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司主事冷锋的到来，让藏剑轩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他带来的不仅是一纸公文，更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冷主事。”我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冷锋面无表情，直接切入主题：“根据我司初步调查，窃贼对万法阁内部阵法结构极其熟悉，行动时间精准，显然是早有预谋。另外，我们在阁外三百里处的‘碎星崖’，发现了一座被匆忙摧毁的临时传送阵基座，其能量残留……与藏剑轩内的痕迹，同出一源。”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我：“更重要的是，据守阁弟子回忆，案发前后，曾有身份不明的‘能量探测仙器’在万法阁外围空域出现过，其形态描述，与能源革新中心登记在册的某种新型探测法器，有七成相似。”
图穷匕见！
先是能量痕迹指向我接触过的寂灭之力，现在连作案工具都疑似是我中心的产品？这栽赃嫁祸的手段，一环扣一环，还真是“用心良苦”！
玄诚子长老的目光也再次聚焦在我身上，带着深深的怀疑。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凝重：“竟有此事？冷主事，可否详细描述那探测仙器的形态特征？我中心研发的探测法器型号众多，功能各异，需仔细核对，以免误会。”
冷锋似乎早有准备，取出一枚留影玉简，激发后显现出一个模糊的、梭形法器的虚影：“这是根据目击弟子神识记忆还原的图像，虽然模糊，但基本特征可见。”
我看着那虚影，确实与我中心半年前推出的一款用于勘探地脉能量的“巡地梭”有几分相似。但那款“巡地梭”属于民用低端产品，根本不具备穿透万法阁防护阵法的能力。
“此物确与我中心的‘巡地梭’外形相似。”我坦然承认，随即话锋一转，“但‘巡地梭’乃民用产品，最大探测深度不过百丈，精度有限，绝无可能穿透万法阁的防护大阵，更不可能用于辅助如此精密的盗窃行为。此乃常识，冷主事不会不知吧？”
我反将一军，质疑他的专业判断。
冷锋脸色不变：“外形相似，内部是否经过改装，尚未可知。况且，据我所知，凌主任麾下能人辈出，连古魔本源都能‘资源化’，将一款民用探测器改装成特殊工具，想必也非难事。”
他这是铁了心要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了。
“冷主事此言，是认定我凌云与此案有关了？”我语气转冷。
“本官只是依据证据说话。”冷锋公事公办地道，“目前所有线索都指向凌主任和能源革新中心。按照程序，需要请凌主任配合进一步调查，包括……搜查能源革新中心，以及对该款‘巡地梭’的设计图纸、生产记录、以及所有流出记录进行核查。”
搜查中心？核查核心资料？
这简直是蹬鼻子上脸！一旦让他搜了，无论有没有结果，我和中心的声音都将遭受重创！
“冷主事！”玄诚子长老也觉得有些过了，“凌云主任是凌霄殿下诏请来协助调查的，并非嫌犯。搜查一事，需从长计议。”
“长老，此案关系重大，诛仙剑阵图若落入歹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任何可疑线索都不能放过！”冷锋态度强硬，“况且，只是例行核查，若凌主任心中无愧，又何惧调查？”
好一个“心中无愧又何惧调查”！这顶大帽子扣下来，我若坚持不让搜，反倒显得我心里有鬼了。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冷主事办案心切，可以理解。搜查中心，核查资料，都无不可。”
我这话一出，连玄诚子都愣了一下。冷锋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外。
“但是，”我话锋一转，“我也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冷主事。”
“请讲。”
“第一，据我所知，监察司办案，最重证据链完整。如今仅凭一丝相似的能量痕迹和一个模糊的外形描述，就要搜查一个直属凌霄殿的四品部门，是否过于草率？仙界律法，何时变得如此儿戏？”
冷锋眉头一皱：“能量痕迹特殊，法器外形吻合，已是重大嫌疑！”
“好，就算这是重大嫌疑。”我继续道，“第二，窃贼能如此熟悉万法阁阵法，必然是对此地极其了解之人。冷主事不去重点排查内部人员，却紧盯着我一个外人不放，是何道理？莫非是觉得我凌云比那些在此地任职千年万年的仙官弟子，更了解万法阁的阵法奥秘？”
玄诚子长老闻言，脸色微变，若有所思。
冷锋语气一滞：“内部排查，我司自会进行！但外部线索，亦不能忽视！”
“第三，”我步步紧逼，目光如剑般直视冷锋，“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冷主口口声声说能量痕迹与寂灭魔主有关，指向我中心。那么请问，若真是我所为，我为何要留下如此明显的、指向自身的痕迹？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我偷的吗？这符合逻辑吗？”
我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嘲讽：“还是说，在冷主事看来，我凌云就是个如此蠢笨之人，费尽心机偷了阵图，还特意留下名片，等着你们来抓？”
“这……”冷锋被我问得一时语塞，脸色阵青阵白。
玄诚子长老看向冷锋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审视。是啊，这栽赃痕迹也太明显了，反而显得可疑。
“依凌主任之见，此事该如何？”玄诚子问道。
“很简单。”我负手而立，“既然冷主事认为能量痕迹是关键，那我们就从能量痕迹入手。我中心有最先进的能量分析仪器和技术，可以对那残留痕迹进行深度解析，追溯其源头特性，甚至尝试模拟其运行方式。这比盲目搜查更有价值。”
我看向冷锋：“冷主事若不信，可派人全程监督。若最终解析结果，证明此事与我中心无关，还请冷主事……还我一个清白。”
我将皮球又踢了回去，还提出了一个更具技术含量的解决方案。
冷锋盯着我，眼神变幻，最终咬牙道：“好！就依凌主任！本官倒要看看，你能解析出什么结果！”
他同意了我的方案，但要求监察司的人必须全程参与，寸步不离。
我知道，他这是还不死心，想盯着我，怕我搞鬼。
“可以。”我爽快答应，“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中心准备仪器和技术人员，请长老和冷主事稍候，并保护好现场痕迹。”
离开万法阁，我坐在返回中心的云驾上，脸色沉静。
冷锋的针对意味太明显了，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而且对方对我的情况很了解，知道我曾接触寂灭之力，还知道我中心的产品。
会是谁？王司长的余孽？降妖办那边不服气的？还是……更上层某个看我不过眼的存在？
不过，对方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
他们模仿了寂灭之力的“形”，却模仿不了其“神”，更模仿不了我那经过“织天仪”和“寂灭净化炉”反复淬炼后，对寂灭之力本质的深刻理解。
想用这点粗浅的模仿痕迹来坑我？
那就别怪我，用真正的技术，来教你们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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