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之光

静静的妮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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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高中生的“秘密”(中)笔尖上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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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窗棂漏进几缕斜斜的阳光,在地板上织出透明的网,浮尘在光里轻轻游弋,像一群无声的鱼。一尘从书架旁的抽屉里抽出一张纸——是那种带着浅蓝细格的稿纸,边缘被裁得方方正正,纸页间透着草木浆的清香,摸起来比寻常的纸更温润些,是他特意为来这里写信的人准备的。又递过一支钢笔,笔杆是磨得发亮的银灰色,金属表面被岁月抚出细密的光泽,是祖父留下的老物件,笔尖还凝着点淡淡的墨香,像是藏着些没说尽的故事。

“我们一句句想。”一尘坐在男孩身边的小板凳上,凳面被磨得光滑,带着木头的温凉。两人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在斑驳的石灰墙上依偎着,像两株在风里靠得很近的芦苇,根须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缠在一起。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细瘦的手腕,握着笔的手有点抖,骨节泛着青白,笔尖在纸上悬了许久,墨汁在纸面洇出一个小小的黑点,才迟迟落下第一个字。

“我奶奶……”他念出声,声音还有点哽咽,像被风堵住的笛孔,“她的手有皱纹,却总把我书包带洗得发白。”

字迹有点歪,横画斜斜的,竖画却用力往下扎,像个努力站稳的孩子。一尘点点头,目光落在那行字上,轻声说:“皱纹里藏着的,是洗了无数次的温柔。你看这‘洗’字,三点水旁像不像奶奶搓洗时溅起的水花?”男孩的笔尖顿了顿,低头看着那个字,忽然轻轻“嗯”了一声,眼里闪过一点光,像落了颗星子。窗外的阳光又挪了挪,爬过男孩的手背,把细短的汗毛都染成了金色,像撒了层碎金。

“她早上起得很早,”男孩继续写,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响,像春蚕在啃食桑叶,又像细雨落在青瓦上,“天还没亮,厨房就有动静。我趴在门缝看,她背对着我,在灶台前转,影子投在墙上,像只忙碌的小蜜蜂。”

写到“小蜜蜂”时,他自己先笑了,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泪珠沾在睫毛上,像雨后天晴的花,挂着最后的露珠。一尘看着他,忽然想起阿禾早上带来的野菊,花瓣上沾着露水,蔫蔫的,却透着股倔强的甜。“小蜜蜂这个比方真好,”一尘说,“奶奶的围裙是不是像蜜蜂的翅膀?转起来的时候,会带起一阵风。”

男孩想了想,在“小蜜蜂”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翅膀,笔尖顿了顿,又添了几笔,像翅膀上的纹路。“她晚上会轻手轻脚来掖被角,”他的笔尖慢了下来,仿佛在回忆那个被月光泡软的瞬间,“我假装睡着,能感觉到她的手碰过我的额角,像羽毛扫过。她总怕碰碎月光似的,动作轻得像片云。”

“碰碎月光”四个字,他写得格外慢,笔画里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暖,墨色也比别的字深些,像是把心里的光都揉了进去。一尘想起自己小时候,祖母也是这样,深夜来掖被角,头上的银簪在月光下泛着光,像颗不会落的星,簪头的莲花在墙上投下小小的影,像朵永远开着的花。他没说这些,只是轻轻拍了拍男孩的后背,像风吹过芦苇时,叶尖碰了碰叶尖。

稿纸上的字渐渐多了,像春天的草,一点点铺满了空白。男孩写奶奶的老花镜,“镜片总擦得很亮,却在看我时,总把镜架往下滑一点,用眼睛直接望我——她说这样看才清楚,其实我知道,她是怕镜片反光,看不清我的脸。”字迹在这里顿了顿,有个笔画描了两遍,墨色重了些,像心里的褶皱被轻轻抚平。

