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也的脚步顿住了，他扭过头，用一种看傻子的视线看着鸣人。
“医生？你小子发什么烧，说什么胡话？”
他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个刚刚展现出怪物般才能的少年，与那个烂醉如泥，浑身是刺的女人联系到一起，更不用提“医生”这种荒唐的称谓。
漩涡鸣人没有解释。
他只是抬起头，那双碧蓝的眸子在短册街靡乱的灯火下，反射着一种非人的，解剖般的冷静光泽。
“一个不断用酒精和赌博伤害自己身体的人，一个沉浸在过去的创伤里无法自拔的人，一个因为恐惧而无法施展自己天赋的人。”
“这不是病了，是什么？”
自来也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鸣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对，都精准地剖析了纲手的现状。
但从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嘴里说出来，这份精准就变成了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诡异。
【叮！收获来自自来也的【困惑】x3500！】
【叮！收获来自自来也的【荒谬】x2900！】
鸣人不再理会这个陷入自我怀疑的传说三忍，他转身走进了一家旅店。
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制高点，来观察这场即将上演的大戏。
……
夜色渐深。
短册街的喧嚣却未曾褪去分毫，反而愈演愈烈。
一家偏僻的居酒屋内，纲手独自一人占据着一个角落。
桌上已经摆满了空酒瓶。
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酒精麻痹了她的神经，也暂时压制住了那些日夜啃噬着她的痛苦回忆。
在她自己都未曾察见的精神领域，那片将她紧紧包裹的【悲伤之雾】情染场，正在酒精的催化下变得愈发浓郁，愈发粘稠。
它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也囚禁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只想就这么醉下去，直到永远。
居酒屋的木门被轻轻推开。
两个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没有惊动任何一个酒客。
为首的男人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苍白的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下透着一股病态，金色的蛇瞳里闪烁着危险而邪魅的光。
他身后的少年戴着一副圆框眼镜，低着头，存在感极低，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大蛇丸。
药师兜。
他们径直走到了纲手的桌前。
纲手抬起朦胧的醉眼，看清来人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幸灾乐祸。
“哟，这不是大蛇丸吗？怎么，木叶的叛忍，不在你的老鼠洞里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大蛇丸没有在意她的嘲讽，他只是拉开椅子，从容地坐了下来。
然后，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双手。
那是一双已经不能称之为“手”的东西。
皮肤呈现出一种坏死的青紫色，上面布满了诡异的咒文，两条手臂无力地垂着，连最简单的抬起动作都做不到。
尸鬼封尽的诅咒。
永不消散的死亡印记。
纲手看到这双手的瞬间，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了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
“哈哈哈哈！这是什么？报应吗？你这双手，不是最喜欢研究那些恶心的禁术吗？现在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真是活该！太解气了！”
【叮！收获来自纲手的极致【幸灾乐祸】x7500！】
【叮！收获来自纲手的【畅快】x6800！】
大蛇丸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他只是用那双金色的蛇瞳，静静地注视着她，任由她发泄着那份病态的快意。
直到纲手的笑声渐渐停歇。
“纲手，做个交易吧。”
大蛇丸的嗓音嘶哑，像是两条蛇在互相摩擦。
“你帮我治好这双手。”
“开什么玩笑？”纲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为什么要帮你？帮你恢复力量，然后继续危害木叶吗？”
“因为，”大蛇丸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致命的诱惑，“我可以把他们还给你。”
纲手的动作，凝固了。
“只要你治好我的双手，我就用【秽土转生】，复活你的弟弟绳树，还有你的恋人，断。”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
纲手那双总是带着嘲弄与空洞的褐色眼眸，在这一刻，剧烈地收缩。
她体表那层浓厚的【悲伤之雾】，被这几个名字瞬间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复活？
绳树？
断？
那些被她埋葬在记忆最深处，连碰触一下都会带来锥心刺骨之痛的名字，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血淋淋地，重新摆在了她的面前。
“我们可以让他们以最完美的状态回来。”
一旁的药师兜适时地推了推眼镜，用一种冷静到冷酷的语调补充道。
“不是记忆中的幻影，不是虚假的梦境。我们改良了秽土转生，他们是拥有独立意识，可以和你说话，拥抱你的，活生生的人。”
“他们可以永远，永远地陪在你身边。”
永远。
这个词，击溃了纲手所有的心理防线。
她想起了绳树将火影项链戴在她脖子上时，那灿烂的笑容。
她想起了断在战场上，对她许下未来的承诺。
然后，她想起了他们冰冷的，残缺不全的尸体。
想起了自己无论如何施展医疗忍术，也无法阻止生命流逝的，那份彻骨的绝望。
现在，有人告诉她，这一切都可以被逆转。
绝望，有了回头路。
这是一个她明知有毒，却根本无法拒绝的，来自地狱的解药。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理智告诉她，这是陷阱，是与恶魔的交易。
但情感的洪流，已经淹没了她那脆弱的理智。
她想要。
她疯狂地想要。
【叮！感知到目标【纲手】的极致【挣扎】x！】
【叮！感知到目标【纲手】的极致【渴望】x！】
【叮！感知到目标【纲手】的极致【痛苦】x！】
系统面板上，暗影点数的数字以前所未有的姿态疯狂飙升。
……
居酒屋对面的屋顶上，两道身影隐匿在黑暗之中。
自来也的身体紧绷到了极点，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卷轴上。
“那个混蛋！大蛇丸！”
他咬牙切齿，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下方那三股熟悉的查克拉。
他更猜得到大蛇丸会对纲手说什么。
那是纲手最致命的弱点，是任何人，包括他自己，都无法去触碰的伤疤。
“我必须下去阻止她！”
自来也焦急万分，他无法想象纲手在那种诱惑下会做出什么选择。
一旦她答应，木叶将同时面临两位传说三忍的背叛。
那是足以毁灭村子的灾难。
就在他准备动身的瞬间，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只手不大，却蕴含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是漩涡鸣人。
“别动。”
鸣人的嗓音很平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漠。
自来也猛地回头，他看到了一双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芒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焦急，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一种农夫看着田地里庄稼，等待其成熟的，诡异的耐心。
“你在干什么！鸣人！那是纲手！她快要……”
“我知道。”鸣人打断了他。
他的感知，正锁定着下方那个被痛苦与渴望撕扯的女人。
他能清晰地“看”到，纲手那片灰色的情绪场正在剧烈翻涌，酝酿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情绪，正在被催化，提纯，即将达到一个完美的顶点。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等待着。
等待着那颗名为【绝望】的果实，彻底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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