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家的门 “吱呀” 开了道缝,露出张布满皱纹的脸,看清是孟老大眼睛猛地睁大了些:“是孟大啊?这深更半夜的,出了啥事?”
“老大夫,我家孩子发热了,您快跟我去山上瞧瞧!”
旁边一个汉子凑过来,嘴快地插了句:“孩子发热咋不直接抱过来?这黑灯瞎火的往山上跑,多折腾!”
“三个孩子都烧起来了!”
“那是要老大夫上门才行……”
前两年隔壁村有户人家的娃发了烧,大人没当回事,结果烧坏了脑子,最后连亲娘都认不出来,成了旁人眼里的 “痴儿”。
自打这事儿传开,谁家孩子再发热,大人都不敢有半分轻慢了。
“孟大,要搭把手不?”
平日里跟孟家走动得近的谷子爹开口问道。
孟老大笑着婉拒,并说需要帮忙不会客气。
老大夫拎着沉甸甸的药箱跨出门槛,只粗声吐出一个字:“走。”
望着那两道渐渐走远的背影,胖婶子眼里瞬间燃起了八卦的火苗。
她一把拉住正要回家睡觉的邻居,声音里透着按捺不住的兴奋:“你说说,孟家大女儿这才刚回来,自己就病了不说,还把俩弟弟也给带病了,这也太厉害了…早前就有人说,这样的女儿回娘家就是添乱,你看,这可不就应验了?”
另一边的谷子娘困得眼皮都快粘到一起,本就没心思掺和这些闲言碎语,一听这话当即不耐烦地怼回去:“说不定就是水土不服呢?六狗子和小狗子本身体子就弱,可能是刚搬了新家不习惯,不至于扯到拖累上!”
被胖婶子拉住的邻居打了个哈欠“有啥话明天再说吧,我先回去睡了。”
虽说没人接话,胖婶子那番话却像一阵风似的,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不少人耳朵里。好多人躺在被窝里,都忍不住悄悄议论了一番。
转天一早,这些添油加醋的猜测就跟长了腿似的,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
此时山上的院子,惠娘踩着碎步在东西屋间来回穿梭,不断给三个发烧的孩子拧手帕敷额头。
周遭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和擂鼓般的心跳声,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像石子投进静水,惊得她浑身一颤。
直到听见孟老大的声音,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落下,她忙不迭地跑去开门。
见孟老大身后跟着老大夫,惠娘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稳稳托住定了下来,和孟老大一起引着老大夫先往东屋走。
老大夫给慕知微把脉时,夫妻俩屏声静气地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老大夫的动作,连大气都不敢喘。
等老大夫收回手,惠娘立刻焦急地问:“大夫,孩子怎么样?”
“是着了凉。” 老大夫捻着胡须缓缓道,“这孩子体弱,脏腑还有些旧损。山上气温低,往后切不可再让她洗冷水。我等下开两副药,服药后不再复烧就好了。烧退后多给孩子用些滋补的东西养养,女娃娃身体不好以后遭大罪啊!”
随后一行人又去看两个儿子。
老大夫接连给小哥俩把了脉,脸上露出笑意:“这俩孩子是心神不宁,想来是受了惊吓,又沾了凉水才发起热来,喝一副药发发汗就没事了。”
孟老大和惠娘同时重重吁出一口气,四目相对时,脸上都露出了卸下千斤重担的轻松笑容。
见孩子们没什么大碍,老大夫也不多耽搁,嘱咐孟老大送他下山时顺便抓药。
孟老大忙不迭应下,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几分。
两刻钟后,孟老大拎着四副药回来了,夫妻俩在院子里用泥砖搭了两个小灶熬药。
慕知微是被惠娘轻声唤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像是被捆住了一般沉重,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疼,仿佛溺水之人挣扎在水面。
听见惠娘说 “喝药”下意识地张开嘴,苦涩的药汁刚触到舌尖,胃里便一阵翻滚,整个人更觉难受。
昏沉中也知道自己是病了,便强忍着喉头的恶心,小口小口地把药汁咽了下去。
刚喝完,眼皮又沉沉合上,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晚,孟老大和惠娘都没睡,一人守着两儿子,一人守着女儿。
天亮了。
惠娘又一次将手探向慕知微的额头 —— 触手一片微凉,再不是昨夜那灼人的滚烫。她悬了大半宿的心轰然落地,嘴角缓缓漾开笑意,退烧了!
轻轻退出房间,轻手轻脚掩好房门,转身进了灶房。
孟老大在西屋听见灶房的动静缓缓睁开眼,看到外面天光大亮,他侧头摸了摸身侧两个儿子的额头,温度也已趋于正常,这才松快地起身,悄声走了出去。
进了灶房,见惠娘正生火,忙开口劝道,“孩子们还没醒,早饭不急着做,你熬了一夜先去歇会儿。”
“我想熬点精米粥,等孩子们醒了就能吃上。”
“我来熬。” 孟老大接过她手里的水瓢,语气带着不容分说的坚持,“你去躺会儿,孩子们重要你也要顾着自己的身体。”
惠娘望着他眼里的关切,没再推辞,轻声叮嘱煮多少米,放多少水,煮好后挪到砂锅里盖好,说完便转身往房间去了。
孟老大轻手轻脚地把米粥熬上,在家里转了一圈,孩子和娘子都在睡不能弄出动静,于是拿了锄头把前面的菜园整治出来,下午就能撒种子。
*
村子里,袅袅炊烟裹着柴火气缓缓升起,朝阳漫过青瓦屋脊,给错落的土坯屋舍镀上一层金辉,处处透着清晨的蓬勃生气。
孟家老宅里,天刚亮就各自忙开了。
孟老二正蹲在猪圈前拌着猪食,孟老三挑着水桶摇摇晃晃去挑水;灶房里,孟老二媳妇和孟老三媳妇围着灶台转;屋檐下,孟老爹坐在小马扎上,手里竹篾翻飞,竹筐已见雏形;院子里,孟柳氏刚把鸡鸭撒开,它们扑腾着翅膀往食槽去,她转身挎起竹篮捡拾新下的鸡蛋。
一家人正忙得脚不沾地,胖婶子突然推了篱笆门走进来,瞅见孟柳氏当即一拍手,声调像唱戏似的扬起来:“孟大姐啊!你知道不?昨晚半夜你家老大跑村子请大夫呢!哎呦喂,大半夜的,我正睡得沉,就听见‘嘭嘭嘭’的敲门声,敲得我心都跟着‘砰砰砰’跳,下半夜愣是瞪着眼睛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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