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瑜恍惚片刻，看到近在眼前的沈戟川，下意识往后躲。
她皮肤蹭到冰凉的车窗玻璃，意识清醒几分。
她喃喃自语，“我怎么睡着了？”
大概是今天她打开了尘封记忆的盒子，见到故人，竟然梦到高中时期，梦到毕业后的那个暑假，梦到了王桂芳撕了她的录取通知书，还梦到了……陆南州。
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她已经醒来，情绪却还仍然为梦境牵扯。
季晓瑜看向车窗外，顿时反应过来，到家了，沈戟川大概是想叫醒她。
沈戟川看着她，“你刚才做了噩梦了。”
“嗯？”
高考录取通知书被撕，的确是她青春期的噩梦。
季晓瑜怔了一下，心被扯了一下，含糊道，“算是吧。”
沈戟川佯装不在意，声音却克制不住沉了几分，“你刚才说梦话，一直在喊南州哥哥。如果我没记错，刚才那个男医生，就叫陆南州……你们认识？”
季晓瑜听到熟悉的名字，指尖蜷缩。
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情。
她点头，“我们是高中同学，整个高三，他都是我同桌。”
沈戟川大概能猜到他们认识，从她口中听到真相，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忽然蔓延出些许不高兴。
难怪他刚刚总觉得，陆南州看向季晓瑜的目光怪怪的，复杂，却又好像有很多话想对她说。
他眉头微蹙，“你们既然认识，刚才见面的时候，为什么好像不认识一样？”
季晓瑜故作轻松，轻轻耸肩，眼底却难掩失落，“好久没见，太尴尬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沉声问，“如果你觉得尴尬，我提议换个医生，你为什么没答应？”
季晓瑜说起来就来气，“其实当时我没进去就听出他的声音了，我们高中关系那么好，毕业前还约定考一所大学，虽然其中发生了一些事，但谁能想到再见面……我却成了他看诊的孕妇？太尴尬了，我当时拉你，想拽你走，结果你一下子把我拽进去，还和他吵起来。都认识，我夹在其中本身就尴尬，如果顺着你的话换了，岂不是说明我对他有偏见？”
她的红唇一张一合，沈戟川却只听进去他们关系要好。
他说不过她，只想堵住她的嘴。
他神色暗了几分，俯身上前，她忽然伸手覆盖住他的唇。
季晓瑜狐疑地看着他，“沈先生，你想干什么？”
沈戟川扯下她的手腕，情绪冷静下来，“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婚内要和其他异性保持距离。”
“我没忘。”
季晓瑜话锋一转，“南州哥哥只是医生，医生眼里是不分男女的，再说了，沈先生，你忘了？他是你重金请来的。去医院前我已经说了我没事，是你坚持要带我去看专家。”
季晓瑜轻咬下唇，若非如此，他们之间再次相遇，也不会是这么尴尬的场面。
他就不该多此一举！
都怪王振明，男医生这么大的事，他没有回复，他就应该打电话向他再次确认！
沈戟川心情烦躁，事已至此，好端端的，他也不能将陆南州赶走。
他闷声说，“回家了。”
季晓瑜晃了下手腕，“沈先生，你倒是先松开我。”
沈戟川低头，这才发现，他的手还攥着她的手腕。
他松开五指，季晓瑜马上将手臂抽离，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下车。
沈奶奶在家看电视，听到门口传来响动，忙去开门。
两人相继进来，她拉住沈戟川，压低声音，“晓瑜怎么不开心，你惹她了？”
“她现在是沈家的宝，我哪敢惹她？”
沈戟川注视着她的背影，沉声说，“她大概是累了。”
沈奶奶横他一眼，“累了没事，只要不是你招惹的。她怀着三胞胎辛苦，凡事你都让着她。”
“奶奶，我知道。”
沈奶奶拽他回来，“我话还说完，你这么急着走去哪？”
“您还有什么事？”
“钦言回来了，一会儿你去趟京郊机场，把他接回来。”
“奶奶，这点小事，我打个电话让助理去办。”
“助理助理，哪能什么事都让助理去办？钦言是你弟！他回来你都不知道，还得我告诉你！你们也好些日子没见，正好借这个机会联络一下感情，你亲自去！”
沈戟川问，“让晓瑜一起去吗？”
“晓瑜不是累了吗？让她好好歇着，你一个人去就行，你接到钦言，直接送他回老宅，别让他来打扰晓瑜休息。”
沈奶奶看了眼时间，“我瞧这时间也差不多了，你现在就去。”
“晓瑜……”
沈奶奶笑了，“臭小子，现在知道把晓瑜挂在嘴上啦？早几年我让你相亲，找个合适的女人共度一生，你推三阻四，现在真香了吧？”
沈戟川怔愣。
“奶奶，我是怕她遇到危险，孩子受伤。”
“嘴硬。你关心孩子，不就是在关心妈妈，关心晓瑜？再说了，她在家里，和我在一块，能遇到什么危险？你直说不想和她分开就是了。”
沈奶奶拍拍他的肩膀，“行了，早点把钦言接回来，早点回家，不就又能和晓瑜温存了？愣着干什么？快去吧！”
沈戟川被奶奶推出屋子，欲言又止。
沈奶奶朝他眨眼睛，“知道，我会跟晓瑜解释的。”
门砰的一声关上，沈戟川无奈，转身下楼。
他开到机场没多久，接到沈钦言打来的电话。
“哥，我到了，你在哪？”
沈钦言根据指示看到黑车，忙朝他招手，拉着行李箱走过去。
他和沈戟川相差五岁，性格却截然不同。
沈戟川从小便接管公司，喜形不显露于色，而沈钦言恰恰相反，反正上面有哥哥顶着，他从小无忧无虑，肆意生长。
他听奶奶说他哥结婚，嫂子还怀孕了，连夜买了最早的机票回来吃瓜。
他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迫不及待上车。
“哎？老哥，嫂子没跟着一起来？”
“接你还需要劳烦你嫂子？”
沈戟川声音沉了几分，“你刚刚叫我什么？”
沈钦言不以为然，“老哥啊，怎么了？”
沈戟川额角一跳，“我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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