紧张,语气缓和下来:“不必惊慌,更无需动手。老朽若存半分歹意,你们根本走不到我这木屋前,也进不了这个门。唉,世事轮回,因果相续,果然又到了它该现世的时候了么…”

他长叹一声,那叹息沉重得仿佛承载了百年的光阴。他转身望向窗外连绵起伏的墨绿色山峦,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层层迷雾,看到了遥远的过去。“小老儿并非寻常山野村夫。吾之先祖,乃南宋末年抗元义军中的一员将领,襄阳城破后,率一部忠勇亲兵,浴血突围,辗转流落至此吕梁绝壑深处,就此隐匿下来,世代相传。我们这一支,自号‘山林守护者’,一则为守护先祖埋骨之地,不使英魂无人祭奠;二则…也守护着一条不为外人所知的、穿越吕梁的古老秘径;更守护着一个代代相传、等待时机的使命。”

他转回身,目光灼灼地看向桑吉,眼神变得无比锐利而真诚:“当年元廷铁骑南下,暴虐无道,神州陆沉,华夏倾覆。先祖与无数仁人志士一样,无不切齿痛恨,渴望能驱除鞑虏,重振汉家山河。后来江湖传闻,有得道高僧汇聚天下金精,铸就一尊蕴含无上佛法与气运的金佛,秘密供奉于武当山,用以镇慑元廷气运,暗助义军。先祖闻之,亦曾心向往之,恨不能前往护卫。奈何山河破碎,大势已去,终究无力回天,只能扼腕长叹,将此遗恨埋入血脉传承之中。如今,大明已立,北元朝廷虽已覆亡,但那尊金佛若再现世,其意义非凡,威力无穷,绝不能再落入任何觊觎它力量、妄图借此称霸天下的野心家之手,无论是残存的北元势力,还是…明朝的新贵权臣。金佛理应回归佛门净土,以其无边佛法,净化世间,普渡众生,而非成为权力征伐、掀起血雨腥风的工具。”

桑吉心中骇浪滔天,没想到在这与世隔绝、仿佛被时光遗忘的深山里,竟藏着这样一位身负惊天身世、洞悉天下大势的隐者!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再次双手合十,深深一揖:“原来老人家竟是忠良之后,抗元英雄血脉,失敬!我等护送金佛前往五台山,正是为了使其免受奸人利用,重归佛门清净地,永镇山河,不起刀兵。今日得遇前辈,实乃天意!万请老人家不吝指点迷津!”

老者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他走到墙边,用手指蘸了碗里的清水,在光滑的木桌面上粗略却极为精准地画出了一幅吕梁山势脉络走向图,山脊、河流、峡谷一目了然。“你们如今所处之地,乃吕梁腹地人迹罕至之处。从此地向西北方向深入,约五里外,有一条被山洪和落石掩埋大半的隐秘峡谷,名为‘一线天’,穿过去,可避开湫水主流险滩与大部分官道上的盘查关卡。依此路线,”他的手指精准地在水图上点出几个关键的山隘、河流拐弯处和可供辨认的奇特山形,“约莫疾行十日,可抵达佛光寺外围山域。”他对这片山脉的熟悉程度,令人惊叹,仿佛每一道山梁、每一条溪流都刻在他的心中。

然而,他的表情却随着话语而愈发严肃,甚至带上了一层阴霾:“但是,年轻人,你们须得知晓你们肩上背负的究竟是什么,它又牵扯着何等巨大的漩涡。北元朝廷已经灭亡,蒙古诸部并未消散,其力犹存。如今主要分为瓦剌与鞑靼两大部,盘踞西北广袤草原,互相攻伐,争权夺利,皆自称是黄金家族正统,无时无刻不想着重振大元昔日的荣光。这尊蕴含‘气运’之说的金佛,对他们而言,是无上至宝,是天命所归的象征!谁能得到它,谁便占据了道统和大义的名分,足以号令蒙古诸部,甚至吸引那些至今仍心怀故元的各方势力投效!其意义,远胜千军万马!他们必定会如同嗅到血腥的饿狼,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所有手段前来抢夺!”

