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轮盘器灵神色严肃，盯着辰沐，缓缓说道：“你的话里话外，分明是在对规则表达出极度的藐视，甚至觉得规则毫无价值，难道不是吗？”
辰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回应道：“就我目前的状况而言，实在难以给出多么正面的评价。被人称作是打破规则的人，我也曾顺从规则，深知人要往高处走的道理。对于源家那所谓的生存法则以及做人法则，我不再抗拒，说得直白些，就是不再坚守做人的底线。想当初，我的父亲，源家家主源继明让我前往执法神殿夺取执法神玥之时，我其实就是在试探他能否给我带来实际的利益，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毕竟，以我当时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拿到执法神玥，这一点他心里清楚得很。他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想让我主动去索要东西。而且，当时他许下的云家至宝，也不过是给我画了个大饼，让我有个盼头，从而心甘情愿地为他办事。毕竟，那东西并非他所有，他自然不会心疼。”
命运轮盘器灵沉默片刻，而后说道：“你就这么答应他了，这事说起来，既有其合理之处，也有不妥的地方。”
辰沐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冰冷，语气也变得更加冰冷：“你的想法，我心里明白。那个老东西，从来就没对我好过，最后甚至把我当作牺牲品。如今，他对我恨之入骨，牙都快咬碎了吧。不过，他对其他儿子也没好到哪儿去。其他儿子过得比我好，不过是因为他们的母族比我的更有势力。我当时若不见好就收，他肯定会大发雷霆，至于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确实摸不透。”
命运轮盘器灵看着辰沐，缓缓说道：“你大多数时候都太过清醒了，辰沐，这样的你，难道不累吗？还有，你如此形容自己，说自己不做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辰沐听见了命运轮盘器灵的话，不禁笑了笑，反问道：“你说，在与我同境界的人当中，以及那些达到半神十二级巅峰的人里，有超过十个还坚守着做人的原则吗？”
命运轮盘器灵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辰沐听到这个回答后，便不再言语，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辰沐静静地看着十七岁的自己逐渐醒来，力量也随之恢复。他回忆起自己反击天澜界的人，前往源家家主源继明那里，之后又杀了天圣归来的种种经历。
命运轮盘器灵打破了沉默，说道：“辰沐，你当初在这个时候的做法实在是不够明智，你这是在玩火啊。”
辰沐闭上双眼，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问道：“是这时候吗？经过这一次谈话，他对我产生了杀心吗？”
命运轮盘器灵肯定地说道：“是的，应该就是这一次。我明白你想要反抗他，不想被他所束缚，但是，你太心急了。那时候的你，根本不是很多源家之人的对手，你这样和他说话，无疑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辰沐睁开双眼，那眼神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渴望自由，我不愿意做别人手中的棋子，我不愿意在他面前像是在接受施舍一样。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他在乎的只是我是否对他有用，能否为他挣得面子，或者说，我是否具有利用价值。我恨不得杀了他，他给我带来的伤痛实在是太多了。”
命运轮盘器灵叹了口气，说道：“我理解你的仇恨，可是，当初你确实因为自己的鲁莽，触怒了源家家主，从而导致了你后来在源家的悲惨遭遇。”
辰沐冷笑一声，说道：“你觉得，我对他顺从，他就不会把我当作界主劫祭品吗？你想想，源宇泽和源明泽适合吗？”
命运轮盘器灵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源家家主源继明无论如何都会选择你作为界主劫祭品，因为其他的天道看不上，对不对？”
辰沐仔细思考了一番，说道：“我认为确实如此，天道都是极其精明的，他所要求的界主劫祭品，天赋都不能低于我父亲源家家主源继明，否则他会觉得自己吃了亏。”
命运轮盘器灵的声音幽幽响起：“你当初注定是逃不过被源继明出卖的命运，你回到源家，那几乎就是一个必死之局。而且，你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必须回到源家，因为若是你不回去，他们定会想方设法将你抓回去。一旦真的把源继明彻底惹怒，他会毫不犹豫地直接放弃你，到那时，你怕是还得低声下气地去求他。所以，还是老实些，乖乖回到家族为好。”
辰沐沉默了许久，思绪渐渐飘回到当初在修罗城的日子。那时，自己无奈地答应回到源家，实非心甘情愿。若不回去，他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强行将自己抓回。倘若真的触怒了源继明，他一旦决定舍弃自己，那自己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想到此处，辰沐不禁暗自叹息，还是安分守己地回到家族，方为上策。
辰沐凝视着此时年仅十七岁的自己，回想起在修罗城从罗辉那里吃了亏的过往，咬牙切齿地说：“我当初确实是小看了罗辉，那家伙简直就是我父亲源继明的一条忠实走狗。”
命运轮盘器灵缓缓说道：“没错，当初他似乎早已洞悉你会被源继明当作界主劫的祭品而抛弃，反倒是夜明州对于你成为界主劫祭品这件事知之甚少。”
辰沐微微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十七岁的自己身上，心中懊悔不已。那时候的自己终究还是太过单纯，未能看清罗辉的丑恶嘴脸。自己这一生杀人如麻，在识人之方面极少出错，可罗辉却是自己最初判断失误的那个人。
辰沐清楚地记得，罗辉当初恰好是抓住了自己的爱好，百般讨好自己，以此来迷惑自己，进而探知自己的真实想法。
命运轮盘器灵接着问道：“辰沐，你当初是不是对源家魔教深恶痛绝，所以才对放权者心生厌恶？”
辰沐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充满了对于高层的厌恶：“没错，我的血脉中始终流淌着平民的血液，我与他们根本不可能同心同德。他们是残酷的压迫者，虽说我自己也并非什么良善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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