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关的城楼在月色下像头蛰伏的巨兽,城砖缝里渗出的寒气混着血腥味,飘到扶苏鼻尖时,他正蹲在三丈外的崖壁后,手指在沙盘上划出最后一道弧线。
“左翼攀岩组准备就绪。”白川的声音压得极低,手里的特制抓钩泛着冷光——这是用匈奴战马的肌腱混合铁丝编的,能承受三人同时攀爬。
扶苏点头,指尖点向沙盘上的烽火台:“记住,先灭烽火,用湿布裹箭射油盏,动静要轻。”他摸出怀表看了眼,时针正卡在亥时三刻,“半个时辰后,我在关内粮仓回合。”
黑麟卫的士兵们没说话,只借着月光互相打了个手势。这些由他亲手训练的锐士,早已把“无声战术”刻进了骨子里。扶苏看着他们像壁虎似的贴向崖壁,抓钩掷出时只带起一阵微风,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狼居胥山,也是这样的月色,他们用同样的战术端了冒顿的粮草营。
“将军,”身后传来轻响,胡姬裹着件玄色披风,手里捧着个油布包,“蒙将军刚派人送来的,说是你要的‘天雷’。”
扶苏接过布包,里面是二十个拳头大的陶罐,罐口塞着浸透松脂的棉线——这是他按特种兵手册改良的简易炸药,比墨家的火药威力强三倍。他掂了掂分量,嘴角勾了勾:“你怎么还没回营?”
“放心不下。”胡姬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出浅影,她突然拽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函谷关守将是李斯的女婿,据说此人最擅守城,你……”
“放心。”扶苏按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腕间的银镯——那是东胡王族的信物,“李斯的女婿,软肋往往比盔甲更脆。”他凑近她耳边,“等破了关,带你去看关内的夜樱。”
胡姬脸颊微红,转身隐入阴影时,披风下摆扫过他的靴面,带着股淡淡的雪松香。扶苏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笑了笑,随即换上冷冽的神色,摸出三棱刺咬在嘴里,抓着岩壁上的石缝往上攀。
城楼上的秦兵显然没料到会有人从绝壁攀爬,大多缩在箭楼里烤火,只有两个哨兵抱着长矛打盹。扶苏攀到距城楼三尺处时,突然听见箭楼里传来骰子声,夹杂着醉醺醺的笑骂:“将军说了,函谷关固若金汤,就算是飞将军来了也得绕道走!”
他眼底寒光一闪,示意身后的士兵停下,自己则像只夜猫子般翻上城垛,三棱刺没入哨兵后颈时,对方甚至没来得及哼一声。白川带着人紧随其后,二十人分成四组,像流水般渗入城楼各处。
“西边烽火台灭了!”有人低喊。
扶苏往东侧望去,果然见那盏最亮的油盏已经熄灭,他打了个手势,黑麟卫立刻摸向守将的营房。沿途的秦兵大多醉得神志不清,被他们用布团堵嘴拖到角落,连兵器都来不及摸。
守将的营房亮着灯,里面传来女子的娇笑。扶苏贴在窗纸上听了片刻,突然推门而入——炕上的男人吓得滚到地上,怀里的姬妾尖叫着缩到角落,正是李斯的女婿赵成。
“你……你们是何人?”赵成手忙脚乱地抓过剑,却被扶苏一脚踹在膝弯,跪在地上时,看见对方腰间的黑麟卫令牌,脸瞬间白了,“黑麟卫?扶苏公子?”
“知道是我,还敢私放楚军过境?”扶苏踩住他的手背,三棱刺抵住他咽喉,“说,粮草藏在哪?”
赵成疼得冷汗直流,眼神却闪烁不定:“公子明鉴,下官绝无此事!”
“是吗?”扶苏突然扬手,白川立刻将一个捆得像粽子的人扔进来——正是昨天从楚军阵营抓的斥候,怀里还揣着赵成亲笔写的通关文书。
赵成的嘴唇哆嗦起来:“是……是李斯丞相的意思,他说……说让项羽先入关,再借刀杀人……”
“粮草。”扶苏加重了脚下的力道,剑刃划破了对方的皮肤。
“在……在东瓮城!有三千石!”赵成哭喊着,“公子饶命!我只是个棋子啊!”
扶苏没理他,对士兵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带着人往东瓮城去。他盯着赵成冷笑:“棋子?你私吞军粮、强抢民女时,可没把自己当棋子。”
就在这时,城外突然传来号角声,紧接着是密集的马蹄声。赵成眼睛一亮:“是楚军!他们来了!公子,现在放了我,我还能帮你挡一挡……”
扶苏一脚将他踹晕,转身对士兵道:“按第二套方案,炸城门!”
黑麟卫早已在城门枢纽处埋下“天雷”,白川点燃引线时,扶苏带着人撤到城楼。引线燃尽的瞬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厚重的城门被炸得粉碎,烟尘中,楚军的先锋骑兵已经冲到关下。
“放箭!”扶苏大喊。
城楼上的连弩齐发,楚军骑兵猝不及防,纷纷坠马。但后面的人很快反应过来,举着盾牌往前冲,为首的将领手持长戟,正是项羽麾下的英布。
“扶苏小儿!敢断楚公的粮道,今日定要你碎尸万段!”英布怒吼着攀上城楼,长戟横扫,逼得黑麟卫连连后退。
扶苏见状,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火箭,搭在连弩上射向瓮城——那里堆放着赵成私藏的油脂。火借风势瞬间蔓延,浓烟滚滚中,楚军的阵型乱了套。
“撤!”扶苏下令,黑麟卫立刻带着缴获的粮草往关内退。他最后一个离开城楼时,英布已经杀了上来,长戟直指他后心。
“哪里跑!”
扶苏猛地转身,三棱刺精准地刺入对方戟杆的缝隙,借着对方的力道翻身跃下城楼,落地时顺势踹倒两个楚兵,与白川汇合后,头也不回地往关内奔去。
英布站在城楼上,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里,气得将长戟狠狠砸在地上:“追!”
关内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火把的光在墙壁上晃动。扶苏带着人穿街过巷,突然拐进一处宅院,胡姬正牵着马等在里面,马背上捆着鼓鼓囊囊的布袋。
“粮草都转移了?”扶苏问。
“嗯,蒙将军的人在城外接应。”胡姬递给他一匹马,“英布追得紧,我们得往东北走,那里有密道。”
扶苏翻身上马,突然回头看了眼函谷关的方向,那里火光冲天,隐约传来厮杀声。他知道,这只是和项羽正式交锋的开始,接下来的仗,会越来越难打。
“走!”他一扬马鞭,黑麟卫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像一串急促的鼓点,敲向未知的前路。胡姬策马跟在他身侧,披风与他的玄色战袍偶尔擦过,带着彼此的温度,在乱世的烽火里,成了唯一的慰藉。
快到密道口时,扶苏突然勒住马,对身后的士兵道:“把剩下的天雷埋在巷口,给英布留个‘礼物’。”
士兵们会心一笑,迅速埋下陶罐。扶苏看着胡姬,月光照在她脸上,竟比城楼上的灯火还要亮。他突然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等天下太平了,我带你去东胡看雪。”
胡姬愣了愣,随即笑起来,眼里的光比星辰还亮:“好。”
密道的石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火光与厮杀。扶苏知道,函谷关的夜还很长,但他的路,才刚刚开始。黑麟卫的马蹄声在隧道里回荡,像一首无声的战歌,预示着一个属于他的,不一样的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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