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是被阳光刺醒的。
出租屋的窗帘没拉严,一道强光正好落在他眼皮上,带着灼人的温度。他猛地睁开眼,脑子里还是鹤归山的云雾、玄机子的狼狈,还有叶凝霜握着冰魔剑的坚定模样——直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屏幕亮起,显示着“10:30”,他才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从梦境的余温里跌回现实。
“操!十点半了!”
林砚几乎是弹坐起来,浑身的酸痛感翻涌上来——昨晚趴在地板上睡着了,颈肩僵得像块石头。他抓过手机,解锁屏幕,十几个未接来电跳了出来,全是张胖子的号码,还有两条微信,一条是“你死哪去了”,另一条是“老板在办公室等你,你完了”。
迟到三个半小时,确实完了。
林砚骂了句脏话,胡乱套上衣服,连洗漱都顾不上,抓起钱包就往门外冲。刚走到玄关,他想起桌上还有昨天没吃完的面包,抬手想拿——指尖还没碰到包装袋,那袋面包突然自己飘了起来,稳稳落在他手里。
林砚的动作顿住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一缕淡黑色的雾气正绕着指缝缓缓流动,比昨天在公司茶水间看到的更浓,像融化的淡墨,在皮肤表面晕开浅浅的痕迹。他试着对着门口的拖鞋抬了抬手,拖鞋“唰”地一下飞到他脚边,精准地套在他脚上。
“越来越熟练了……”林砚喃喃自语,心里既有震惊,又有一丝隐秘的兴奋。这股力量像是从梦里渗出来的,一点点在他掌心扎根,让他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连全勤奖都保不住的社畜。
可这份兴奋很快被现实压了下去。他看了眼手机,10:40,再不去公司,不仅这个月绩效没了,说不定还会被开除。他深吸一口气,攥紧手里的面包,快步冲出楼道,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跑。
地铁里依旧拥挤,可这次林砚站在人群中,却觉得和周围的人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掌心的魔气在缓缓流动,甚至能控制着它避开旁人的触碰——有个大妈想挤他,他下意识地动了动指尖,一股微弱的魔气挡住大妈的胳膊,大妈踉跄了一下,却没发现是他做的。
到公司楼下时,已经11点了。林砚站在写字楼门口,看着玻璃门上自己的倒影——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皱巴巴的,眼底还带着血丝,活像个逃兵。可他还是咬了咬牙,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同事们都低着头敲键盘,没人敢看他。张胖子坐在工位上,看到他进来,立刻站起身,脸色铁青:“林砚!你还知道来上班?老板在办公室等你半天了,赶紧进去!”
林砚没说话,径直走向老板的办公室。手刚碰到门把手,他就听到里面传来老板的吼声,夹杂着“废物”“没用”的字眼,显然是在跟别人打电话骂他。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老板王总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里夹着烟,烟灰落在昂贵的西装裤上都没察觉。看到林砚进来,他把手机摔在桌上,指着林砚的鼻子骂道:“林砚!你他妈还知道来?迟到三个多小时,你以为你是谁?公司养你这种废物有什么用?”
林砚攥紧拳头,低声说:“对不起王总,我昨天没睡好,早上起晚了……”
“没睡好?”王总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唾沫星子喷在他脸上,“你爸妈没教过你做人要守时?哦对了,你爸妈死得早,没人教你!也难怪,跟着你那个乡下婶婶长大,能有什么教养?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一辈子也就配给别人打工,连个全勤奖都拿不到!”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扎在林砚的心上。
父母在他高中时就车祸去世了,是婶婶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供他上大学。婶婶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却把最好的都给了他。他每个月发了工资,除了留几百块生活费,其余的都打给婶婶,就怕她过得不好。王总不仅骂他的父母,还侮辱他的婶婶——这是他的底线,谁都不能碰。
林砚的眼睛瞬间红了,掌心的魔气开始翻涌,淡黑色的雾气越来越浓,几乎要从指缝里溢出来。他死死盯着王总,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你再说一遍我婶婶试试?”
“怎么?我说错了?”王总以为他不敢反抗,更嚣张了,伸手推了林砚一把,“你那个婶婶就是个乡下老太婆,能教出什么好东西?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老老实实给我打工,不然你连房租都交不起!”
“砰!”
林砚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抬起右手,掌心的魔气凝聚成一股无形的力量,对着面前的实木办公桌狠狠劈了下去——没有任何预兆,厚重的办公桌瞬间从中间裂开,桌面的电脑、文件、水杯全摔在地上,木屑飞溅,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王总和门口的张胖子都惊呆了,张胖子甚至吓得后退了一步,指着林砚说:“你……你疯了?!”
林砚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心的魔气还在缓缓流动,刚才那股力量像是本能般爆发出来,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解脱——他受够了这种被侮辱、被压榨的生活,受够了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受够了这个让他喘不过气的樊笼。
“老子不伺候了!”
林砚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他转身走向门口,张胖子想拦他,却被他下意识释放的一缕魔气挡住,踉跄着倒在地上。林砚抓住门把手,轻轻一拉——“吱呀”一声刺耳的扭曲声,金属门把手竟被他捏得变了形,门板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手印。
他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办公室。同事们都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林砚穿过工位间的过道,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拿自己桌上的东西——那些文件、水杯,还有他熬了无数个夜晚做的方案,都不值得他再回头。
走出写字楼大门的那一刻,阳光突然洒在他身上,带着温暖的温度。林砚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向天空——今天的云很白,像一样飘在天上,天空蓝得透亮,没有一丝雾霾,风里带着青草的香气,轻轻吹在他脸上。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看过天了。
以前上班,他总是匆匆忙忙地赶地铁,低头看着手机,生怕迟到;下班时,天已经黑了,只有路灯和写字楼的灯光陪着他。他从未好好呼吸过一口新鲜空气,从未抬头看看头顶的天空,从未想过自己的生活可以不是这样。
林砚张开双臂,深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顺着喉咙滑进肺里,让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掌心的魔气渐渐淡了下去,却没有消失,像是融入了他的血液里,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不知道这份力量从哪里来,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没有工作,他可能交不起房租,可能会让婶婶担心。但他不后悔,刚才那一声“老子不伺候了”,是他活了28年,第一次为自己活,第一次反抗那些压榨他、侮辱他的人。
林砚拿出手机,给婶婶发了条微信:“婶婶,我换了个工作,最近可能要忙几天,等我稳定了就给你打电话。”
发完微信,他收起手机,朝着远处的公交站走去。阳光落在他的肩膀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他的脚步很轻,却很坚定——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走向哪里,不知道梦里的魔域世界和现实会有怎样的交集,但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再也不会做那个任人欺负的林砚了。
而此刻,他掌心的魔气,正悄悄与他的意识融合,像是在为某个即将到来的、现实与梦境交织的时刻,做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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