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的玻璃门推开时，风铃的轻响裹着湖风飘进来，带着潮湿的水汽。靠窗的位置正对着清溪花园的湖面，傍晚的阳光把湖水染成了金红色，几只天鹅收拢翅膀，浮在水面上像团雪白的绒球。苏晓率先走到桌边坐下，把帆布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指尖划过桌面的木纹：“我每次来都选这个位置，傍晚看湖特别舒服。”
林砚在她对面坐下，手指还残留着刚才拎可乐的凉意。服务员递来菜单，他紧张地翻着，目光落在“焦糖玛奇朵”上——以前听同事提过，却从没舍得点。苏晓看他犹豫，笑着指了指菜单：“这家的焦糖玛奇朵不会太甜，奶泡很软，你可以试试。我要一杯美式，再要一块提拉米苏。”
“那……我跟你一样，再加一块抹茶慕斯。”林砚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苏晓的手背，两人同时愣了一下，又赶紧移开目光，他的耳尖悄悄红了。
等待咖啡的间隙，苏晓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本摊开的书，封面上印着《人间草木》：“我今天本来想在花园看书，结果遇到你了。汪曾祺写的，里面讲的都是些吃的、花草的小事，特别治愈。”
林砚凑过去看了一眼，书页上有淡淡的折痕，空白处还写着几行小字：“去年在苏州吃的杨梅，比书里写的还甜。”他想起自己大学时也买过一本类似的书，后来被堆在出租屋的角落，连塑封都没拆。“我以前也想买这种书，总觉得没时间看，后来就忘了。”他小声说，语气里带着点遗憾。
“现在看也不晚啊。”苏晓把书推到他面前，“你要是喜欢，可以先拿去看。看完我们再约着聊，就当……还你今天的咖啡钱。”
林砚赶紧摇头：“不用不用，咖啡我请，书你自己留着看。下次……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书店买，我也想挑几本。”说完他又后悔了，怕苏晓觉得唐突，赶紧补充：“当然，你要是没时间也没关系。”
“有时间啊。”苏晓眼睛弯了弯，正好服务员端着咖啡和蛋糕过来，她指着提拉米苏上的可可粉，“这家的提拉米苏用的是马斯卡彭芝士，不腻，你尝尝？”
林砚叉起一小块放进嘴里，甜中带点微苦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奶味很浓，比他以前吃的廉价蛋糕好吃太多。他吃得太急，嘴角沾了点可可粉，苏晓看到了，没直接说，而是递给他一张纸巾，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这里沾到啦。”
林砚赶紧擦了擦，脸又红了，低头小口吃着抹茶慕斯，心里却觉得暖暖的——长这么大，除了婶婶，还没人这么温柔地提醒过他。
喝完咖啡，天已经擦黑，湖边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落在石板路上，映出两人的影子。苏晓收拾好帆布包，说：“我家就在前面的小区，不远，一起走过去吧？”
林砚点头，跟在她身边，沿着湖边的小路慢慢走。路上遇到散步的老人，苏晓会笑着打招呼，老人也会和蔼地问她“跟朋友出来玩啊”，她点头时，林砚心里会悄悄泛起一丝甜意。快到小区门口时，苏晓停下脚步，转身对他说：“今天谢谢你的咖啡和蛋糕，我玩得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林砚赶紧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下次……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书店吗？就明天下午？”
苏晓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啊，明天下午两点，我们在清溪花园门口见？”
“好！两点！我一定准时到！”林砚用力点头，像个得到承诺的孩子。
苏晓挥手跟他道别，走进小区大门，还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挥了挥手。林砚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才转身往出租屋走。夜晚的风很凉，却吹得他心里暖暖的，手里还残留着咖啡的香气，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纸巾，上面好像还带着苏晓指尖的温度。
回到出租屋时，已经快十点了。以前他觉得这间十平米的小屋又暗又压抑，今天却觉得不一样了——他打开灯，把桌上的泡面桶收拾干净，又把堆在椅子上的衣服叠好，甚至擦了擦蒙尘的窗户。看着收拾整齐的房间，他坐在床边，拿出手机给婶婶打了个电话。
“婶婶，我跟你说，我辞职了，想找个更喜欢的工作。”林砚的声音很轻快，“我今天去逛了公园，还喝了咖啡，遇到个朋友，明天要一起去书店。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等我找到新工作，就回去看你。”
婶婶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地叮嘱他“别累着”“按时吃饭”，林砚耐心地听着，挂了电话后，他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路灯。他想起以前的生活，每天起早贪黑，连抬头看天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却觉得，生活好像有了新的希望。“林砚，从明天起，好好生活，让一切重新开始。”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眼神里满是坚定。
洗漱完，林砚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他没有做梦，睡得很沉，直到意识被一股熟悉的魔气包裹——他又回到了魔域世界。