他又写奶奶的布鞋,“鞋底纳着密密麻麻的针脚,像星星的轨迹,走在地板上没声音,却能在我放学回家时,准时出现在门口。我总怀疑她耳朵上长了雷达,能听见我在巷口的脚步声。”写到“雷达”时,他又笑了,这次的笑声里没了哽咽,像溪水流过光滑的石头,清清爽爽的。

还写奶奶的笑,“眼角的皱纹会堆起来,像朵盛开的菊花,带着阳光的味道。每次我考砸了,她就那样笑,递颗糖过来,说‘下次咱再逮住那些错题’,她的糖总放在蓝布兜里,裹着玻璃纸,太阳底下看,像块小彩虹。”

写到最后,男孩的笔尖停在纸页末尾,久久没有落下。阳光从他的肩头移到纸上,把细格照得透亮,像铺了层金粉,那些字在光里仿佛活了过来,奶奶的手、围裙、老花镜、布鞋,都在纸上轻轻动。地下室里很静,能听见窗外的蝉鸣,一声叠一声,像在为这些字伴奏。

“还有一句。”一尘轻声提醒,声音里带着鼓励,像风吹了吹芦苇。

男孩深吸一口气,胸口轻轻起伏,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笔尖落下,墨水在纸上慢慢晕开:“她从不说爱,却把自己活成了我的太阳。”

写完这句话,他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笔帽滚了几圈,停在一尘的脚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落在纸上,晕开了墨迹。那些黑色的字被泪水泡得微微发涨,笔画却愈发清晰,像生了根的花,在纸上慢慢绽放,带着湿漉漉的香。

“我第一次敢把这些写出来。”他抹着眼泪笑,嘴角弯起的弧度带着点释然的轻,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原来难过写下来,好像就轻多了。”他的指尖划过“太阳”两个字,墨痕被泪水晕成了毛茸茸的边,像真的有光从字里透出来。

一尘捡起地上的笔,用衣角擦了擦笔尖的墨渍,放在稿纸旁。他看着男孩脸上的泪和笑,像看到了雨后的天空,有云,有虹,还有慢慢露出来的太阳。地下室里的纸香似乎更浓了些,混着男孩身上淡淡的肥皂味——是那种柠檬味的香皂,像把夏天的清爽都裹在了身上,两种味道缠在一起,成了种安稳的香,像奶奶的围裙晾在院子里,被阳光晒过的味道。

阳光又移了移,把两人的影子缩得短了些,像芦苇慢慢站直了身子。男孩把稿纸轻轻叠起来,折成整齐的方块,放进校服口袋,手按在口袋上,像是怕那些字跑掉。“谢谢你。”他说,声音里带着点刚被阳光晒过的暖。

一尘摇摇头,指了指窗外:“你看,阳光都跑进字里了,它们会慢慢长起来的。”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有只麻雀落在窗台上,歪着头看了看屋里,扑棱棱飞走了,留下一片羽毛,悠悠地飘进窗,落在稿纸上,像给那些字添了根羽毛。

男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阳光正好落在那片羽毛上,闪着淡淡的光。他忽然觉得,那些藏在心里的话,像被松了土的种子,终于能喘口气,要发芽了。而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原来不是春蚕在啃叶,是密咪在土里,悄悄舒展根须的声音。

男孩把叠好的稿纸按在胸口,像捧着团温热的火苗。地下室的木门被推开时,夕阳正漫过巷口的青砖,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和一尘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条拧成绳的路。

“我想把这个给奶奶看看。”男孩的声音带着点雀跃,校服口袋里的笔还在轻轻晃,“她总说我写作文像‘挤牙膏’,这次说不定能让她吓一跳。”

一尘望着他跑远的背影,那背影蹦蹦跳跳的,像挣脱了线的风筝,却飞得更稳了。他弯腰捡起那片落在稿纸上的麻雀羽毛,羽管上还带着阳光的温度,忽然想起今早阿禾送来的野菊,花瓣上的露水也这样,看着凉,碰着暖。

“一尘哥,”阿禾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她手里拎着个藤编篮,篮里是刚蒸好的槐花糕,热气把篮盖顶得轻轻晃,“张奶奶让我给你送这个,说‘写东西费脑子,得垫垫肚子’。”

