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婆婆忙说:有空,我有空。做这种布鞋子用破布,碎布都可以,很节省的。安子娴说:子玉,让张静雅把剪下来那些色彩染不匀的布拿来。
不多会张静雅就抱来一堆布,魏婆婆一看欢喜无比,激动的声音颤颤:这么多的布做布绳鞋太浪费了,可以做衣服穿。安子娴说:这五颜六色的做衣服也不好看。魏婆婆说:可以做裙子,裙子颜色多些到才好看。
安子娴说:这些就做鞋子吧,做裙子的布另外还有。等会魏婆婆和表姐去挑两匹,就算给魏婆婆做鞋的酬劳。
魏婆婆连忙拒绝:亲里亲戚,还谈酬劳,那不叫人笑话。安子娴说:酬劳一定要给的,魏婆婆要是不收下,我就不好让你做事了。魏婆婆推辞不过,只好连声相谢。
不多会朱氏风风火火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安子良,周达两小子,满身的泥像从泥塘里捞出来似的。安子玉一边骂安子良,一边从水池里舀水帮他们洗头。
朱氏喝了口子苏茶道:你有根伯说:后天是良辰吉日,宜嫁娶搬新居。错过后天就要等十天后才是好日子。
安子娴说:那就后天搬新家,虽然时间赶了些,但现在家里人多,明天准备一天,后天宴客问题不大。娘,你把自己新做的衣服收拾走,那些破衣烂衫,破被褥就别带到新房里了。朱氏说:床和木头柜子我要带走。
安子娴说:新房里有大床,还有新的大衣柜,床头柜,五斗柜。你还要这木头柜子做甚?朱氏说:那是你五舅舅攒了钱,给我的嫁妆,我舍不得扔。安子娴说:那随你,就放你房里,只要你不赚碍眼就行。
安子良换了一身干净衣衫,披散着湿头发,肉嘟嘟的小脸白里透红,显现出了小小少年的英气。他身后的周达,也换洗干净了。自有世家孩子的贵气,只是他身处卑微的环境,让他努力压制自己不发光。
他牢牢记住祖母的话:你从今往后就是小公子的随从,他坐着,你站着。他说话,你听着。永远跟在小公子身后两步远的地方,永远不要比小公子聪明,他不会的,你也要说不会。除非他愿意让你会。
安子良说:姐,我们家又要请客吃饭了吗?安子娴说:是的。我们要搬新家了,要办乔迁喜宴。安子良说:姐,可不可以别让牛旺和狗蛋到我们家吃饭,这两家伙欺负子欣,还抢小欣手里的糕点,我上前说他们,他们两人联同村里几个小孩,把我和周达打了一顿。
安子娴摸摸他的头,哈哈一笑:再过两年,你就能一个揍他们好几个。我们子良是小男子汉,没有那么小气是吧?安子良一听高兴了,眼睛亮晶晶的:姐,其实我和周达也不是太吃亏,牛旺被我按在地上打,打得嗷嗷嗷叫。
安子娴被逗乐了,在他红扑扑的小脸上捏了一把:我们安家兄弟姐妹,谁也不是会吃亏的主。哪有被打不还手的?安子良说:姐,我和大哥今晚又去设陷阱,明天在逮捕一只大野猪,后天请客就不用买肉了。
朱氏出声打击:傻瓜,你当野猪是你家养得,想抓就能抓着。上次你和你大哥,那是走了狗屎运。安子娴说:娘,说不定明天子良和大哥走了牛屎运。朱氏瞪着安子娴问:什么意思?啥叫牛屎运?
安子娴忍着笑说:牛屎比狗屎更大。说不定子良和大哥明天会猎到两只大野猪。朱氏不屑的哼了一声:他们真要逮到两只大野猪,我把猪毛都吃了。众人笑过一回,也就各自忙碌去了,谁也没把人家母女说笑打趣当一回事。
安子娴心说:只要灵貂出动,别说两只野猪,给你整个兽群出来都有可能。她可是看到过满陷阱的野兔和野鸡,乖乖拥挤在陷阱里动也不敢动。
安子娴除了换洗的几件衣服,别的没啥好收拾的。她打算去看看许老头一家,把人买了回来,她都没过问。安子良和安子欣像两条小尾巴,自然是跟在她身后。今天还多了个周达,他是安子娴指派给安子良的随从。
让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周达只是随从身份,两人之间也会多一些情谊。安子良既然要学武,那他这辈子少不得刀光剑影。生死关头,最起码可以把后辈交给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安子娴为这些兄弟姐妹,也是操碎了心。不仅要为他们考虑生计,还要谋划未来。
安子娴到了沼泽地入口,便看到路边原本用来歇脚的小茅草屋变了样。东西两边又搭建了两间,院子用竹篱笆围了起来。竹杆上晾晒着衣服。院子外的地被翻成一垄一垄的形状,显然是要准备种菜。房门紧闭,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
安子娴牵着安子欣,信步朝沼泽地走去。她家是最先来挖田的,入口处便是她家的田。田边已经按要求修好了能通过牛车的石头路,走在上面平整而光滑。田里的秧苗已经长过了田埂,远远望去,像一片绿地毯。
许老头一家都在田里拔草,这里没有除草剂,稻田里的杂草全靠人工,一棵棵的连根拔除,在揉成一团,踩进泥土里,腐烂后又给田增肥。这里也没有可以喷洒的农药,人们在除草时,会把附在稻叶上的害虫碰落在水里,有的虫子掉在水里便死掉了,有的还会顽强的沿着稻杆爬回叶子上。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和虫子都要活命,都在争抢赖以活命的稻子。那就只能和平共处,人和虫子一起分享田里的庄稼,活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许老头一家看到安子娴,都抬起头看向她。除了两个只有三四岁,不能下田的孩子在田埂上玩耍,别的人都泡在田里,他们身上都是湿漉漉的,上身是汗水,下身是田里的泥水。
众人都朝安子娴叫了一声:安姑娘。安子娴说:你们就当给自己干活,不要太累着,也不要偷懒就行。大中午可以歇歇,等太阳不太辣了在干活。许老头说:谢过安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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