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军营的审讯室,石壁冰凉如铁,一盏孤灯悬在梁上,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角落的阴影,却将空气里的肃杀之气衬得愈发浓重。沈辞一袭玄色劲装,衣摆无风自动,他斜倚在案前,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一枚玄铁令牌,那是从墨君身上搜出的信物,上面刻着的玄影纹路与王家秘道的纹路如出一辙。
秦风亲自执掌刑具,铁链拖地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墨君被铁链缚在刑架上,肩头的伤口虽已简单包扎,却仍有鲜血渗出,将黑色囚衣染得愈发暗沉。他低垂着头,长发凌乱地遮住面容,唯有一双眼睛透过发丝缝隙,死死盯着沈辞,满是阴鸷与不甘,丝毫不见阶下囚的狼狈。
“墨君,事到如今,你还要顽抗?”沈辞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指尖轻轻敲击着案面,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墨君的心上,“王家的账本、西域秘信,还有你亲自赴约的行踪,桩桩件件都铁证如山。玄影组织勾结倭寇、私运火器,背后定然还有更大的图谋,说出来,或许能留你全尸。”
墨君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刺耳,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沈辞,你以为凭这些就想撬开我的嘴?你太天真了。玄影组织遍布天下,就算我死了,还有无数人会继承我的意志,你永远也别想彻底摧毁我们。”
“是吗?”沈辞挑眉,起身缓步走到墨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翻涌着腹黑的笑意,“本侯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秦风,给墨君‘松松骨’,让他尝尝泉州军营特有的刑罚,记住,别下手太狠,留着他的一口气。”
秦风领命,手中的皮鞭带着呼啸的风声抽向墨君。皮鞭上缠着细棱,一鞭下去,囚衣瞬间破裂,皮肉外翻,鲜血淋漓。墨君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却死死咬着牙,愣是没发出一声求饶,只是看向沈辞的眼神愈发怨毒。
接连数十鞭落下,墨君的后背已是血肉模糊,汗水混合着血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水渍。他的气息渐渐急促,却依旧梗着脖子,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沈辞,这点刑罚,还不够看。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沈辞负手而立,神色平静无波,仿佛眼前的酷刑与他无关。他知道,对付墨君这样的硬骨头,寻常刑罚根本起不到作用。他挥了挥手,示意秦风停下,重新走回案前,拿起那本从王家搜出的账本,缓缓翻开:“你不肯说也无妨,本侯自有办法查证。这账本上的符号,与当年京城钦天监失窃的密档符号极为相似,看来玄影组织不仅勾结倭寇,还染指了皇家秘辛。”
墨君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虽只是一瞬,却被沈辞精准捕捉。沈辞心中了然,这账本背后定然藏着更深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正是墨君的软肋。
“你似乎很在意这本账本?”沈辞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手指在账本上轻轻划过,“本侯已经让人将账本送往京城,交给陛下亲览。相信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会知道,玄影组织与朝中某些人勾结的证据,都在这里面。到时候,你的那些同党,一个也跑不了。”
墨君的呼吸骤然急促,他猛地抬起头,盯着沈辞,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沈辞,你敢!那些东西绝不能交给陛下!”
“哦?”沈辞故作惊讶,眼底的腹黑更甚,“看来本侯说中了你的心事。这本账本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是关于丞相的,还是关于……你的真实身份?”
墨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从指缝渗出也浑然不觉。他沉默了许久,忽然抬起头,看着沈辞,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沈辞,你想知道秘密?可以,我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能伤害账本上牵连的无辜之人。”
“无辜之人?”沈辞冷笑,“勾结玄影、私通倭寇,手上沾满百姓鲜血的人,也配称无辜?墨君,你没资格跟本侯谈条件。要么说实话,要么继续受刑,你自己选。”
墨君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愤怒。他盯着沈辞看了许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忽然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沈辞,你以为你是谁?你真的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吗?”
沈辞的心头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他穿越而来,占据了这具身体,对外一直以镇北侯世子的身份自居,这个秘密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墨君怎么会知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沈辞强装镇定,语气却不自觉地冷了几分,指尖死死攥住案上的令牌,指节泛白,“本侯的身份,天下皆知,岂容你在此造谣!”
“造谣?”墨君笑得愈发诡异,眼中满是得逞的快意,“我是不是造谣,你自己心里清楚。镇北侯沈毅夫妇当年确实生过一个儿子,但那个孩子在三岁时就已经夭折了!你现在占据的这具身体,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沈辞!”
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沈辞耳边炸响,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案几,上面的茶杯应声落地,碎裂声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格外刺耳。他穿越而来时,这具身体的原主确实体弱多病,记忆也有些模糊,他一直以为是原主常年卧病导致的,从未怀疑过身份的真实性。
“不可能……这不可能!”沈辞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死死盯着墨君,试图从他脸上找到说谎的痕迹,“镇北侯府上下都认我,陛下也认可我的身份,你凭什么说我不是沈辞?”
“凭什么?”墨君缓缓抬起手,露出手腕上一个奇特的胎记,那是一个类似火焰的纹路,“因为真正的沈辞,手腕上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胎记,而你,没有!”