她把篮子放在桌上,目光扫过那张还带着泪痕的稿纸,指尖轻轻点了点“太阳”两个字:“这孩子写得真好,比巷口黑板报上那些‘模范事迹’实在多了。”阿禾的指尖带着槐花的香,划过纸面时,像在抚摸一片真的阳光,“其实咱们都一样,记挂的哪是什么大道理,不过是有人把你的疼放心里,把你的好写纸上。”

一尘拿起块槐花糕,温热的甜混着槐叶的清,漫过舌尖时,忽然懂了男孩为什么会哭——那些没说出口的爱,像被揉皱的糖纸,看着丑,拆开了全是甜。他想起昨夜在祠堂,看见张奶奶对着丈夫的牌位念叨:“小三今天又剩饭了,跟你一个德性,得让他把‘谁知盘中餐’抄十遍。”牌位上的照片泛着旧黄,张爷爷穿军装的样子,眼神亮得像星子。

“对了,”阿禾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张揉得软软的纸,“今早收废品的老陈给我的,说在废纸堆里捡的,看上面有你的名字。”

纸上是篇没写完的日记,字迹跟男孩的很像,墨迹洇得厉害,只能看清几句:“奶奶的手总裂口子,擦多少蛤蜊油都没用,可她洗我的校服时,从不用洗衣粉,说‘伤布’……”后面的字被水浸透,晕成了片蓝,像片没说完的海。

一尘把纸小心地夹进书里,书脊上印着“民间故事集”,是他祖父编的,里面记着些“母亲给远行的孩子缝盐袋,说‘吃了家乡的盐,到哪都踏实’”之类的小事,泛黄的纸页间,夹着片干枯的梧桐叶,叶脉像老人手上的筋络,倔强地撑着。

暮色漫进地下室时,巷口传来孩子们的笑闹声。一尘走到窗边,看见男孩正举着那张稿纸,围着张奶奶转圈,老人的拐杖在地上敲出轻快的点,像在打拍子。张奶奶的老花镜滑到鼻尖,却没扶,只是眯着眼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夕阳,比任何时候都亮。

“你看,”阿禾也凑到窗边,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槐树叶,“有些东西,藏着掖着才沉,摊开了,其实轻得能飞起来。”

远处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淌过青石板路,把张奶奶和男孩的影子泡得软软的。男孩忽然指着天空喊:“奶奶你看!你的星星在眨眼!”张奶奶仰头望去,北斗星像把勺子,舀着满碗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像层薄薄的糖霜。

地下室里,那页写满字的稿纸还摊在桌上,被晚风吹得轻轻颤。一尘拿起笔,在空白处添了句话:“所谓亲人,不过是把你的名字,写在心上,反复摩挲,直到每个笔画都带着体温。”

笔尖落下时,他仿佛听见祖父的声音在耳边说:“故事哪用得着华丽的词?能让人想起自己家灶台上的烟火气,就是最好的故事。”窗外的槐树叶沙沙响,像是在应和,又像是在把这个新写的句子,悄悄吹向更远的地方,吹进那些还没来得及开口的心里。

夜渐渐深了,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像困极了的眼。一尘把那页添了字的稿纸夹进祖父的《民间故事集》,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触到一片干枯的枫叶——那是祖母年轻时夹进去的,叶脉间还能看初淡淡的胭脂红,想来当年也是个爱美的姑娘。

“吱呀”一声,地下室的门被推开条缝,阿禾探进头来,手里举着个玻璃罐,里面泡着琥珀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张奶奶给的桑葚酒,说让你睡前抿两口,解乏。”她把罐子放在桌上,罐口的软木塞一拔,清甜的酒香立刻漫了开来,混着书里的纸墨味,成了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她老人家总惦记着我。”一尘笑了笑,拿起个小瓷杯,倒了半杯。酒液入喉时带着点涩,咽下去却从胃里暖到心里,像揣了个小炭炉。

