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黎青璇神念留影传递的模糊星图,以及黎玖混沌道种对同源气息的微弱感应,三人在危机四伏的古战场遗迹中艰难前行。
这片被遗忘的星域,时间与空间都显得混乱而无序。他们时而穿过布满狰狞空间裂痕的峡谷,时而踏足漂浮着巨大神魔尸骸的寂静虚空,甚至有一次,不小心闯入了一片时间流速异常的区域,外界片刻,其中却仿佛度过了数日,若非黎玖及时以混沌之力强行撕开屏障,三人险些被困死在时光乱流之中。
秦无忧的五行环在此地功效大减,更多时候需要依靠黎玖的直觉与云墨尘斩破虚妄的剑意来开路。一路行来,气氛沉默而压抑。黎玖将所有情绪都压抑在心底,如同冰封的火山,只余下寻找归墟之眼的执念。云墨尘默默守护在侧,剑意愈发凝练沉静。秦无忧也收起了玩闹之心,眉宇间带着罕见的凝重。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数日,或许更久。前方混乱的星域深处,终于出现了一点与众不同的景象。
那并非星辰,也不是大陆碎片,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仿佛由最深沉黑暗凝聚而成的“帷幕”。帷幕缓缓蠕动,吞噬着周围一切光线与能量,连神识探入其中,都如同石沉大海,反馈回的只有一片虚无与死寂。
而在那黑暗帷幕的边缘,悬浮着一块巨大得难以想象的陆地。它通体呈暗灰色,表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巨大沟壑,如同干涸了亿万年的河床,没有任何植被或生命的迹象,只有无尽的荒凉与死寂。一股远比古战场更加浓郁、更加纯粹的“终结”道韵,从这块浮陆上弥漫开来,让人神魂都感到战栗。
“寂灭浮陆……”黎玖望着那块死寂的大陆,轻声念出它的名字。根据母亲留下的信息,这里便是归墟之眼的外围,守墓人所在之地。
混沌道种在此地产生了强烈的悸动,并非欢欣,而是一种近乎悲鸣的共鸣,仿佛在悼念着什么。
“好可怕的寂灭道韵,”秦无忧面色发白,五行环在他头顶微微震颤,似乎在与这股道韵对抗,“此地绝非善地,那位守墓人……真的会在这里吗?”
云墨尘握紧长剑,感受着那股仿佛能磨灭一切生机与意志的死寂,沉声道:“无论如何,必须上去。”
黎玖没有犹豫,率先朝着那块寂灭浮陆飞去。越是靠近,那股终结道韵便越是强大,仿佛有无形的磨盘在碾压着闯入者的生机与道心。寻常修士在此,恐怕不需片刻便会道心崩溃,化为飞灰。
但黎玖的混沌道种却在这极致的死寂中,反而散发出更加坚韧的辉光。混沌本就包含生灭,极致的寂灭,亦是混沌的一面。她以道种护体,将那侵蚀而来的寂灭道韵缓缓吸收、转化,虽感压力,却并未被其侵蚀。
云墨尘与秦无忧也各展手段,苦苦支撑。
三人降落在寂灭浮陆的表面。脚下是冰冷坚硬的暗灰色岩石,触感如同寒铁。放眼望去,除了沟壑,便是无数奇形怪状、仿佛被某种巨力扭曲过的石林,整个天地间一片灰暗,听不到任何声音,连风都没有,死寂得让人心头发慌。
黎玖闭目感应,混沌道种如同指南针,指引着一个方向。
他们沿着道种的指引,在死寂的石林与沟壑间穿行。浮陆之上,残留着一些巨大而残破的建筑遗迹,风格古老而奇特,依稀能看出曾经的宏伟,如今却只剩下断壁残垣,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往事。
忽然,黎玖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向前方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
那里,矗立着数以百计的巨大石碑!
这些石碑与万法碑林的截然不同,它们更加古老、残破,上面刻画的并非功法信息,而是一些模糊的、充满痛苦与挣扎的浮雕,以及无数根本无法辨认、却蕴含着强烈不甘与怨念的古老文字!
每一块石碑之下,都堆积着一些黯淡无光、早已失去灵性的破碎法器或骸骨!
这是一片……坟墓之林!
而在这片石碑林的最中央,一座最为高大、通体漆黑的石碑之下,盘膝坐着一个人。
那人身披一件早已褪色、与浮陆同化的灰色斗篷,将全身笼罩其中,看不清面容,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生命气息或能量波动,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仿佛与这块寂灭浮陆、与这无数的石碑坟墓,融为了一体,化为了永恒死寂的一部分。
若不是黎玖的混沌道种清晰地指向他,三人几乎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就是守墓人。
黎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缓步向前走去。云墨尘与秦无忧紧随其后,神情戒备。
走到距离那守墓人约十丈之处,黎玖停下脚步,取出母亲黎青璇留下的那枚混沌符文信物,托在掌心。
那混沌符文一出现,便散发出微弱的清辉,与这片死寂的环境格格不入。
一直如同石雕般的守墓人,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笼罩在斗篷下的头颅,缓缓抬起。
刹那间,黎玖仿佛对上了一双……空洞的眼眸。
那眼眸中没有眼白,也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无尽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但在这片黑暗的最深处,却又似乎燃烧着一点极其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的……灰色火焰。
一股难以形容的沧桑、悲凉与死寂气息,如同潮水般扑面而来,让黎玖三人都感到心神剧震!
守墓人的目光,落在了黎玖掌心的混沌符文上,停留了许久许久。
终于,一个干涩、沙哑,仿佛亿万年来未曾开口,带着石头摩擦般质感的声音,缓缓响起,在这绝对的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而诡异:
“青璇……的女儿……”
“她……终于……找到了你……”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仿佛耗费了极大的力气。
黎玖心中一紧,急忙问道:“前辈,我母亲她……”
守墓人缓缓抬起一只干枯得如同鹰爪般的手,打断了她的问话。他的手指,指向脚下那片无尽的坟墓之林,声音带着一种亘古的悲怆:
“他们……都曾如你母亲般……惊才绝艳……”
“他们……也曾如你般……怀抱希望……”
“但最终……都化为了……这里的……一座碑……”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诅咒,敲击在黎玖的心头。
“混沌……已死。”
“归墟之眼……是坟墓……不是希望……”
“离开……这里……”
守墓人说完,缓缓低下头,重新变回了那尊与死寂融为一体的石雕,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黎玖怔在原地,守墓人的话如同冰水浇头。难道母亲拼死为她争取的生机,指向的竟是一条绝路?
但下一刻,她猛地握紧了掌心的混沌符文,眼中重新燃起不屈的火焰。
“不。”
她向前踏出一步,声音清晰而坚定,在这死寂的浮陆上回荡。
“混沌未死!”
“我,就是证明!”
“我母亲的信物在此,请前辈,履行约定,指引我进入归墟之眼!”
她的话语,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与这片天地的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抗。
守墓人……再次缓缓抬起了头。那双空洞黑暗的眼眸,再次“看”向了黎玖,这一次,那深处的灰色火焰,似乎……微微跳动了一下。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重生修仙,废物大小姐逆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