万魔窟的大殿里，魂灯的幽蓝色火光比上次更亮，中央的魔纹阵隐隐泛着淡黑色的光芒，像是在积蓄力量。叶凝霜穿着一身新的淡紫色衣袍，站在魔纹阵旁，指尖凝聚着一缕冰蓝色的寒气，寒气外面裹着一层淡黑色的魔气，两种力量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没有丝毫冲突。她抬手对着旁边的黑石一挥，冰刃带着魔气飞出去，“咔”地一声，黑石被劈成了两半，断面光滑得像镜子。
“终于融会贯通了。”叶凝霜看着自己的指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几天她没日没夜地修炼，“魔气融己”已经练到了收发自如的地步，灵力波动也比以前强了太多，昨天晚上，她甚至感觉到丹田处的元婴突破了瓶颈，达到了元婴大圆满——距离化神期，只有一步之遥。
她转身看向大殿角落，莫言之正坐在石凳上打坐，黑袍裹着他的身体，周身萦绕着一层浓郁的魔气，魔气中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不属于魔域的气息。叶凝霜走过去，轻轻喊了一声：“师父？”
莫言之没有反应，依旧闭着眼睛，眉心处有一点淡黑色的印记在缓缓闪烁。
叶凝霜又喊了一声，还是没反应。她皱了皱眉，这几天莫言之总是这样，要么坐在石凳上打坐，要么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魔山，她叫了他好几次，都没得到回应。刚开始她以为莫言之在修炼重要的功法，不敢打扰，可今天她突破到元婴大圆满，想跟师父分享，却还是得不到回应，心里难免有些担心。
“师父，你到底怎么了？”叶凝霜伸手，轻轻碰了碰莫言之的黑袍，指尖刚碰到布料，莫言之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眸底还带着一丝未散的迷茫，像是刚从很远的地方回来，看到叶凝霜，才渐渐恢复清明。他抬手，散去周身的魔气，眉心的淡印也消失了：“怎么了？”
“师父，你这几天一直在打坐，我叫了你好几遍都没反应。”叶凝霜的语气里带着担心，“是不是修炼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在担心除魔大会的事？”
莫言之沉默了片刻，他总不能告诉叶凝霜，自己偶尔会失去意识，回到一个叫“现实”的世界，变成一个叫“林砚”的凡人。他只能摇了摇头，拿起旁边的一枚冰晶，递给叶凝霜：“没什么，在修炼一种特殊的心法，需要完全静心，所以没听到你叫我。”
叶凝霜接过冰晶，指尖传来熟悉的冰寒感，冰晶里还裹着一缕魔气，是莫言之特意为她准备的，用来巩固元婴大圆满的修为。她看着莫言之，还是有些担心：“真的没事吗？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没事。”莫言之站起身，走到魔纹阵旁，看着阵眼处泛着的光芒，“你突破到元婴大圆满了？”
叶凝霜点头，指尖凝聚起一缕冰魔之力，魔气和寒冰力完美融合，在她掌心形成一朵冰花，冰花的花瓣上还泛着淡淡的黑色魔气：“嗯！‘魔气融己’已经融会贯通了，现在操控冰魔之力，比以前顺畅多了，威力也大了不少。”
莫言之看着那朵冰花，眸底闪过一丝赞许：“很好。距离除魔大会，还有十天。清玄子肯定会在断云岭布下天罗地网，不仅有各宗门的修士，还有玄机子那个渡劫期大能，以及他安排的死士。”
叶凝霜收起冰花，眼神变得坚定：“我知道。师父，我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我不是担心你拖后腿。”莫言之转身，看着她，“清玄子为了杀我们，肯定会用各种手段，甚至可能会拿凌霄宗的人、或者其他无辜的修士当诱饵。到时候，你要记住，保护好自己，再去考虑其他的。”
叶凝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莫言之的意思——他是怕她因为同情那些被蒙在鼓里的修士，而露出破绽。她点头：“我知道了师父。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冲动了，我会分清轻重。”
莫言之嗯了一声，走到大殿门口，推开黑石打造的门。外面的魔山笼罩在夜色中，远处的魔窟暗河传来水流声，风里带着淡淡的煞气。他看着外面的黑暗，心里却想起了现实里的画面——清溪花园的湖面、咖啡馆的焦糖玛奇朵、苏晓笑着的眼睛。
两种记忆交织在一起，让他有些恍惚。但他很快回过神，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除魔大会在即，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叶凝霜，为了那些被清玄子欺骗的修士。
“明天开始，我们去魔窟的试炼场修炼。”莫言之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试炼场里有魔气凝聚的幻象，能模拟各宗门的功法，正好用来练手。十天后，断云岭的除魔大会，我们要让清玄子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正道’，什么是真正的‘邪魔’。”
叶凝霜走到他身边，看着外面的魔山，握紧了手里的冰魔剑：“好！师父，我跟你一起去试炼场！十天后的除魔大会，我们一定能赢！”
莫言之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对着远处的魔山挥了挥。一缕魔气飞出去，落在魔山的岩石上，瞬间激起一阵魔气波动，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大殿里的魂灯闪烁着，映着两人并肩的身影，在大战来临前的夜色里，透着一种不容撼动的默契。
而此刻，出租屋里的林砚翻了个身，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他的意识还留在万魔窟的大殿里，感受着叶凝霜的坚定，感受着莫言之的沉稳。他不知道两个世界的关联会带来什么，但他知道，无论是现实里的重新开始，还是梦境里的大战，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新的生活，也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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