“张奶奶说,你跟你爷爷一个性子,看着闷,心里装着整座山。”阿禾找了个小马扎坐下,从口袋里掏出袋炒瓜子,“她年轻时候跟你奶奶是街坊,说你爷爷当年为了给她抢回被偷的织布机,一个人追了三里地,鞋都跑掉了一只。”

一尘听得乐了,想象着祖父光着脚追贼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爷爷那脾气,确实急。”他想起祖父留下的那把老犁,犁柄上被攥出的深深凹槽,“他总说,‘人活着,总得护着点什么,不然跟野草有啥区别’。”

“可不是嘛。”阿禾磕着瓜子,瓜子壳吐在手心,攒成小小的一堆,“就像张奶奶护着那棵老槐树,李大爷护着他的鸽子,咱们护着这条巷的安宁。”她忽然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些,“说真的,你觉不觉得最近有点不对劲?”

一尘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怎么不对劲?”

“前几天我去给城西的王婶送药,路过废弃的铁道时,看见几个生面孔,穿着黑夹克,戴着墨镜,看着就不像好人。”阿禾的声音里带着点担忧,“他们还打听咱们巷的事,问这问那的,我没敢多说,赶紧走了。”

一尘皱起了眉。废弃铁道那边早就没人去了,除了捡破烂的,很少有人会往那边走。“他们长什么样?有没有说自己是干什么的?”

“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留着寸头,胳膊上有纹身,看着挺横。”阿禾回忆着,“没说干什么的,就问‘这巷里谁说话管用’‘有没有收古董的’,听得我心里发毛。”

一尘沉默了。最近城里不太平,听说有帮外地来的混混在倒卖文物,专找老巷子下手,前阵子城东的陈家老宅就被撬了,丢了幅祖传的字画。难道他们把主意打到这巷子里来了?

“别担心,估计是些问路的。”一尘不想让她害怕,语气尽量轻松,“明天我去铁道那边看看,要是真有问题,我跟李大爷他们说一声,咱们多盯着点。”

阿禾点点头,却还是有些不安:“你小心点,实在不行就别硬碰硬。”她把手里的瓜子塞给他,“这个你拿着,夜里饿了垫垫。”

送走阿禾,一尘站在窗前,看着巷口那棵老槐树。月光透过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张密不透风的网。他想起阿禾的话,心里隐隐有些发沉——这巷子就像个大家庭,每个人守着自己的一小块天地,护着自己在乎的人,可一旦有外人闯进来搅局,这平静就像薄冰,一碰就碎。

他拿起祖父的老犁,犁头在月光下闪着冷光。犁柄上的凹槽硌着掌心,像祖父在提醒他:“护着点,别让这巷子里的烟火气,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搅散了。”

后半夜,巷子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尘没睡,坐在桌边擦拭祖父留下的那把柴刀,刀刃磨得雪亮,映出他眼底的光。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很快又安静下来,只有风穿过槐树叶的声音,像谁在轻轻哼着歌。

天快亮时,他忽然听见巷口传来“哐当”一声,像是铁桶被踢翻了。他握紧柴刀,悄无声息地摸了出去。

巷口的老槐树下,两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往墙上贴什么。借着微弱的晨光,一尘看清了,那是张告示,上面印着“高价收古董”几个大字,下面还留了个手机号。

“妈的,果然是来踩点的。”一尘心里暗骂一声,刚想上前,却见那两个黑影贴完告示,转身就要走。他屏住呼吸,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走过去,一把撕下了那张告示。

纸是普通的打印纸,字却印得很花哨,透着股不怀好意的精明。一尘把纸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抬头看向天边。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晨光正越过屋顶,把槐树叶染成了金绿色。

