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有财自然知道老大的如意算盘,冷笑着说:按莲花湖老规矩,兄弟分家父母一般跟老大和老小过。看来还得把老五叫回来。
老大媳妇马氏说:我们家儿子多,到时几代人相处,肯定矛盾不少。爹娘和我们住一起不合适。二媳妇杨氏阴阳怪气的说:我们一大家在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也没听大嫂说不合适。分了家人变少了。反倒不合适。大嫂莫不是不想养爹娘不成?
马氏讥笑:你有孝心,把爹娘接到你家供起来就是,没人跟你抢。到时我一定找人给你刻一个孝顺儿媳妇的匾。杨氏回道:可惜这样做不符合莲花湖的老规矩,孝顺儿媳妇的匾,还得由我刻了送给你。
安有礼冷笑:大嫂二嫂这些口才和聪明才智,要是用在讨好三哥一家身上,现在都过上人人羡慕的好日子了。可惜,你们只懂得窝里斗,互相伤害,一点毛用都没有。白白浪费了一身的机灵劲。这话老大和老二深有同感。特别是安有财,曾让杨氏去靠近朱氏。可杨氏这个拎不清的蠢货,不愿去做。
两个儿子吵着要分家,安老头和安婆子也无可奈何,安婆子的哭闹对这三个儿子没用。老二和老四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分家。安有庆又被叫了回来。
安增寿说:根根莲花湖分家规矩,分家时父母可以选择跟老大和老小,他们那份家产谁赡养就归谁。安有庆说:我虽然最小,但现在是跟三哥住一起,不方便和父母同住。
安有福说:老五,你们家那么多的房子,给奴仆佣人住的房子都比我们好。还没有地方安置父母?你这话说出来谁信。
安有庆接他的话,对安老头说:爹娘,三哥和我商量过了。爹娘还是住在老屋里,房子我们会派人来重新翻修,床帐被褥衣服也会给爹娘换新的。另外,三哥和我一个月给爹娘一百文分钱,五十斤面粉。等秋收后,百分换成五十斤大米。一年两套衣服,逢年过节礼仪照送。爹娘生病费用也由我和三哥出。
安有褔,安有财,安有礼还有什么话说呢?除了爹娘不能和老三老五同住外,吃穿用度,生老病死人家全包了。父母跟了他们,他们自问做不到这么同全。原来老三老五不待见的不是父母,而是他们这些兄弟。
安小妹咽了口口水说:爹娘不能光吃面粉,不吃蔬菜吧?还有烧火的柴草怎么办?安有庆说: 爹现在还有劳动能力,柴自己砍。蔬菜自己种。另外,我们每月会给爹娘送来两次肉蛋。安小妹眉欢眼笑:这还差不多。
却不想听到安有庆说:爹娘,三哥说了,做为儿子养父母是应该的。却没有义务养出嫁的妹妹。如果不把安小妹赶回婆家,我们就什么都不给,每天派人给你们二老送三顿饭。你们是要自己做饭吃,还是每天吃冷菜冷饭?自己选好了在告诉我们。
安小妹跳起来道:五哥,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安有庆冷笑: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泼,你要我怎么待你?安小妹叫了起来:大姐也是嫁出去的女儿,你们为什么对她那么好?给她田地,还帮她盖房子。我也是你们的妹妹,你们怎么这么偏心?
安有庆说:你打骂子怡,剪她头发,夹她手指,诬陷她是小偷时,可曾想过她是你哥哥的女儿?你逼着你嫂子让她给你绣嫁妆,累得她流产时。你可曾当我是你哥哥?很多事不是忘了,是藏在心里不愿提。
大姐她没有能力帮我和三哥。但她也没有欺负我和三哥的孩子。我们有能力了,都愿意帮助她。这才叫兄弟姐妹情。你和我之间,没有兄弟姐妹情,因为从始至终,你都不曾把我这哥哥放在眼里。安小妹哑口无言。
安有庆说:安小妹,兄妹一场,警告你一句:你不能帮别人,就不要欺负别人,你欺负了别人,就不要指望别人还会对你好。他这话是说给老安家所有人听的。大家脸上都火辣辣的。
包括安增寿和安婆子,他们从来也不曾对老三老五好过。一个木讷老实,一个天生残疾。对儿子不满意,连带他们娶的媳妇,生的孩子,自然也就心生嫌弃。谁知到了年老,最后能指望的竟是他们从不在意的人,这真是天大的讽刺。
老安家闹分家的事,很快在莲花湖传开了。众人原先对安有禄和安有庆日子好过了,不关父母的事,还在背地里议论纷纷,都在暗戳戳的说他们的不孝。今天老安家分家了,两个儿子立刻送来钱粮,衣服被褥,还给修房子。原来人家不是不养父母,只是不愿养兄弟。
安子娴没空理睬老安家那些破事,正和安子玉,安子怡忙着挂灯笼,贴褔字。周婆婆带着高管家婆媳在后厨,准备明天待客的酒菜。不得不说,这些从富裕人家出来的女人,对办理酒宴这种事很在行。安子娴只说了待客的规格,周婆婆立刻给出了菜单。只要让人按单办事就行了。大家各司其职,忙而不乱。
黄昏时分,宗祠草棚子外停下一辆马车,安家老二女儿安子宁踏着夕阳归来。安子宁一头珠翠,一只金步摇晃得人睁不开眼。身上姜黄的锦缎衣服,让她贵气又明艳。她满饱红润的脸色,看不出半分舟车劳顿,只有满满的游子归家的喜悦。
朱氏抱着女儿左看右看,刚出门时,女儿还是个干瘪枯瘦的乡下丫头。这出门两个月归来,变成了光彩照人的大美人。这要是在路上窄然相见,她都不敢相认。
安子宁也不敢相信,自己出门一遭回来,家里盖起了那么大的房子。还使唤上了奴婢。她跟着沈芙蓉从南到北,一路上看到各种风景,也看到过形形色色的人。她不再是一无所知的乡下丫头。但家里的变化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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