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朋友的小作坊试的,”年轻人抬手挠了挠头,耳尖微微泛红,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眼角的纹路里都带着腼腆,“我先是把大家散落在诗稿本、便签纸上的诗都整理出来,挑了些读起来心里发暖的句子——就像张老师说的,得是能‘焐热心窝子’的那种。然后自己对着电脑画设计图,改了五版才定下来,光橡皮擦都用掉半块呢。”
他拿起一枚印着“晨光吻过窗台时,日子就软了”的书签,指尖轻轻点着边缘的弧度,像在展示一件稀世珍品:“木头选的是枫木,轻便还不容易开裂,摸起来带着点温润的光。边缘特意跟师傅说,磨三遍,保证不滑手。你看这里,”他把书签递到阿哲眼前,“磨得跟河边的鹅卵石似的,圆滚滚的,揣在口袋里都不硌得慌,摸起来多舒服。”
阿哲接过书签,指尖抚过那光滑的边缘,果然像摸着一块被溪水浸了多年的石头,温软得很。他点点头,又皱了皱眉,带着点担忧问:“那成本和销路怎么办?咱们这诗社藏在地下室,没什么名气,怕是不好卖吧?”
“成本我先垫了一部分,朋友知道这事儿是为诗社,也给了不少优惠,算下来没花多少,”年轻人胸有成竹地说,眼里闪着笃定的光,像握着一张必胜的船票,“第一批先做了500个书签,我在网上开了个小店,没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就把诗社的故事——咱们怎么在这里读诗,怎么互相打气,还有这些书签的照片,一五一十发了上去。没想到啊,三天就卖光了!”
他说得兴起,声音都高了些,像在讲一个惊喜的童话:“还有不少人在评论区留言,说看着这些句子心里踏实,问能不能做印着更多诗句的帆布包和笔记本,说要背着去上班、去上课,让诗跟着自己走。”
说着,他从帆布口袋里掏出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递到一尘手里。信封边角被磨得有些毛糙,却透着沉甸甸的分量。一尘捏着信封,能清晰地感觉到里面纸币的厚度,指尖传来的温度像一团小火苗,慢慢往心里钻。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满满地填满了,暖暖的,软软的,像揣了一兜刚烤好的红薯。
他忽然想起年轻人刚来时的模样——那会儿他缩在沙发角落,背驼得像只受伤的虾,眼眶通红,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反复说“活着没意思”,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木偶,连阳光落在他身上都显得多余;而现在,他站在暖灯下,脊背挺得笔直,眼里有光,语气坚定地说“换我帮你们”,像一株在风雨里被打蔫的小树,不仅重新挺立起来,枝桠上还冒出了新绿,不仅自己扎下了根,还想为别人遮风挡雨。
张老师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了两道弯,拿起几枚书签翻来覆去地看,指腹蹭过上面的诗句,像在抚摸老友的手。他笑着说:“好小子,有想法!把飘在风里的诗,变成能摸得着、带得走的东西,让更多人揣着这些暖句子过日子,这是好事!我明天就把我新写的几首关于秋天的诗给你——有写银杏叶的,有写烤红薯的,你看看能不能用上。”
“太好了张老师!”年轻人眼睛一亮,像点亮了两盏小灯,立刻兴奋起来,往前凑了两步,“我正愁素材不够呢!您的诗读着有股烟火气,就像奶奶熬的粥,暖得很。要是帆布包做出来,我第一个给您送一个印着您诗句的,您提着去公园遛弯,保准显眼!”
阿哲放下手里的书签,伸手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过去:“需要帮忙吗?比如设计图案,或者打包发货,我这双手除了弹吉他,拎箱子还是挺有劲的。”
“需要需要!”年轻人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眼里的光更亮了,“我一个人确实忙不过来,打包打到后半夜是常事。正想找你们商量,以后咱们可以一起做——你审美好,负责设计准没错;一尘哥最懂诗里的暖,就负责挑诗;张老师和李老师多写些新作品,给咱们当‘弹药’;老周叔要是有空,帮忙看看仓库也行。咱们把‘诗歌文创’做大,让更多人知道咱们这个‘诗歌安慰站’,也让诗社能一直办下去,像巷口的老槐树似的,年年发新芽。”
地下室里的暖灯亮着,橘黄色的光像融化的蜂蜜,缓缓淌在那些印着诗的木质书签上。每一枚书签都像一个小小的发光体,字里行间的暖透过木头的纹理渗出来,把大家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墙上交叠、依偎。那些曾经藏在诗句里的希望,此刻被这小小的创业梦一照,一点点变得更亮,像初春的星星,虽然微弱,却笃定地闪着,仿佛在说: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像这些书签一样,经得起打磨,也暖得起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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