他知道,平静的日子可能要被打破了。但他握紧了手里的柴刀,指腹摩挲着犁柄上的凹槽,心里很稳——就像祖父说的,护着点,总能护得住的。

至少,不能让那些人把这巷子里的暖,变成他们眼里的“古董”,明码标价地买走。

巷子里,张奶奶家的烟囱已经冒出了炊烟,淡淡的,在晨光里散开,像给这巷子系了条温柔的丝巾。一尘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回走,脚步坚定,像祖父当年追贼时那样,哪怕鞋掉了一只,也得把属于这巷子的东西,牢牢护在怀里。

晨光爬上槐树叶时,一尘已经把那团揉皱的告示纸烧成了灰。灰烬被风吹散在老槐树下,像从未存在过。他转身往李大爷家走,脚步放得很轻,尽量不吵醒还在熟睡的街坊。

李大爷家的院门没关,几只鸽子扑棱棱从房檐下飞起来,在巷口盘旋了两圈,又落回鸽笼顶。李大爷正蹲在院角的灶台前生火,烟筒里冒出的青烟,在晨光里拉得老长。

“一尘?这么早过来,准没好事。”李大爷头也没抬,用烧火棍拨了拨灶膛里的柴,“是不是又听见啥风声了?”

“您老耳朵还是这么灵。”一尘走到他身边坐下,捡起地上的玉米芯扔进灶膛,“阿禾说,铁道那边来了几个生面孔,还在打听咱们巷的事。”他把昨晚发现的“高价收古董”告示说了一遍,“估计是冲着老物件来的。”

李大爷“嗤”了一声,往灶膛里啐了口唾沫:“一群苍蝇,哪有腥味儿往哪钻。”他站起身,拍了拍沾着草木灰的手,露出胳膊上盘虬卧龙的伤疤——那是年轻时跟盗墓贼搏斗留下的,“咱们这巷子里的东西,哪样不是带着烟火气的?算哪门子古董?他们想要,除非从我这把老骨头身上踏过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一尘点头,“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您看要不要跟街坊们说一声,让大家都留意着点?”

“得说,必须得说。”李大爷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我这就去敲铜锣,召集街坊们到祠堂开会。”他转身从门后抄起那面黄铜铜锣,锣边都被敲得发亮,“这玩意儿比啥都管用,三声响,保证全巷的人都能听见。”

铜锣“哐哐哐”响起来时,巷子里像炸开了锅。睡眼惺忪的媳妇们撩开窗帘探头看,刚起床的孩子们跟着锣声跑,连张奶奶都拄着拐杖,一步一晃地往祠堂挪。

祠堂里的香案早就摆好了,供着巷子里最早定居的几户人家的牌位。街坊们陆陆续续进来,很快就把不大的祠堂挤满了。李大爷站在香案前,把铜锣往桌上一放,“哐当”一声,震得香灰都簌簌往下掉。

“喊大家来,就说个事。”李大爷的声音洪亮,带着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昨天夜里,有人在巷口贴‘收古董’的告示,阿禾还看见几个生面孔在铁道那边晃悠。我跟一尘琢磨着,这是有贼惦记上咱们了。”

底下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敢来咱们这儿撒野?”

“是不是前阵子偷陈家老宅的那帮人?”

“我家那只祖传的青花碗,可是我奶奶传下来的……”

李大爷抬手往下压了压,祠堂里立刻安静下来:“大家别怕。咱们巷子里的东西,是祖宗传下来的念想,不是给他们当‘古董’卖的。从今天起,男人们轮流在巷口值班,女人们留意着生面孔,孩子们别往铁道那边跑。只要咱们心齐,别说几个小毛贼,就是来一个连,也别想讨着好!”