老者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看透世事沧桑变幻的苍凉与无奈:“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北元残余势力,与新兴的大明王朝,如今虽势同水火,边境战事不断,可未来呢?政局变幻,风云莫测。若利益所需,形势所迫,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在某些时候、某些事情上暗中勾结、相互交易?这尊足以影响天下大势的金佛,最终会花落谁家?最终会被如何利用?老朽不敢妄断。但无论最终得到它的是哪一方最强悍、最狡猾的势力,你们这些护送它的人,都极有可能成为这场席卷天下的巨大权力博弈中,最先被牺牲、被抹去的小小棋子。听老朽一句劝,若有可能…若能舍下这千斤重担,不如就此舍下。像老朽一般,寻一处真正的清净地,隐遁江湖,远离这是非漩涡,或可保全性命,得享安宁。这世间浩劫,非一二人所能挽回。”

桑吉默然良久,老者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击在他的心上。他目光低垂,看着桌上渐渐蒸发消失的水迹地图,仿佛看到了那条通往佛光寺的路上布满的荆棘与陷阱,以及其后更加波谲云诡的天下棋局。然而,片刻之后,他再次抬起头,目光却变得更加清澈、更加坚定,如同被雨水洗过的星辰。

“多谢老人家良言相劝,字字珠玑,发人深省。”桑吉的声音平和却充满力量,“然贫僧既受武当真人与师门重托,便当忠人之事,一诺千金。金佛关乎天下气运,关乎苍生安宁,岂能因惧祸畏难而轻言放弃?纵前路是刀山火海,万丈深渊,此心亦如磐石,不可转也。当竭尽驽钝,送其归寺。此乃贫僧之缘法,亦是贫僧之修行,更是贫僧之劫数。”

老者凝视桑吉良久,见他目光澄澈坦荡,意志坚如钢铁,终于缓缓点头,昏黄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与惋惜:“既是如此,道心坚定,志不可夺,老朽也不再多言。你们既有此心志与担当,或许…还有一条路可供你们选择。”

他的手指再次蘸水,在桌图上那条常规路线附近,极其细微、几乎被忽略的边缘处,轻轻划出了一条更加曲折、更加隐秘的线路:“此非官道,甚至非猎户所知之小径,乃是南宋末年,一位法号‘慧明’的苦行僧侣,为避元兵,发大宏愿,独自朝拜五台山时,依仗高深修为与顽强意志,硬生生在这绝岭峭壁间开辟出的一条‘朝山小径’,早已废弃百余年,荒芜不堪,荆棘密布,几近湮灭。从此处岔入,”他的手指点在一个极其隐蔽的、位于两块形似犬牙的巨石下的入口,“若能找到并循此路而行,可比老朽方才所指的常规路线节省至少三日路程,且更为隐蔽,几乎不可能被大队人马追踪。”

“但是!”老者的语气陡然变得极其凝重,甚至带着一丝肃然的警告,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都随之下降,“这条路,必经一处绝险之地、生灵勿近的绝地——‘鬼哭林’!”

“鬼哭林?”阿娜尔轻声重复,光听这名字,便觉一股阴寒诡谲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不错。”老者重重颔首,眼中浮现出深深的忌惮与敬畏,仿佛那名字本身就带有不祥的力量,“那是一片极为古怪邪异的森林。终年雾气弥漫,那雾气非比寻常,浓稠如乳,阴冷刺骨,能极大阻碍视线与感知。林中地下蕴藏奇异磁石,紊乱地气,能扰人心智,使人产生种种逼真的幻听幻视,耳畔常闻鬼哭啾啾、哀嚎阵阵之声,凄厉刺耳,故得此名。更兼林深树密,虬枝盘结,地形复杂如同天然迷宫,极易迷失方向,陷入无尽循环。其中是否还滋生有毒虫瘴气,乃至潜伏着其他更诡异、更凶险的未知之物,老朽亦不得而知,只知自古罕有人迹,误入者多半有去无回。先祖手札中曾寥寥记载,那位慧明僧侣亦是凭借其高深禅定力与随身一件佛宝护持,方得险之又险地通过。你们若无一技之长,若无真本事、大毅力、大智慧,绝不可轻易尝试此路,否则必陷绝境,神魂俱丧,尸骨无存!”

