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怕什么,我看谁敢到家里闹。安子娴随着声音走进来。安子恒连忙叫了声:子娴姐。安子娴应了声。安有庆说:麻烦三哥三嫂,等素娥身体好些,我便来接她。我和孩子们就先回去干活了。
安子娴说:五叔你和我爹从小就不受爷爷奶奶待见,连带我娘五婶也不受爷爷奶奶待见。几个大伯大伯母欺负你们,而他们的孩子又欺负我们,这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恶性循环。在那种家庭里,好人都会被逼疯掉的,你们还是不要回去了,就和我们住一起。至少没人打骂你们。
安有庆说:可我们这一大家人,要吃没吃,要喝没喝,会饿死人的。安子娴说:谁说我们没吃喝?子山,把东西搬进来。安子超和尤阿牛一人扛着一袋面粉。安子山抬着几只木盆,安子良明明捧着油桶,却欢喜的喊道:娘,好多盐,姐买了好多盐。连五舅舅的手上,都拿着东面,是装在陶罐里的桐油。
看着放在木桌上的东西,六叔一家目瞪口呆,这才短短一天一夜,三房不仅有了可以遮风挡雨的草棚,还有这么多的粮食和油盐。朱氏激动的热泪盈眶:两袋杂面,我们有两袋杂面。他爹我们不用在饿肚子了。只有那些等米下锅的主妇,才会懂得粮食有多重要。
五舅舅谢绝了留下吃饭的邀请。开玩笑,他今天已经得了安子娴三十个铜板。哪里还有嘴脸留下吃饭。他还想赶回镇上,能做到生意自然好,做不到生意就买点面粉回家。三十文钱,那可是十五斤面粉。外甥女说送就送,他对这个外甥女更加高看几分。
安子娴把菜油递给母亲朱氏,朱氏捧着油竹筒不甚唏嘘:想不到我们也有油吃,那次子琪被水烫伤了,郎中说用鸡蛋黄熬成汁,兑点菜油涂抹伤口不会留疤。我跪着求婆婆,婆婆硬是一滴油不肯给,还说丫头片子长得在丑也不愁嫁。
安子娴心说:不论远古还是文明时代,婆媳文间的矛盾都是无解的。她拿出红糖和油灯,对余氏笑笑说:五婶,我好像知道你会来似你。把红糖和油灯都准备好了。你快生了吧?不知是白天生还是晚上生。准备工作得先做好。到时不用慌手忙脚。五婶感动得落泪:三嫂,你生了个好女儿,让我也跟着享福。朱氏望着安子娴,满眼的骄傲自豪。
这时,安子玉背着山药回来了,看到一大堆东西心里也欢喜。放下背篓也围了过来:姐,哪里来这么多好东西?安子娴道:早上我和大哥上山捕到猎物了,卖了钱买的。安子玉高兴得见牙不见眼,太好了,又有饭吃了。只有安有庆的女儿安子怡,有点无精打采。安子娴只当她累了。
安子娴拿出梳子,一人一把递给安子玉和安子怡:把头发梳一梳,脸洗一洗,准备做午饭。今天做菜饼子吃。安子良高兴得跳起来:有菜饼子吃了,有饼子吃了。安子玉问:怎么还有这么多木盆?安子娴说:梳子,面盆,牙刷这些东西,属个人私人用品,应该一人一个才是。可眼下条件不允,只能大家轮流使用。但在怎样也要把洗脸盆和洗脚盆分开。安子玉说:知道了。
安子娴说:梳子大哥他们一把,我们两把。木盆也是,给他们一个洗脸盆,我们留两个。一个专门洗脸,一个做洗脚盆。最大这个做洗澡盆,天渐渐热了,以后要经常洗澡,洗头。要不大家挤在一块睡臭哄哄的。穿得破烂些没关系,但一定要干干净净。众人都脸色羞赧,她们身上谁个不是又脏又臭。
安子娴打开面粉袋子,舀出四碗面粉,让安子玉给尤大娘家送去。安子玉说:尤大娘昨天只给我们两碗,我们今天怎么要还四碗?安子娴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一定要记住在你一无所有时,帮助过你的人,那才是贵人。等你发达了才来对你笑脸相迎的人,都是些势利小人。
安子恒把安有庆拉到一边说:爹,我不是眼热那些吃食,才想劝你留在这里。而是爷爷奶奶那里,我们五房是待不下去了。以前外面的农活有三伯顶着,你腿脚不好,只是做些轻松的活。现在三伯被赶走了,所有苦活累活都会落到你身上。你会被累死的。安有庆叹气,我又怎会不知道。
安子恒继续说:三伯母虽然也软弱,但被奶奶和几个伯母逼急了,还敢骂人,还敢动手打小姑。我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她就算委屈死了,也不会辩解。三伯母比我娘亲有能耐,几个大姐还被卖掉。,以后,奶奶和大伯母她们要卖子怡,子欣怎么办?娘能护住她们吗?爹,你不为娘想,也要为子怡子欣想。安有庆用粗糙的手,抹去泪水:听你的,我们就厚着搬来和你三伯住吧。
安子玉和安子怡梳好头发,洗干净了脸,变成了乖乖巧巧的美少女,只是安子怡腼腆,总躲在安子玉身后。安子娴吩咐安子玉去和面。
朱氏忙说:我去和面,小孩子手脚没轻重,子玉去洗野菜削山药皮。余氏说:我去烧火,安子娴说:五婶,你身子重,不要你动手。这么多人还要你个孕妇干活。安子欣忙说:姐,我去烧火。
安小小说:姐姐,姐姐,我也要帮忙。四岁的小孩要是在前世,走路要人抱,吃饭要人喂。这里的孩子像野草,小时候自由随性的生长。长大后大人才想起用各种条条框框约束他们。
安子娴她们欢欢喜喜忙做饭。老安家却鸡飞狗跳,到了该做午饭的时间了,家里还是冷锅冷灶没点动静。安老太在堂屋里大发雷霆:一个个干活时磨磨蹭蹭,吃饭时跑的比兔子还快。难道要我这个当婆婆的伺候你们这些做媳妇的不成?
几个媳妇听到婆婆发火,都急忙朝房里出来,连带小姑也伸着懒腰,哈气连天的出来了:老娘:你又发什么火?烧饭一直不是由三嫂五嫂负责吗?你骂我们作甚?众人像看傻子似的看她。小姑这才想起三房被赶走了,讪讪的笑笑。五嫂呢?五嫂怎么不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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