沈辞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光洁的皮肤上空空如也,确实没有任何胎记。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他忽然想起,穿越以来,镇北侯夫妇对他虽算温和,却总带着一丝疏离,府中的老仆看他的眼神也时常带着疑惑,当时他只当是原主常年生病导致的,现在想来,那些眼神里分明藏着更深的含义。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沈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眼神锐利地盯着墨君,试图从他口中得到更多线索。
墨君看着他失态的模样,笑得愈发猖狂:“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身世就是一个骗局!你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镇北侯世子,其实你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一个占据了别人身份的窃贼!”
“住口!”沈辞怒喝一声,一掌拍在案上,实木案几瞬间裂开一道缝隙,“你再敢胡言,本侯立刻杀了你!”
墨君丝毫不惧,反而愈发嚣张:“怎么?被我说中痛处了?沈辞,你不妨想想,你穿越而来,占据这具身体,真的是巧合吗?或许,从一开始,你就是别人精心安排的棋子!”
穿越的秘密被当众戳破,身世的疑云又骤然浮现,沈辞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翻腾。他强撑着镇定,死死盯着墨君,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破绽:“你说的这些,都没有证据。本侯凭什么相信你?”
“证据?”墨君冷哼一声,“当年负责照顾沈辞世子的奶娘还活着,她现在就在泉州城郊的破庙里。你若是有胆子,不妨去问问她,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沈辞的心头一动,墨君说得有板有眼,不像是凭空捏造。他立刻对秦风下令:“秦风,立刻带人去泉州城郊的破庙,把那个奶娘带来,务必确保她的安全!”
“末将遵令!”秦风看出沈辞的失态,不敢耽搁,立刻领命离去。
审讯室里再次陷入寂静,沈辞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闭上眼睛,试图平复心中的惊涛骇浪。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已有数年,凭借着现代的知识和出色的军事才能,一路披荆斩棘,成为了威震四方的镇北侯,可如今,墨君的一番话,却让他的人生根基瞬间崩塌。
墨君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嘲讽,有得意,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悯:“沈辞,你以为你赢了吗?擒住我又如何?你的身世一旦曝光,你将一无所有,甚至会被当成奸细,死无葬身之地!”
沈辞猛地睁开眼睛,眼底的迷茫瞬间被冰冷的杀意取代。他缓步走到墨君面前,一把扼住他的喉咙,力道之大,让墨君瞬间呼吸困难,脸色涨得通红:“本侯的身世如何,轮不到你置喙。你最好祈祷你说的是实话,否则,本侯会让你尝遍世间最痛苦的刑罚,生不如死!”
墨君挣扎着想要掰开沈辞的手,却徒劳无功。他看着沈辞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心中忽然生出一丝畏惧,却依旧硬着头皮说道:“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奶娘……”
沈辞松开手,墨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剧烈地咳嗽起来。沈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如霜:“本侯会去查证。在这之前,你最好老实待着,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本侯不介意让你提前去见阎王!”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急匆匆地闯入审讯室,神色慌张地跪倒在地:“大人,京城八百里加急密信!”
沈辞心中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接过密信,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密信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亲自书写,内容简洁却极具冲击力:丞相联合六部官员联名上奏,弹劾沈辞在泉州擅自行动、滥杀无辜,要求皇帝下旨将沈辞即刻召回京城,接受三司会审。
“好一个丞相!”沈辞猛地将密信攥在手中,信纸瞬间被撕成碎片,他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却又迅速被腹黑的冷静取代,“本侯刚擒获墨君,他就迫不及待地发难,看来是早就等着这一刻了!”
墨君听到“丞相”二字,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他低声说道:“沈辞,你以为丞相是为了弹劾你吗?他是怕你查出更多关于玄影组织的秘密,怕你查到他与玄影的勾结,更怕你知道你的身世真相!”
沈辞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他死死盯着墨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身世,与丞相有关?”
墨君却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任凭沈辞如何质问,都绝口不提。他知道,自己现在掌握着沈辞的软肋,只要不说,沈辞就不敢轻易杀他。
沈辞看着墨君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中的杀意几乎要抑制不住。但他也清楚,现在不是杀墨君的时候,墨君的话虽然真假难辨,却为他揭开了身世的疑云,而丞相的发难,更是让他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查证奶娘的话,弄清自己的身世真相,同时应对京城的弹劾。丞相想让他回京城接受会审,无非是想将他调入京城,脱离泉州的势力范围,再趁机罗织罪名,将他置于死地。
“看来,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沈辞低声自语,眼底闪过一丝腹黑的光芒,“丞相想让本侯回京城?本侯偏不如他所愿。泉州的事还没办完,墨君的秘密、王家的余孽、玄影的根基,还有我的身世,都需要一个答案。”
他转身走出审讯室,外面的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夕阳的余晖洒在军营的旗帜上,将红色的旗帜染得愈发浓烈,像是染上了一层鲜血。沈辞望着远方的天空,眼神深邃如渊,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将会更加艰难,但他绝不会退缩。
无论他的身世如何,无论前方有多少荆棘,他都要凭着自己的力量,查清所有的真相,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一一揪出,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而现在,他首先要做的,就是等秦风带回奶娘,揭开身世的第一层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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