“对!心齐!”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立刻引来一片附和,声音震得梁上的灰尘都掉了下来。

一尘站在人群后面,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张奶奶把拐杖往地上一顿,眼里闪着倔劲;铁匠铺的王师傅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胳膊;连平时最胆小的豆腐西施,都攥紧了手里的豆腐板,像是随时要拿它当武器。

他忽然想起祖父说过的话:“巷子就像棵老槐树,根在地下盘得越深,风就越刮不倒。”此刻看着这些攥紧拳头的街坊,他觉得这棵老槐树的根,怕是已经扎到地心了。

散会后,街坊们立刻行动起来。王师傅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在巷口搭起了个简易的岗亭,用的是拆下来的旧门板,上面还钉着块木板,写着“闲人免进”;张奶奶把巷子里的孩子们召集到祠堂,教他们认生面孔,说“看见戴墨镜、胳膊有纹身的,就往家跑,别回头”;阿禾则挨家挨户地登记家里的老物件,记在本子上,说“万一真丢了,也好有个数”。

一尘跟着李大爷,在巷子里巡查。走到张奶奶家时,老太太正坐在槐树下,用红绳给鸽子腿系小铃铛。“这样它们飞出去,要是碰到生人,铃铛一响,我就知道了。”张奶奶举着个系好的铃铛给他们看,绳子上还打了个平安结。

李大爷接过铃铛,晃了晃,“叮铃铃”的声音清脆得很:“还是您老有办法。”

“活了一辈子,啥没见过?”张奶奶哼了一声,往巷口瞥了一眼,“想当年日本鬼子来的时候,咱们靠这巷子的地道都能躲过去,还怕几个小毛贼?”

一尘笑着点头,心里却暗暗加了份警惕。他知道,这些街坊的勇敢里,藏着对家园的执念,但那些来势汹汹的混混,怕是不会轻易罢休。

果然,下午的时候,值班的王二气喘吁吁地跑回祠堂:“来了!来了!三个男的,就在巷口转悠,还问我有没有老邮票、旧铜钱!”

李大爷一拍桌子站起来:“走,会会他们去!”

一尘跟在后面,手里悄悄攥紧了那把祖父留下的柴刀。走到巷口时,果然看见三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正围着王二问东问西,其中一个胳膊上纹着条青色的蛇,看着就不是善茬。

“几位找什么呢?”李大爷走上前,声音不高,却带着股威慑力,“我们这巷子小,没什么值钱东西,就不劳各位费心了。”

那三个男人转过身,为首的打量了李大爷一眼,嘴角撇了撇:“老头,我们收古董,合法生意,你管得着吗?”

“在我们这巷子里,就得守我们的规矩。”李大爷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我们的东西,不卖,不换,更不允许你们惦记。识相的,赶紧走;不识相的,别怪我们不客气。”

周围很快围拢了不少街坊,男人们在前,女人们在后,一个个怒目而视。王师傅手里拎着把大锤,铁匠铺的火星还沾在锤头上;豆腐西施举着块沉甸甸的豆腐板,板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豆浆;连张奶奶都拄着拐杖,站在最前面,拐杖头在地上敲得“笃笃”响。

那三个男人看着这阵仗,脸色变了变。为首的咬了咬牙,大概是没料到这看似普通的巷子,竟然这么齐心。“行,我们走。”他撂下句狠话,“但我把话放这,这巷子里的东西,我们迟早要拿到手!”

“有本事你来试试!”李大爷寸步不让,“我们等着!”

那三个男人悻悻地走了,走到巷口时,还回头瞪了几眼。街坊们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爆发出一阵欢呼。

一尘松了口气,手心已经被汗浸湿了。他看着身边的街坊,看着李大爷挺直的脊梁,看着张奶奶嘴角的笑容,忽然觉得,那些所谓的“古董”,所谓的“值钱东西”,其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巷子里的人,还守着那份“护着点啥”的执念;重要的是,这老槐树下的烟火气,还能在晨光暮色里,悠悠地飘下去。

夕阳西下时,巷口的岗亭升起了炊烟,是值班的王二在煮晚饭。一尘站在祠堂门口,看着巷子里渐次亮起的灯火,像撒在地上的星星。远处的铁道传来火车驶过的轰鸣声,震得地面微微发颤,却没震散这巷子里的安宁。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那些混混肯定还会再来。但他一点也不怕,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守着这条巷子。

就像老槐树上的叶子,一片挨着一片,才能挡住狂风,接住阳光,在这方小天地里,年复一年地,绿了又黄,黄了又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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