鬼哭林!节省三日!隐秘小径!

巨大的诱惑与极致的危险,如同天平的两端,同时沉重地压在桑吉与阿娜尔的心头。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权衡、以及一丝被挑起的、属于冒险者的决绝。

就在这时,屋外远处山林中,隐约传来一声短促而尖锐的、类似某种山枭的鸣叫——那是影枭发出的、代表紧急情况的警示信号!有危险正在靠近

桑吉与阿娜尔脸色骤变,立刻起身,全身瞬间进入临战状态。

老者也听到了这不同寻常的鸟鸣,他神色一凛,浑浊的眼中精光爆射。他毫不迟疑,迅速走到墙边,从一个矮柜里取出一小袋用油纸包裹的粗面饼子和一个装满清水的葫芦,强硬地塞到桑吉手中:“快走!莫要回头!沿屋后这条被荒草掩盖的小径下行半里,溪流转弯处有一处隐蔽石洞,洞口有多年生紫藤遮掩,极为隐蔽,可暂避一时!无论作何选择,万事小心!愿山神庇佑你们!”

“多谢老人家指点之恩!厚赠之情!山高水长,后会有期!”桑吉接过这救命的食水,心中感激无以言表,只能深深一揖,不再有丝毫犹豫,与阿娜尔迅速出门。他们快速与影枭他们汇合,并依老者所指,向着木屋后那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小径疾行而去。

老者站在门口,望着他们一行人迅速消失在被晨雾笼罩的密林中的背影,又侧耳倾听了一下远处山林中隐约传来的、不同寻常的飞鸟惊起的声音,苍老的脸上皱纹更深了,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忧虑。

沿着陡峭湿滑的小径疾行片刻,耳边已能听到潺潺水声。很快,他们便在溪流转弯处找到了老者所说的那个石洞。洞口果然垂挂着茂密的紫藤,如同一道天然的帘幕,若非刻意寻找,绝难发现。

他们依次进入洞内。洞内不大,但颇为干燥,显然时常有空气流通。“发生了何事?”影枭立刻低声问道,眼神锐利地扫过洞外。

桑吉快速而清晰地将木屋中的遭遇、老者的惊人身份、关于瓦剌鞑靼的情报、两条路线的选择以及“鬼哭林”的极端危险尽数告知二人。

“瓦剌?鞑靼?妈的,这些蒙古鞑子真是阴魂不散!”石磐捂着剧痛的胸口,喘着粗气骂道,眼中却燃起不屈的战意,但因伤势沉重,声音显得虚弱。

“鬼哭林…”影枭沉吟片刻,冰蓝色的眼眸中寒光闪烁,如同最冷的冰,“风险极大,近乎九死一生。但常规路线耗时更久,追兵绝非庸手,绝不会给我们那么多时间从容赶路。而且,石磐的伤也拖不起。”

“那老者所言,应非虚妄。”桑吉沉声道,目光扫过洞外逐渐亮起的天光,“金佛已成风暴之眼,我们必须以最快速度抵达佛光寺,每多一刻,便多一分变数。鬼哭林虽险,却是最快最隐秘之路。那位宋代慧明高僧既能走过,我等合力,未必不能一试!”

时间紧迫,远处似乎隐约传来犬吠之声,由不得过多犹豫。四人稍作商议,很快达成共识——险中求胜,闯鬼哭林!

在洞中争分夺秒地休整片刻,分食了老者赠与的宝贵干粮清水,阿娜尔仔细为石磐重新处理了伤口,敷上最好的金疮药。随后,不敢再有片刻耽搁,立刻根据老者描述的方位,开始寻找那条废弃了百年的朝山小径。

寻找的过程远比想象中更为艰难。所谓的“小径”早已被百年的风雨冲刷、山洪肆虐和疯长的植被彻底抹去了痕迹,只剩下老者口耳相传的大致方向。他们只能在这片茫然无边的原始山林中,依靠影枭对地形地貌、土壤岩石分布的敏锐观察力,桑吉对环境中气机流动、能量汇聚的微妙感应,以及石磐偶尔用镔铁棍拨开厚重如毯的腐叶层时,发现的极其偶尔的、疑似人工开凿过的微小石阶断口或垒砌的矮墙痕迹,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向前推进。

