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面具下的呼吸陡然停滞。
夜无影半跪在地,指尖轻触那枚静静躺在暗格中的玉佩。月光透过密室狭小的气窗,在玉佩表面勾勒出诡异的纹路——不是龙纹不是凤章,而是三枚相互缠绕的荆棘,荆棘根部隐现半个残缺的字。这个标记像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他尘封十六年的记忆。
统领,西侧回廊发现残余死士!门外传来亲兵的通报,金属铠甲碰撞声在寂静的宫夜里格外刺耳。夜无影迅速将玉佩揣入怀中,黑色劲装下的肌肉线条紧绷如弓,方才那瞬间的失态已被完美收敛。
原地待命。他推开门,青铜面具反射着冷冽的月光,我去处理。
刀锋划破空气的轻响中,三名黑衣死士已悄无声息倒地。夜无影收刀入鞘的动作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口的玉佩。方才密室暗格里除了玉佩,还有半卷烧焦的羊皮卷,上面永宁三十七年·宫变的字样与记忆深处某个血色黄昏重叠。他猛地转身,青铜面具转向王宫西侧那片关押战俘的区域,萧战所在的院落此刻正亮着孤灯。
冷月心的组织总部藏在都城最繁华的青楼烟雨阁地下三层。夜无影掀开最后一道暗门时,正看见情报官指尖轻点悬浮在空中的水镜,镜面流转着九域各地的密报。
萧烬的人刚来过。冷月心头也不抬,素白手指在水镜上划出银色轨迹,他们在查三年前北疆军粮失窃案。她忽然停顿,目光落在夜无影紧握的拳头上,那里正渗出细密的血珠——玉佩边缘的棱角已深深嵌入掌心。
需要什么?她切换了水镜画面,语气依旧平淡无波。
夜无影将玉佩放在水晶台上,荆棘纹路在幽蓝光芒中浮现出诡异的荧光。冷月心的瞳孔微缩,指尖迅速在石桌上铺开的星图上移动,当指尖落在南国边境夜月谷的位置时,整幅星图突然泛起红光。
永宁三十七年,南国铁骑突袭夜月谷,屠城三日。水镜中浮现出泛黄的卷宗,冷月心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当时镇守夜月谷的偏将,正是如今的战俘营统领——萧战。
青铜面具下的呼吸变得粗重。夜无影猛地攥紧玉佩,荆棘纹路在掌心刻出更深的血痕。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母亲将他藏进枯井时的泪眼,冲天火光中隐约听见的二字,还有背上那道至今仍在阴雨天隐隐作痛的刀疤。原来十六年来如影随形的噩梦,不是虚构的幻象。
还有更有趣的。冷月心调出另一份密档,水镜中浮现出萧战年轻时的画像,他左臂有个狼头刺青,右肩有月牙形刀疤——和当年带队屠村的将领特征完全吻合。她忽然关闭水镜,密室陷入一片黑暗,唯有水晶台上的玉佩仍散发着幽幽红光。
你要怎么做?黑暗中传来她冷静的声音,现在杀了他,萧烬不会追究,但夜月谷三百冤魂未必能安息。
夜无影站起身,青铜面具转向东方微白的天际。远处战俘营方向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他能清晰分辨出第三队正是萧战的看守卫队。十六年的隐忍与追寻,终于在今夜有了答案。他缓缓拔出腰间短刀,刀锋在晨光中闪过一道决绝的寒光。
我要他活着。面具下的声音沙哑如磨砂纸,活着看清当年的真相,活着偿还血债。
当第一缕阳光越过宫墙时,夜无影已站在战俘营外的老槐树下。青铜面具映着初升的朝阳,怀中玉佩的棱角硌得胸口生疼。他看着萧战被卫兵押往训练场的背影,那道熟悉的月牙形刀疤在晨曦中若隐若现。暗影中的复仇之刃,终于找到了它的目标。
而此刻在烟雨阁地下密室,冷月心正将一份加密密报投入传讯法阵。水镜中浮现出萧烬批阅奏折的身影,她指尖在半空划出最后一道符文,轻声自语:棋局该乱一乱了...密报化作流光穿透法阵时,她眼角余光瞥见水晶台上残留的血迹,那里正凝结成荆棘与月牙交织的诡异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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