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圣婚祭品”,如同淬了冰的刀子,穿透阵法,直直扎进云芷的耳朵里。她浑身一僵,刚刚突破带来的些许暖意瞬间被冻结,血液都似乎冷了下去。
北境的人!他们竟然真的敢直接找上门来!听这嚣张跋扈、自称“本宫”的语气,来的恐怕是北境王庭的核心人物,甚至可能是……那位传说中的北境长公主?为了她那快死的弟弟,真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一股屈辱和怒火直冲头顶,让她指尖发冷。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混沌灵元在体内奔涌,几乎要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
“嗷!”团子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毛发倒竖,冲着院门方向发出低沉的威胁声。
就在云芷几乎要按捺不住,准备冲出去跟那北境来人对峙之时,主屋那扇一直紧闭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墨渊缓步走了出来。
他依旧是那身玄衣,神色平淡,仿佛外面那咄咄逼人的质问只是蚊蝇嗡嗡。他甚至没看云芷所在的厢房一眼,径直朝着庭院门口走去。
他的步伐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安的沉稳力量。
云芷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看着墨渊的背影,心绪复杂。这种被人强行“保护”,自己却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的感觉,实在糟糕透顶。但莫名的,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她甩甩头,把这荒谬的念头压下去,屏住呼吸,紧张地看向门口。
墨渊走到庭院门前,并未立刻打开,只是隔着那层无形的阵法光幕,淡漠地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了出去:
“这里,没有你的祭品。”
院外,一名身着华丽北境王室服饰、容颜艳丽却带着刻薄傲慢之色的女子,正被几名气息彪悍的侍卫簇拥着。她便是北境王的长女,赫连明珠。听到墨渊的话,她柳眉倒竖,娇叱道:
“墨渊!你少给本宫装糊涂!那个叫云芷的贱婢,身负混沌气息,乃是我弟弟续命唯一的希望!你把她交出来!否则,便是与我整个北境王庭为敌!”
她的声音尖锐,带着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
墨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睥睨的冷意:“为敌?你代表不了北境王庭。即便北境王亲至,也不敢在我门前如此放肆。”
“你!”赫连明珠气得脸色发白,她身为北境长公主,何曾被人如此轻视过?“墨渊!你别以为仗着天枢仙域的背景就可以为所欲为!此女关乎我王弟性命,乃我北境头等大事!你强行扣留,是想引发两域争端吗?!”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若是寻常修士,只怕早已心惊胆战。
然而,墨渊只是轻轻嗤笑了一声,那笑声里的不屑,让赫连明珠和她身后的侍卫脸色更加难看。
“引发争端?”他终于抬眸,目光穿过阵法光幕,落在赫连明珠身上。那目光并不凌厉,却深邃如寒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是你北境王庭,先违背修行界铁律,行此邪祭之事。如今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他顿了顿,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整个庭院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凶兽缓缓苏醒,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那不是灵力的直接冲击,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生命本质的碾压!是法则,是道韵的体现!
赫连明珠和她身后那几名修为至少在金丹期的侍卫,脸色瞬间煞白!他们感觉像是骤然被抛入了万丈深海,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让他们呼吸停滞,灵力运转晦涩,连灵魂都在颤抖!
几名侍卫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竟连站立都变得困难,眼中充满了骇然与恐惧!他们知道墨渊强,却没想到强到如此地步!仅仅是气势外放,就让他们这些金丹修士几乎崩溃!
赫连明珠更是花容失色,骄横之色荡然无存,只剩下惊惧。她感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被碾得粉碎!
“你……你敢……”她声音发颤,还想强撑。
墨渊根本懒得再跟她废话,玄袖轻轻一拂。
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凭空而生,如同无形的巨手,直接将赫连明珠连同她那几名侍卫,轻描淡写地推出了数十丈远,狼狈地跌落在街道中央。
“滚。”
只有一个字,冰冷,霸道,不容置疑。
“再踏足此地半步,杀无赦。”
话音落下,庭院周围的恐怖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墨渊看都没看外面那些狼狈的身影,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回主屋,仿佛刚才只是随手赶走了几只聒噪的苍蝇。
院门依旧紧闭,阵法光华流转,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街道上,赫连明珠被人搀扶起来,华美的宫装上沾满了灰尘,发髻散乱,脸上青红交加,是极致的羞辱和不敢发作的恐惧。她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院门,眼神怨毒得像要滴出毒液。
“墨渊……云芷……你们给本宫等着!”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终究没敢再上前,带着满腔的屈辱和恨意,在路人惊诧的目光中,灰溜溜地迅速离去。
庭院内,一片寂静。
云芷站在厢房门口,将外面发生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
她看着墨渊那玄色的背影消失在主屋门内,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知道墨渊强,但没想到强到这种程度!北境长公主,带着金丹侍卫,在他面前,竟如同土鸡瓦狗,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直接被气势碾压,挥手即退!
