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藏室的门缝外,走廊里的喧嚣并未停止。招娣那尖利刻薄的声音,清晰地穿透门板:
“……王老板!您消消气!您女儿王玲玲啊,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摇钱树!挣大钱给您脸上添光呢!……什么丢人?这话可不兴说!您看看这账单,她可还欠着公司一大笔培养费呢!想把人带走?行啊!一百万!少一个子儿,您就等着给她收尸……或者,让全南方的场子都看看王老板千金伺候男人的本事?!”
紧接着,是王得富的声音却依旧洪亮,愤怒的咆哮清晰地传来:
“放屁!这们这是绑架……是不是觉得我王得富好欺负!立刻放人,闹大了,我怕你们收不了场!”
贴在门后的玲玲,身体猛地一僵,抓住李凌波衣袖的手,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颓然滑落。黑暗中,李凌波能感觉到她身体剧烈的颤抖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冰冷。没有哭声,只有牙齿死死咬住嘴唇、鲜血渗出嘴角的细微声响,和一种……爱恨交织的苦。
就在这时,一丝极其微弱的光线从门缝下方透入。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外。是龙哥!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是买通了看守?或者看守的注意力已被外面的冲突吸引,混进来的?
他蹲下身,脸贴近门缝,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穿透黑暗的锐利:
“听着,现在只有我能带你们出去。趁南霸天被拖在王得富那边。” 他的话语简洁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但你们得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谁的人?或者……” 他顿了一下,黑暗中,他似乎在展示什么东西,门缝下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深色证件的一角,材质硬挺,上面隐约有警盾标记!
空气仿佛凝固了。
王莉莉(李凌波)的心脏狂跳如鼓!龙哥亮证件(哪怕是模糊一角)是巨大的冒险!他代表谁?警方?其他势力?这是唯一逃离地狱的机会?还是更深的陷阱?
信任他? 证件可能是伪造,出去即入新虎口?玲玲会更危险!
吐露真实身份? “我是警察卧底李凌波!”——任务彻底失败,身份暴露风险剧增!
虚与委蛇? 要赌一把?!赌龙哥并非南霸天一伙?!赌他对南霸天有敌意?!
电光火石间,一个半真半假、能解释他行为且可能与南霸天“有仇”的身份闪过脑海!
“……记者!” 王莉莉(李凌波)同样压低声音,贴着门缝回应,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暗访记者!拍黑幕!李招娣……她带过我报道过的老乡南下!” 他的目光在黑暗中如灼热的烙铁,死死盯住门缝下龙哥模糊身影的反应。
就在这时—— “呜——嗡——呜——嗡——” 遥远但清晰的警笛声,如同穿透厚重乌云的微弱曙光,隐隐约约地,从城中村迷宫般的巷道外传来!
打手们瞬间骚动起来!走廊里响起惊慌的喊叫:
“条子?!”
“妈的!谁报的警?!”
“南霸天大哥!外面有警车晃灯!”
储藏室门外,龙哥的身影似乎微微一动。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急促: “……等着。” 随即,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瞬间消失。
警笛!希望与更大的危机,如同两道汹涌的暗流,在这间黑暗囚牢的门外,轰然碰撞!
警方指挥车内气氛凝重如铁。大屏幕上分割着娱乐城外围各个路口的实时监控,。面对突发情况,警方只能提前行动。
王得富的闯入引发了内部骚动,打手明显增多,封锁了出入口。
储藏室的铁门隔绝了部分喧嚣,却挡不住那如同毒蝇般在耳边嗡鸣的、王得富的咆哮余音。玲玲的身体在王莉莉(李凌波)的臂弯里,从剧烈的颤抖变成了一片死寂的冰凉。黑暗中,只有牙齿深深嵌入下唇、鲜血渗出嘴角的细微声响。
龙哥那句“等着。快到了”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微弱的涟漪,随即被更深的黑暗吞没。门缝外,打手们粗暴的呵斥和跑动的脚步声并未停歇,王得富保镖的叫骂和他的咆哮仍在持续,只是那隐约的警笛声,似乎被城中村迷宫般的巷道吞噬,并未再靠近。
时间在粘稠的黑暗和绝望中一分一秒地爬行。每一次心跳都像在倒计时。王玲玲似乎想问王莉莉胸部的情况,但欲言又止。王莉莉(李凌波)胸前的伤口,在持续传来闷钝的痛楚,硅胶移位的异物感和皮肤的灼热瘙痒交织,折磨着他的神经。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外,集中在龙哥消失的方向,集中在……那扇隔绝生死的铁门上。
突然,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铁门被猛地拉开一条缝隙!刺目的手电筒光柱粗暴地扫了进来,刺得三人瞬间眯起了眼。
不是龙哥!
是负责看守储藏室的一个瘦高打手,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莫名的兴奋。他身后站着李小花!
小花低着头,肩膀缩着,双手死死揪着自己那件单薄外套的衣角,几乎要将廉价的布料扯破。她不敢看王莉莉,更不敢看玲玲,目光死死盯着自己沾满泥污的鞋尖,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筛糠般抖动着。
瘦高打手咧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声音带着一种发现猎物的残忍快意:
“南霸天大哥有请!特别是你——” 手电光柱如同冰冷的探针,猛地锁定在王莉莉那张在强光下显得更加苍白、脂粉被汗水和刚才的挣扎弄花的脸上。“……‘莉莉’!大哥说,要跟你…好好聊聊!”
王莉莉和王玲玲两人被带到南霸天面前。
小花猛地抬起头!她的眼神惊恐万状,瞳孔里充满了血丝,在王莉莉和小花之间疯狂地扫视了一下,嘴唇哆嗦着,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又尖又细,带着哭腔:
“南霸天大哥!她…她…她的胸是假的…!我…我亲眼看见的!…好大的裂口!玲玲也…也看见了!她…!” 她语无伦次,但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向王莉莉最致命的秘密!
告密!小花彻底背叛了!恐惧和对金钱或自保的渴望,压垮了她最后一丝良知!她为了换取可能的“宽恕”或“奖励”,将最致命的刀子捅向了曾经试图庇护她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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