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洛阳皇宫,紫微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金辉。万历皇帝正临窗批阅奏折,案上摊着江南送来的“嘉稻”丰收图,画师细致地描绘着稻田里忙碌的农人,连稻穗上的颗粒都清晰可数。
“陛下,漠北八百里加急!”内侍总管捧着一个鎏金漆盒,脚步匆匆地走进殿内,声音里难掩激动,“苏相派人送捷报来了!”
皇帝放下朱笔,眼中闪过期待。自苏砚秋北征漠北,已有三年未归,虽常有奏报传来,却多是建城、屯田的琐事,这般“捷报”,定是有天大的喜讯。
漆盒打开,里面是一卷用漠北特产的羊皮纸写就的奏报,边角还沾着些许沙砾,透着北地的粗粝。皇帝展开羊皮纸,苏砚秋的字迹力透纸背,一笔一划都带着沉稳的力量:
“臣苏砚秋谨奏陛下:漠北五城已成,镇北居中,东胜、西睦、南丰、北安环伺,如五星拱月。迁民五万,各族混居,农桑兴旺,商路通达。昔日匈奴王庭,今为大明疆土;往日厮杀之地,现是麦陇千里。特献漠北舆图一幅、‘嘉麦’新粮一石、各族百姓联名表一份,恭请陛下圣览。”
奏报旁,是一幅巨大的《漠北五城图》。画师用青绿色标注出蜿蜒的水渠,赭石色勾勒出城池的轮廓,最引人注目的是镇北城中心那座钟楼,旁边用小字注着“钟声可达百里,以示皇威”。图的角落,还画着几个汉匈百姓共耕田地的场景,汉人扶犁,匈奴播种,笑语声仿佛能穿透纸面。
“好!好一个‘麦陇千里’!”皇帝抚掌赞叹,目光落在那袋“嘉麦”上。麦粒比中原的更饱满,带着淡淡的奶香,显然是漠北独特的水土滋养而成。他抓起一把麦粒,放在掌心揉搓,麦粒的坚硬硌着掌心,却让他觉得无比踏实。
“还有联名表?”皇帝看向内侍。
内侍连忙展开另一卷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签满了名字,既有汉人的姓名,也有匈奴的音译名,最后盖着五座城池的官印,朱砂鲜红,格外醒目。为首的几行字是陈默代笔:“漠北百姓,不分汉匈,感陛下恩德,沐苏相教化,愿世世代代归顺大明,耕织守土,永不反叛。”
“传朕旨意!”皇帝站起身,龙袍在风中微微拂动,“敲钟百响,遍告京华!让洛阳的百姓都知道,漠北已定,五城落成,我大明的版图,又添了一片沃土!”
钟声从皇宫的钟鼓楼响起,一声接一声,雄浑而悠长,穿透了洛阳的街巷。百姓们起初不知为何敲钟,待官差沿街宣告“漠北捷报”,整个洛阳瞬间沸腾起来。
“苏相真把漠北改成良田了?”茶馆里,说书先生拍着醒木,唾沫横飞地讲着北征的故事,“听说那镇北城的城墙,比洛阳的还结实,用的是会‘结冰’的水泥,刀砍不动!”
“俺表哥迁去漠北了,前几日来信说,分了百亩地,还娶了个匈奴媳妇,日子美得很!”卖菜的小贩掂着秤杆,嗓门比谁都亮,“他说那边的‘嘉麦’磨出的面,蒸馒头能发两倍大!”
江南来的丝绸商人们聚在“嘉禾酒楼”,当即决定组成商队,去漠北开拓市场。“苏相说了,头三年免商税,”掌柜的翻着苏砚秋派人送来的《漠北商机录》,“东胜城收羊毛,西睦城卖茶叶,这一趟定能赚翻!”
皇宫里,皇帝正召集百官议事。他将漠北的舆图挂在墙上,指着五城的位置:“苏砚秋在奏报里说,漠北的草场可养马,土地可种粮,将来既能为边军提供战马,又能增产粮食,实乃我大明之福。众卿说说,该如何嘉奖?”
徐阶出列,躬身道:“苏相之功,堪比开疆拓土。臣以为,可封其为‘漠北侯’,食邑五千户,其子可入国子监读书。更重要的是,应按苏相所请,在漠北设科举考场,让当地学子也能考取功名,真正归心。”
兵部尚书附议:“臣附议!漠北五城需常驻军队,可从军武学堂抽调毕业生,既能镇守,又能教当地青年习文练武,两全其美。”
皇帝点头,目光再次落在联名表上:“百姓的心意最是珍贵。传旨,赐漠北五城‘永免赋税’三年,再派百余名农桑技师、工匠前往,助他们改良农具、纺织技艺。告诉苏砚秋,朕秋狩之后,便去漠北看看,亲眼瞧瞧他建的城,尝尝那里的‘嘉麦’馒头。”
消息传到经世大学,学子们欢呼雀跃。农科的学生们围着漠北送来的新麦种,计划着培育更耐寒的品种;工科的则研究起苏砚秋在奏报中提到的“冻土筑城法”,打算编进《格致要术》;最兴奋的是即将毕业的学员,纷纷上书,请求派往漠北任职。
“能跟着苏相在漠北建城,才是真本事!”一个学员摸着军武学堂的校徽,眼里闪着光,“听说那里的钟楼能报时,还能预警,咱们去了,说不定能造出更厉害的器械!”
格致研究所里,陈默的父亲——老工匠陈铁山正带着徒弟们锻造一批新式农具,要送往漠北。“我儿来信说,那边的匈奴人学种地学得快,就是缺趁手的家伙,”他抡着锤子,火星溅在“漠北专用”的字样上,“咱得把家伙做得结实点,让他们知道,大明的铁器不光能打仗,更能种出好庄稼。”
暮色降临时,洛阳的灯火亮了起来。家家户户门前挂起红灯笼,酒馆里传出划拳声,孩子们举着“漠北五城”的纸灯在街上奔跑。皇宫的夜空中,甚至燃起了烟花,一朵朵绚烂的火花在天幕绽放,映照着“国泰民安”四个巨大的灯牌。
皇帝站在紫微殿的高台上,望着满城的灯火,忽然想起十年前,苏砚秋初任农桑尚书时,曾对他说:“天下安定,不在金戈铁马,而在仓廪实、百姓安。”如今看来,这话果然不假。漠北的捷报,不是斩杀多少敌人,而是建起多少城池,种下多少麦陇,收服多少民心。
他拿起苏砚秋的奏报,最后一行字映入眼帘:“臣此生所求,不过‘四海无烽烟,万家有炊烟’。今漠北初见成效,臣愿留此三年,待五城根基稳固,再归洛阳复命。”
皇帝微微一笑,提笔在奏报上批复:“准。朕等你带着漠北的新麦,归来共饮庆功酒。”
夜风拂过,带着洛阳的花香,也仿佛带着漠北的麦香。皇帝知道,这封捷报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漠北的五座城池,会像五颗种子,在北地生根发芽,长出更多的城镇、更多的麦田;而那些生活在那里的百姓,会在岁月里渐渐忘记族群的差异,只记得自己是大明的子民,守着共同的土地,盼着共同的丰收。
这,才是最珍贵的捷报——不是疆域的扩张,而是民心的归向;不是战争的胜利,而是和平的扎根。当漠北的麦香飘进洛阳的皇宫,当各族的笑声传到天子的耳中,这片土地的安宁,才算真正有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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