那份霸道,那份睥睨,那种视规则与威胁如无物的绝对实力……
这就是站在修行界顶端的力量吗?
她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但直到此刻,才如此直观、如此深刻地感受到,绝对的力量所带来的,是何等的底气和威严!
什么阴谋,什么算计,在这样绝对的力量面前,似乎都显得苍白可笑。
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如同野火般在她心底燃烧起来——变强!她也要拥有这样的力量!唯有如此,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才能让所有想要摆布她、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但同时,一股更深的寒意也缠绕上来。
墨渊越强,越显得她渺小无力。他今日可以因为某种目的庇护她,他日是否也可以因为同样的理由,轻易地舍弃她,甚至……毁灭她?
那句“我的女人”,此刻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宣告所有权的标签,而非什么温情脉脉的告白。
她的命,此刻确实“归他管”。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让她极其不舒服。
她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直到团子担忧地蹭了蹭她的手,才恍然回神。
她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混合着愤怒、不甘和强烈求生欲的复杂情绪。
不能完全依赖他!绝对不能!
她转身回到厢房,重新盘膝坐下。聚灵阵依旧在运转,精纯的灵气源源不断。但她此刻的心,却无法立刻平静。
她需要消化刚才的震撼,更需要思考,在墨渊这看似坚固的“庇护”之下,自己该如何自处,如何寻找那一线真正的生机和……自由。
她闭上眼,神识沉入体内,再次尝试去沟通那沉寂的混沌玉璧。这一次,她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迫切和决绝。
力量!她需要真正属于自己的,足以打破一切桎梏的力量!
似乎是感应到了她强烈的意志,识海深处,那一直如同死物般的玉璧,竟微微震颤了一下,一道比之前清晰了无数倍的、蕴含着古老苍茫气息的意念碎片,如同流光般,骤然撞入了她的意识!
“源初……混沌……化生万物……亦吞噬万物……”
“源眼……开……见真……亦可……噬真……”
一段段残缺不全、却蕴含着惊天动地信息的意念,伴随着无数古老而扭曲的符文影像,强行涌入她的脑海!
“呃!”云芷闷哼一声,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整个脑袋都要被这些庞大的信息撑爆!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去理解,去记忆那些飞速闪过的符文和意念!
吞噬……万物?
这混沌玉璧,不仅仅能窥见本源,还能……吞噬本源?!
这个认知,让她心神俱震!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信息的洪流才缓缓退去。云芷瘫软在蒲团上,浑身被冷汗浸透,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凤眸之中,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她好像……触摸到了一点这混沌玉璧真正的用法!不仅仅是防御,不仅仅是窥探,而是……掠夺!吞噬!化为己用!
虽然那些符文和理解还极其模糊残缺,运用之法更是艰涩无比,但这无疑为她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一条……或许能让她真正拥有对抗一切资本的道路!
她挣扎着坐起身,不顾精神的极度疲惫,开始尝试着,依照脑海中那残缺的指引,调动混沌灵元,勾勒那些古老而扭曲的符文……
主屋内,墨渊看似闭目养神,神识却将云芷厢房内那剧烈的灵魂波动和骤然涌现的、一丝极其隐晦却令人心悸的吞噬气息,感知得一清二楚。
他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一种更深沉的、难以捉摸的情绪。
“这么快……就触及到了‘噬’之真意了么……”
“看来,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寂静的空气里。
庭院内外,再次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平静之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流。北境王庭绝不会善罢甘休,清虚子、吴明、玄天宗……所有觊觎者和仇敌,都在暗中窥伺,等待着雷霆一击的时刻。
而云芷,在这短暂的、由绝对武力构筑的避风港里,正拼尽一切,抓住这来之不易的喘息之机,试图凝聚着足以撕裂命运樊笼的……獠牙。
下一次风暴来临之时,她绝不要再像今天这样,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别人挡在自己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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