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城的钟楼敲响第九声时，苏砚秋正站在海军学校的操场上，看着第二届学员进行最后的毕业考核。三百名学员身着藏青色校服，在模拟舱里演练火炮装填、在沙盘前推演战术，动作利落，眼神锐利，眉宇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他们是军武学堂成立以来最出色的一批学员，也是苏砚秋为大明军队储备的“新鲜血液”。
“苏相，这届学员的考核成绩比上届还高出一成！”军校总教习周岳递上成绩单，语气里难掩自豪，“尤其是前十名，论格致测算、战术推演，连军中老将都自愧不如，真是‘妖孽’级别的好苗子！”
苏砚秋接过成绩单，目光落在“沈锐”“吴峰”等名字上。这些学员不仅精通新式军械的使用，更能将格致原理融入战术，比如沈锐提出的“风沙天火炮射程修正公式”，已在漠北驻军试用，准确率提升近半。
“第一批毕业生如今已是军中骨干，”苏砚秋望着操场上的学员，缓缓道，“第一军第一师师长梁博伟，当年是第一届前十名，如今把漠北防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第二军的李铭，在南疆用‘堡垒协同战术’清剿匪患，屡建奇功。事实证明，军校培育的人才，能让新的军制真正活起来。”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这批学员，不能按常规提拔。第二届前十名，直接派往各旅任团长，给他们一个团的兵力，让他们独当一面；其余学员分至各团任副营长、副连长、排长，先在基层历练，三个月后考核，合格者全部提至副营级以上。”
周岳眼睛一亮：“苏相这是要让他们‘跳级’？”
“大明的军队在革新，人才提拔也要跟上。”苏砚秋指着沙盘，“漠北需要能快速适应新编制的将领，四方边境更需要懂格致、善协同的指挥官。这些好苗子，放在基层太久会磨掉锐气，得给他们压担子，让他们在实战中成长。”
消息传到学员中，整个军校沸腾了。沈锐正和同窗们收拾行装，听说自己要去第一军第一旅任团长，激动得把军帽都抛了起来：“咱们真能直接当团长？苏相这是把咱们当栋梁用啊！”
“可不是嘛，”吴峰擦着心爱的燧发枪，枪托上刻着“精忠”二字，“听说第一届的学长们，在漠北半年就打了三场胜仗，咱们可不能落后！”
分配方案很快敲定：沈锐、吴峰等前十名，分别派往第一军至第五军的各旅，每人统领一个团；其余学员则按成绩高低，补入各团的副职岗位。苏砚秋特意召见了前十名学员，看着他们年轻却坚毅的脸庞，叮嘱道：“给你们一个团，不是让你们逞能，是让你们把军校学的本事用在实处。记住，新编制的核心是‘协同’，不是‘个人英雄’，要带好兵，先得懂兵——知道他们的难处，才能让他们跟你拼命。”
“谨遵苏相教诲！”学员们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得震得窗纸发颤。
与此同时，各军区的军官名单也汇总到苏砚秋案头。第一军第一师师长梁博伟，副师长赵雷、赵伟；第二军一师师长李铭，副师长李宁；第三军一师师长梁伟，副师长高原；第四军一师师长彭于，副师长傅碰；第五军一师师长李铭（与第二军李铭同名，为区分称“北李铭”），副师长韩磊……每个师长、副师长都是第一届前十名，履历上写满了在漠北、南疆、西域的战功。
“这些副师长，是为扩军留的后手。”苏砚秋对秦风解释道，“按五军编制，未来若增设新师，他们能直接顶上；就算不扩军，多几个懂新制的副手，也能避免师长独断专行，让军务更透明。”
他在名单上批注：“团级干部需附详细履历，重点考察‘协同作战’‘军民协调’两项政绩”，又对周岳道：“让各军把团级名单报上来，我要亲自过目。这些基层军官是军队的‘筋骨’，筋骨硬了，军队才能立得稳。”
处理完军务，苏砚秋登上镇北城的钟楼，最后望了一眼这片他奋斗了数年的土地。麦田已泛黄，预示着又一个丰收；五城的炊烟连成一片，与军营的炊烟交织；远处的商道上，驼铃依旧清脆，载着漠北的物产驶向中原。
“该回京了。”他轻声道。
漠北已蒸蒸日上，军制革新初见成效，新的将领梯队正在形成，这里的一切都已步入正轨，他这个“开拓者”，是时候把舞台让给这些年轻的将星了。
启程那日，军校的学员们列队相送，第一军的士兵们鸣枪致敬，百姓们捧着新麦、羊奶，挤满了街道。沈锐代表新学员，将一把亲手锻造的匕首送给苏砚秋：“苏相，这匕首上刻着漠北的地图，您走到哪，都带着我们的念想！”
苏砚秋接过匕首，刀鞘上的漠北疆域清晰可见，镇北城的位置镶着一颗小小的铜星。他翻身上马，回头望了一眼人群中的梁博伟、沈锐，望了一眼镇北城头飘扬的大明军旗，忽然觉得，自己留下的不是一座城、一支军队，而是一种信念——相信知识能强国，相信协同能安邦，相信年轻的力量能让这片土地更辽阔、更安稳。
马车驶离镇北，苏砚秋打开车窗，漠北的风带着麦香扑面而来。他知道，自己虽回京赴命，但这些年轻的将星，会像漠北的胡杨一样，在四方边境扎根、生长，撑起大明的万里河山。而他能做的，就是在京城为他们铺路，让军工厂的枪炮更快运抵边疆，让军校的学员源源不断补充进来，让“革新”的火种，烧得更旺、更久。
前路漫漫，但只要将星闪耀，灯火不灭，这大明的盛世，便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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