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江晚晚把那张写有“我在路上”的纸条压在键盘左边,正好挡住了摄像头的小红点。她盯着屏幕,手指放在回车键上方,没动。
电脑右下角时间跳到04:00:00,系统自动弹出加密窗口。《终局预案》第一阶段启动程序已加载完毕,等待执行人认证。
她深吸一口气,输入第一组密码——她的生日。正确。
第二组——罗坤明在投行时的工号。正确。
第三组——他们第一次在会议室对峙的房间编号。正确。
三道绿光闪过,界面刷新,进度条走到98%。然后停住。
屏幕上跳出红色警告框:
【核心数据流已锁定】
【需与“唐映红-thR”终端完成双向心跳同步】
【提示:信任,是唯一密钥】
江晚晚愣了一下。
这不是技术语言。这是人话。
她看着那行字,像是被人当头泼了盆冷水。脑子里嗡的一声,但手没抖。她知道现在不能慌,也不能问。
她试了应急联络通道,发了一条信息过去:“thR是谁?如何同步?”
三分钟后,自动回复弹出来:“不可联络。按流程执行。”
她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只盯着倒计时看。距离九点行动窗口还有四个多小时,三个关键节点必须全部激活,否则整个反制链条会断。
她不能再卡在这一步。
她想起罗坤明说过一句话,在某个酒会散场后的车上,他说:“有些系统不会认逻辑,只认信号。”
那时候她以为他在讲风控模型,现在才明白,他可能早就埋下了今天的伏笔。
她不再纠结thR是谁,也不去想这个名字背后的含义。她只知道一件事:如果罗坤明把这条路设为必经之路,那他就一定留了解法。
而解法,从来不是靠猜。
她调出权限树图,发现“双生密钥结构”下方有个极小的注释标记,像是随手写的笔记:“同步成功的关键,不是匹配身份,而是匹配节奏。”
她盯着这句看了五秒,忽然明白了。
这不是要她和那个终端拥有同样的权限等级,而是要在同一频率上做出反应——像两个人同时按下按钮,哪怕相隔千里。
她点开系统底层日志,发现每隔30秒,thR终端会发送一次心跳包,内容为空,但时间戳极其稳定,误差不超过0.03秒。
她等了一个周期。
00:30,心跳包来了。
01:00,又来了一次。
01:30,第三次。
她打开本地计时器,开始同步自己的操作节奏。等到第四次心跳即将到达前两秒,她提前录入虹膜信息,声纹验证准备就绪。
02:00整,thR心跳包抵达瞬间,她按下确认键。
屏幕黑了一下。
几秒钟后,绿色进度条重新流动,最终走完。
【认证通过】
【b计划第一阶段,启动倒计时04:58:21】
成了。
她松开手,才发现掌心全是汗。键盘边缘留下一圈湿印,但她没去擦。
窗外天色微微发亮,楼下的街道还没什么人,只有清洁车缓缓驶过。她没看风景,也没起身喝水或活动肩膀,只是坐在那里,盯着倒计时一点一点减少。
04:58:20
04:58:19
04:58:18
她打开另一个界面,开始检查第二个节点的预载状态。资金路径图铺开,七条主干道中有三条已经被标记为“待接管”,分别是文旅基金、地产信托和传媒并购池。
这些都是江叔父用来转移资产的核心通道。
她点开第一个接管模块,系统提示需要二次授权。这次不需要外部终端同步,但要求操作者在60秒内连续完成三项动态验证:图形识别、数字排序、语音指令响应。
她戴上耳机,调高音量,屏蔽外界干扰。
图形题出现,她三秒内选出正确拼图。
数字乱序排列,她用惯用手速敲出原序列。
语音指令响起:“说出你最不想忘记的一个日期。”
她顿了一下,说:“2019年11月7日。”
那是她第一次在董事会上独立提案的日子,也是母亲最后一次公开出席家族活动的时间。
系统沉默两秒,显示通过。
【节点一接管准备完成,等待总控触发】
她继续推进下一个。
整个过程没有音乐,没有提示音效,甚至连页面切换都静音处理。办公室安静得只能听见主机散热风扇的声音和她偶尔敲击空格键的手指声。
她中途喝了半杯凉透的咖啡,没加糖。杯子放回去的时候碰到了U盘,金属外壳发出轻微的响动。
她把它拔下来,插进另一个加密端口,运行离线备份校验程序。结果显示所有数据完整,未被篡改。
她点点头,继续工作。
时间来到05:30,第二节点也进入待命状态。只剩最后一个,位于海外离岸架构深处,代号“夜航”。
这个最难。因为它不仅需要权限认证,还需要触发一次虚假的资金波动,诱导江叔父的监控系统误判为正常交易流,从而避开预警机制。
她翻出罗坤明留下的操作模板,照着设置模拟交易参数。金额、时间、汇款方名称都要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她一条条输入,反复核对三次。
就在她准备提交测试请求时,屏幕突然闪了一下。
不是系统报错,也不是新消息弹窗,而是左上角冒出一个极小的提示图标,像是信号连接状态的变化。
她放大查看,发现系统底层记录显示:有一台设备刚刚接入了同一条内网隧道,Ip地址归属地为江南某小镇,登录时间为05:32:17,停留8秒后退出。
没有操作痕迹,没有文件读取,甚至连页面都没打开。
但她知道是谁。
她没说话,也没回信息。只是低头看了看左手腕内侧那道旧伤疤,轻轻摸了一下。
然后她继续填参数,按下“预演启动”。
虚拟交易流生成,系统模拟运行三十秒,结果达标。警报阈值未触发,伪装成功。
她长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休息了两分钟。
再坐直时,倒计时已经变成04:20:03。
三个节点全部进入待触发状态,只等总控指令下达。
她打开记事本,写下接下来要做的事:
1. 确认苏念那边的情报是否到位;
2. 检查股东大会签到名单;
3. 准备E项目最新财报补充说明;
4. 给自己泡杯热茶,别低血糖。
写完她划掉最后一条,觉得有点好笑。这种时候还能想到低血糖,大概是职业病晚期。
她正要关掉记事本,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银行系统的实时通知:江叔父名下一家空壳公司尝试调用跨境支付通道,已被自动拦截。
她看了一眼,没回复,也没转发给任何人。
只是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转回头继续盯着电脑。
倒计时还在走。
04:19:45
04:19:44
04:19:43
她双手放回键盘两侧,坐姿端正,像一台等待接收最终指令的机器。
窗外晨光渐强,照在她脸上,但她没眨眼。
就在这时,屏幕右下角又弹出一条系统提示:
【检测到异常访问尝试】
【来源:内部审计接口】
【已自动封锁】
她眉头一皱,立刻调出防火墙日志。
记录显示,五分钟前有人试图从董事会专属审计端口接入她的操作界面,身份令牌显示为“JhZ-003”,正是江叔父常用的备用账号之一。
对方试探了一次,失败后没有再继续。
她冷笑一下,顺手把这个Ip加入永久黑名单,并反向植入一段追踪代码。
做完这些,她重新看向主界面。
倒计时定格在04:18:01。
她拿起笔,在便签纸上写了个“oK”,贴在显示器边框上。
然后她站起身,绕到办公桌侧面,从抽屉里拿出一件折叠整齐的米白色羊绒外套。
这是她昨天特意带来的。
她展开衣服,轻轻披上,拉好领口。
镜子里的女人眼神平静,但目光很亮。
她坐回位置,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盯着倒计时。
04:17:33
04:17:32
04:17:31
她轻声说:“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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