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猛地扑进叶锦年怀里，双手紧紧环住对方的腰身，把脸深深埋进那肩窝。
这个拥抱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用力，仿佛要将这些天所有压抑的情感都倾注在这一刻。
他能感受到叶锦年温热真实的体温，能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这一切都在告诉他。
这个人还在。
“所以倒计时是......”
一诺的声音闷在衣料里，带着哽咽。
他诉说着，这些天来看着倒计时一分一秒减少时的恐慌。
每次想要开口却又不敢的挣扎。
“这么多天，你忧心忡忡就是因为这个啊？”
叶锦年哑声笑了，手臂温柔地环住一诺颤抖的肩膀。
他不在乎生死，可他的小男朋友却为此担惊受怕了这么久。
一股温热的酸涩感自心底蔓延开来，让他收紧了怀抱。
一诺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发丝擦过对方的下颌。
“所以不是灵魂消散的倒计时，是告白倒计时对吗？”
他一张口，那倒计时就要归零，是因为你在生命结束的前一刻，只想和我告白对吗？
一诺抬起头，眼眶还红着，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你会一直在的，对吗？”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那个倒计时是什么。
叶锦年抚过一诺的发丝，指尖温柔地梳理着他凌乱的刘海。
在看见他眼中迅速积聚的水光时，叶锦年轻轻叹了口气，将人往怀里又按了按。
“但我会一直在。”
他的声音温柔似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太过疲惫，一诺没有等到黎明时分的日照金山，便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一诺从睡梦中惊醒，手下意识地往身旁一探。
冰冷的睡袋触感让他立马清醒。
“叶锦年？”
一诺轻声呼唤，声音在空旷的帐篷里显得格外脆弱。
而回应他的只有帐篷外呼啸的风声。
慌乱瞬间遏制住了他的心脏。
头晕，心悸，呼吸困难。
高原反应和内心的恐慌交织在一起。
一诺扶着帐篷剧烈地喘息，眼前阵阵发黑。
慌乱，迷茫，被欺骗！
痛苦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几乎要跪倒在地。
天光渐亮，风雪稍歇，半小时后。
一诺勉强平复呼吸，独自坐在冰冷的石头上。
高原的朝阳缓缓升起，将冈仁波齐的雪顶染成金色。
他仰望着神山。
“冈仁波齐是世界的中心，在这里许下的誓言，会穿越轮回，永恒不灭。”
他说过会一直在的。
一诺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指尖还在颤。
他相信他。
于是，一诺回到了这些天他们共同走过的地方。
滇池畔，他们曾并肩坐过的长椅，但现在他只感受到冷风刺骨。
在金顶寺他们共同许愿的殿前，唯有缭绕的香火回应他的凝视。
苍山洗马潭边，那句“整个春天都为你停留”的余音，早已散落在寂静的山谷里......
每一处熟悉的风景，都因那个人的缺席而变得陌生且空旷。
最后，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诺回到了大理，
回到了那家一切开始的银饰店。
店门依旧开着，那位白族老师傅也依旧坐在门边的阴影里。
一诺的脚步在店头前停下。
他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地站着。
倒是老爷爷仿佛感知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那双失焦的眼睛望着他的方向，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一丝极淡的疑惑。
他说：“小伙子这么快就回来啦？”
“嗯。”一诺的声音已经沙哑不堪。
老师傅随口问道：“你朋友呢？”
一诺愣住了：“什么？”
他平静地重复：“你男朋友呢？”
一诺甚至都不问他为什么会看见叶锦年，一心只有：“您......您见过他？在我离开之后？”
一诺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老师傅摇了摇头：“老头子我早就瞎了，可没见过谁啊......你们走后，他也没来过......”
“他不见了！”
一诺终于崩溃地喊出声来，连日来强撑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在叶锦年面前，他不愿让对方担心，始终强忍着泪水。
可现在叶锦年不在了。
对啊，他不在身边，连最后的伪装都不必再维持。
一诺再也抑制不住泪水，眼底的血丝红得吓人。
“我找不到他了......哪里都找不到......”
他哽咽着，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老爷爷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哭诉，只是自顾自地念叨着：“早就说过要你们试试啦，唉，也不知道他做的合不合适。”
然后摸索着从身旁取出一个古朴的木盒，“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那这东西现在就给你吧。”
一诺颤抖着接过木盒，指尖触到冰凉的木纹时，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在朦胧的泪眼中，他看见一枚精致的蛇形戒指静静躺在绒布上。
戒身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张扬又华丽，就像叶锦年本人一样耀眼。
戒指下压着一张白色卡片，上面写着：
“那到底爱是什么？
是我再次见你，还是觉得可爱。”
指尖抚过卡片上的字迹，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冲破时空的阻隔。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2021年春季赛......
“你比较可爱。”
一切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风拂过脸颊，是大理的玫瑰香。
ag收假收的早。
在大理返回成都的航班上。
窗外的云海翻涌，如同一诺此刻的心绪。
那些复苏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不断重组。
一诺还是相信：他一定会在的。
ag基地
一诺还心神不宁地坐在训练室里。
直到......
“和大家介绍一下新来的上单。”
当那个身影逆着光走进来时，一诺手中的手机滑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他眼里只剩下那张刻骨铭心的面容。
“大家好，我是流年，叶锦年。”
还是那样清冽的嗓音，还是那样戏谑含笑的眉眼。
只是这一次，他的身影如此真实，呼吸如此清晰。
一诺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径直站起身，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中一步步走向那个身影。
然后紧紧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拥抱住他。
在对方耳边，轻轻说出那句迟到了太久的，回应告白：“你也可爱。”
人鬼情未了【番外1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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