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娴说:有奖也有惩。如果有谁多嘴多舌到外面乱说。又或者把这里的的针线活私自带出去。一经查实,罚十两银子不说。下场和肖十四家一样。男女不录用,为民小店不赊东西。
安子娴这般恩威并施,震住了这群胆小的女人,让她们彻底不敢动歪心思。毕竟老肖家的例子活生生摆在那。说不让干活,就真不让干活。人家霸气。到连欠账都不让你还,就是让你吃一顿后,就永远挨饿。这些女人谁也不敢拿自家饭碗开玩笑。
安子娴说:接下来说一下工作要求,你们大多都是家庭主妇,在家里既要照顾老,又要照顾小。大家都不容易。早上不用来太早,每天和男人一样七点上班,中午在这里吃饭。若是不想在这吃饭,回去吃也行。一天补贴一文。晚上五点放工。众人又议论纷纷。
安子娴说:还有最后两点,家里有事不能来做针线活的,要提前请假。还有,要听从阿珠,和张静雅的安排。做针线活时不明白的地方,也找她们俩。上班时,可以说话,但不能打闹。谁敢动手打架闹事,马上开除,永不录用。还有,不愿在这吃饭的,等会对我娘说一声。
安子娴讲完,阿珠朝她招手。安子娴走过去,阿珠说:已经剪好一百多条姨妈巾,可以给她们做了。安子娴说:静雅,你先把样品拿给她们看。张静雅把十几个样品让四十几个女工传看。都是做针线活的好手,缝这种东西对她们来说是小儿科。原本那些还心怀忐忑不安的人,也彻底放宽了心。
阿珠把针线放在桌上,让人把针线穿好。张静雅抱出剪好的布料,也放桌上。阿珠在众人前做示范,先拿一片水洗布做底垫,再拿一片棉布做面子,四边对齐就可以动手缝。中间空,一头棉布面子比水洗布底垫稍短两厘米。两头用布条缝两个穿绳的孔。
几个心灵手巧的女工,在看过样品后,就知道该怎么做。因此,根本不用看阿珠示范,直接动手做。安子娴道:你们做好后,各自放在桌上,每一条都要经过阿珠和张静雅验收。众女工都没人理她,只顾埋头做手中的活。
余氏到她身边说:子娴,你还没吃早饭,快去吃。这里有阿珠她们看着呢。安子娴也觉着饿了,和余氏到了灶房里。余氏从锅里拿出一碗白米粥,一碗凉拌野菜。安子娴说:今天煮稀饭了?余氏说:你娘特意给我煮的,我说想吃菜糊糊,这粥就留给你吃。
安子娴有些感动:五婶,我怎么能吃你的月子餐呢?余氏说:子娴,婶不是和你矫情,婶是真想吃菜糊糊,有泥鳅,有菜,还有油盐味,吃着很香。这白米粥寡淡寡淡的,不对我胃口。
确实,吃粥时需要那些带咸味的菜来配它。一般用萝卜干,榨菜,和各种腌制酱菜。讲究些的用咸鸭蛋,香肠,腊肉,和各种腌制鱼干。没有菜来配粥,那白米粥真是寡淡的紧。可安子娴喝到这碗白米粥时,幸福得都快哭了。她穿越了都快一个月了,还是第一次吃到大米。尽管被煮得稀烂,不再是一粒一粒的米饭。可她还是闻到了米香,吃到肚子里,肠胃感到无比的熨帖。
安子娴用小木勺,一小勺一小勺的吃着粥,完全没听到余氏在说什么。她吃的认真而庄重,就像在品味她的前世今生。朱氏过来说:张霸天来回,麻四姑在外面吵着要见你。安子娴说:她见我干嘛?我和她又不熟。朱氏说:张霸天回,她从早上就等到现在。你要不想见她,他就把她赶走。
安子娴吃了饭,也没事可做。会做做针线活的那个安子娴已经死了。前世那个安子弦不会做针线,也不需要她去做针线。在她生活的那个年代,手工做的衣服是奢侈品。她一个穷鬼穿不起奢侈品,也没有手工做奢侈品的打算。现在这个鸠占鹊巢的安子娴,对针线活也不感兴趣。
她对朱氏说:让麻四姑进来。麻四姑走进草棚,看到很多女人围在桌边做针线活。心里十分的嫉妒。那些人看到她,还露出高傲的神情。麻四姑一张脸,因为小时出天花而变得坑坑洼洼。好在出的是白麻,而不是黑麻,加之她眉眼和鼻子嘴巴立体。尽管脸上坑坑洼洼,但还不算丑。
安子娴开门见山的问:你要见我干嘛?我们又不熟。麻四姑尴尬的笑笑:安姑娘,我是来给你道歉的。以前我嘴欠,背地说了你一些不好听的话。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这个啐嘴老婆子一般见识。
安子娴说:嘴巴长在你身上,爱怎么说谁也管不着。麻四姑抬起手轻轻拍着嘴巴说:叫你贱,叫你贱。你这张臭嘴就是欠打。安子娴很嫌弃的皱眉:别在我面前做拙劣的表演。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忙着呢。
麻四姑道:安姑娘,求你让我和媳妇也来这做针线活吧。我嘴贱,可针线活不赖。这个你娘和你五婶都知道的。还有我两个媳妇,虽然长的不好看,但纺线织布,针线活样样拿得出手。
安子娴正想找织布的人,麻四姑媳妇会织布,要她们来干活也可以。但麻四姑这个人是大嘴巴。安子娴还不想让人知道她在做什么。她得把麻四姑唬住,才能让她来干活。
麻四姑虽然缺点很多,但还有一样优点,那就是不曾亏待儿媳妇。她大儿媳妇连生五个女儿。她都不曾对儿媳妇做嘴脸,也不曾虐待孙女,和把孙女卖掉。在这个重男轻女十分落后的地方。麻四姑能用平常心对待媳妇和孙女,十分的难能可贵。
安子娴说:麻四姑,看在你不曾虐待儿媳妇和孙女的份上。我可以让你和两个媳妇,加上两个孙女都来做针线活。但你不能把这里做的针线活告诉别人。这是芙蓉坊的掌柜要求的。我发过誓这批货物不送走,绝不对外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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