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正是南方多雨的季节。
叶淮南蜷缩在阳台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块薄毛毯，曲起的腿上放着一本破旧的小册子，上面记录着许多数字。
这些数字都是电话号码，他正在一个一个地拨过去，很不幸在众多的电话号码里，能拨通的并不多，但并不是没有收获。
hello, sir. I was looking into the fire at the hyenas den five years ago. I noticed dr. havig wasnt on the victim list. Any chance you know what happened to him or where hes practicing now?
（你好，先生，我查了五年前‘土狼地下拳场’火灾的案子。注意到哈温格医生不在遇难者名单上。你是否知道他后来的情况，或者他现在在哪儿高就？）
Identify yourself.（报上名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此刻他的话里充满了警惕。
m......（我是......）叶淮南垂下眼，眼底的光沉了沉，指尖无意识地折起书页的一角，他哑声道，I dont have a fixed name. mr. havig likes to call me Little.（我没有固定的名字。哈温格先生喜欢叫我利特尔。）
利特尔，全称叫斯图尔特?利特尔，出自一部真人cG动画电影。
叶淮南在地下拳场生活的时候，哈温格给予过他很多善意。
哈温格觉得叶淮南就像利特尔一样，聪明勇敢，可以解决各种问题，叶淮南也欣然地接受了这个名字，毕竟在那个时候，他连作为人的资格都没有。
Little?!（利特尔？！）对面的人猛地倒吸一口气，holy...Little mouse!！Youre alive!（天呐......小老鼠！！你还活着！）
Yeah, Im alive. （是的。我还活着。）叶淮南并不想和他有过多寒暄，Speaking of which, do you know where mr. havig is? I remember you were his assistant back then.（话说回来，你知道哈温格先生在哪儿吗？我记得你当时是他的助手。）
Just a second.电话那头的人好像离开了，但是电话并没有挂断，只听见他大喊一声，Robert， get over here! Someone’s asking for you.Youre gonna wanna see him.（罗伯特，快过来，有人找你！你肯定会想见他的。）
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紧接着电话被接了起来，开口的是一个年迈的老人。
hello。（你好。）
叶淮南只是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是自己要找的人，hey, havig, its me!Are you okay?（嘿，哈温格，是我，你好吗？）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良久，颤抖地问道：Little?!（利特尔？！）
叶淮南回应道：s me!（是我。）
“我很开心能听到你的声音。”Robert哽咽地用蹩脚的中文说道，“感谢你教会我中文，这救了我一命。”
“不用客气，”叶淮南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用熟稔的语气跟他说话，“你改名字了？Robert挺好听的。”
“早就改了，在五年前那场火灾之后我就改名字了，现在不做医生了，”Robert自嘲地笑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在卖壮阳药，过得还不错，不用再做那些违背良心的事了。”
“......”叶淮南汗颜，“Robert......那是保健品。”
Robert无所谓道：“好吧，都差不多。”
“好吧，能赚到钱就行，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叶淮南把话题引回正事上。
他沉声道：“你之前在地下拳场工作的时候，具体做的是什么工作，我想知道的是......被关在你‘诊所’下面，像畜生一样被铁链子拴起来的，智力不正常、行为诡异的人，都是你的手笔吗？但是......你看起来像是在照顾他们。”
Robert第二次沉默了，许久之后，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你一直很守规矩的......从来都不会问这些。我有良心，但不多。我知道这么做不对，但是我没有办法。”
“他们被注射药品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是制作药剂，并没有决定使用的权利。我承认我的能力不足，实验失败了很多次......你看到那些人都是失败品。”
他话锋一转，“但是在你身上我成功了——不过不够完美。管理者最终的目标，是制造出一种能让人无条件服从的药剂，而且是不可逆的。”
“你当时太小了，只是注射一点就高烧不断，导致记忆丧失，险些丧命。但是上面唯一的要求就是你活着，所以......他们没有在你身上继续实验，也许是你体内的免疫系统救了你的吧，你并没有变成无条件服从的傻子。”
原来是这样......
叶淮南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原来是这样......”他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几乎听不见。
无条件服从......是谁想要一个无条件服从的人偶呢！
这个药剂是想用在谁身上呢？！
厉州！
叶淮南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没有血色的脸上此时布满了阴沉。
“你知道......”叶淮南咬着牙，声音不受控制地轻颤，身体因极致愤怒而紧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是怎么到地下拳场去的？你认识厉州吗？或者他用的并不是真名，就是一个华人！他肯定在那里出现过，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
他迫切地想知道厉州在整个事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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