地势逐渐变得愈发诡异起来。周围的树木形态越来越扭曲怪诞,枝杈盘结缠绕,张牙舞爪,如同无数妖魔被禁锢于此,化作林木。光线愈发晦暗,即使是在白昼,浓密的树冠也将阳光切割得支离破碎,林下如同黄昏提前降临。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难以言喻的腥甜气息,吸入肺中,隐隐让人产生一丝莫名的烦躁、心悸与不安,仿佛有无形的手在轻轻拨弄心弦。

终于,在第二天天色再次向晚、林间光线变得一片昏蒙之时,他们站在了一片与其他森林截然不同的地界之前。

眼前的森林,树木高大得超乎常理,巨大的树冠层层叠叠,几乎完全隔绝了天空,投下令人窒息的黑暗。林间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灰白色雾气,那雾气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地、如同活物般流动着,时而稀薄得能隐约看到几步内的树干,时而浓稠得如同凝固的乳汁,能见度不足一臂之遥!最令人心悸的是,从那深邃无比、被浓雾吞噬的森林内部,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地传来一阵阵呜咽声、哭泣声、尖笑声、哀嚎声…各种声音混杂交织,凄厉刺耳,仿佛有无数冤魂厉鬼在林中永恒地哀嚎哭泣,听得人头皮发麻,心浮气躁,血液都仿佛要冻结。

林口的土地上,歪歪斜斜地插着一块半腐朽的木牌,上面用早已褪成暗褐色的朱砂,写着两个扭曲狰狞、仿佛饱含痛苦的大字——鬼 哭 林!

一股阴冷彻骨、带着浓郁腐朽气息的风,从林中深处吹拂而出,卷动着那诡异的雾气,送来那不绝于耳的呜咽声,吹得四人衣衫紧贴身体,寒毛倒竖。

真正的考验,死亡之路,就在眼前。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阎魔德迦金佛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存书签
站内强推云鸾美人尸香星火事物所假如被清冷美少女盯上麻衣大相师极品仙帝归来替嫁后,我成了失明太子的白月光生子当如孙仲谋互换后,我和情敌HE了龙血武帝阴阳轮回:阎王,别撩团宠娇娇成了偏执殿下的心药航海与征服穿成替嫁医妃后我被迫母仪天下重生之我为书狂我在决斗都市玩卡牌霍格沃兹:这个华夏学生不对劲诸界之深渊恶魔剑圣狂想曲巨星洪泽
经典收藏穿书炮灰笑哈哈,虐渣打脸顶呱呱文昭皇后传末世,女主她拿百亿物资杀疯了侠女闯情关创世神的娇娇小徒弟沈氏家族开局逃荒,女尊小混子她吃喝不愁我的万事屋从漫威开始高嫁京圈大佬,渣前任悔疯了!团宠奶娃被读心后,全家反派人设都崩塌了渡劫雷后,我变成龙了宝可梦:跨越世界的传奇跃韩奥特次元:羁绊之力NPC这么多,我吃两个没关系吧规则怪谈:开局添堵技能,心累神向魔性转魔王的异世界冒险穿书女配:我一脚踹翻了系统的盆陀地暗影:灵界的纠葛
最近更新罗小黑战记外传:渊我笔下的规则在直播杀我回响终松间一尘之光仙剑奇侠传之异世重生海坛遗梦百鬼事录这仙修的,怎么越来越像妖女我的仕途不靠婚排球:奥运选手去打高中联赛?男神们都自我攻略了怎么办?镜域:无序宣言盗墓:获得凤凰血脉!征服雪莉!记忆劫掠者:虚妄王座快穿系统之白月光总是死不了神奇宝贝之新生小智?港片:我不是来混的,是来清场的系统带飞失败:沙雕夫妇快穿撒糖无尽之争,无尽轮回让你下山捉鬼,你却娶了个鬼媳妇
阎魔德迦金佛 陈念延 - 阎魔德迦金佛txt下载 - 阎魔德迦金佛最新章节 - 阎魔德迦金佛全文阅读 - 好看的其他类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