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峰的手还没松开那青年的脖子，光耀酒吧的门“哐”地一声被推开，十来个彪形大汉鱼贯而出，领头那人块头像头熊，左脸一道刀疤从眉骨斜劈到下巴，一看就是常年在刀尖上打滚的狠角色。他叫卢江，天刀会光耀分会的负责人，平日里跺跺脚运城西区都得抖三抖。
可当他看清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红发青年等人时，眉头猛地一皱，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盯着叶晨峰，声音低沉却带着警告：“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天刀会没惹你吧？我是卢江，这地盘是我的——就算你有两下子，也别在这儿逞能。”
回应他的，是两声干脆利落的“咔嚓、咔嚓”。
颈骨断裂的声音清脆得瘆人，像是冬夜踩碎冰面。叶晨峰随手把手中已经断气的青年往墙角一扔，拍拍手，仿佛掸掉的是灰尘而不是人命。他这才缓缓抬眼，目光如刀，直刺卢江：“这些人渣死得不冤。我问你——你们有没有派人去小吃街，对一家馄饨摊动手？”
他语气平静，却藏着杀机。如果卢江点了头，下一秒躺下的就不会只是那几个小喽啰了。
“什么鬼东西？”卢江脸色一沉，额角青筋跳了跳，“你在放哪门子屁？我堂堂光耀酒吧的头，稀罕收那点破摊子的保护费？那是底下人自己捞外快，跟我没关系！”
他说的是实话。红发青年不过是个跑腿的小头目，一年到头挣不了几个钱，收点路边摊的“平安费”，图个喝酒泡妞的快活罢了。卢江这种层级的人，根本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
叶晨峰眯了眯眼，沉默两秒，忽然点头：“好，我相信你没掺和这事。否则……你现在已经在阎王殿报到了。”
这话听得卢江心头一颤。
更让他差点咬舌的是接下来那句——
“现在，带我去天刀会总会所。”
空气仿佛凝固了。
嚣张？这不是嚣张，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简直像一个人赤手空拳闯进狼窝，还说要牵走狼王。
“卢哥，这小子脑子坏了吧？”身后一个壮汉咧嘴笑出声，“我他妈活这么久，没见过这么狂的！”
“干他！”另一人撸起袖子，“不用您动手，我们几拳就把他砸成肉泥！”
十来个亲信哄笑着围上来，个个肌肉虬结、杀气腾腾。他们是卢江亲手带出来的死士，在这条街上横着走惯了，别说一个年轻人，来十个他们也不怵。
卢江冷笑挥手：“不留活口，给我埋了他。”
话音未落，拳头已如暴雨倾泻而下。
可就在他们冲出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轰然降临——
所有人动作戛然而止，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他们的身体开始颤抖，膝盖弯曲，呼吸困难，仿佛有一座山压在胸口，连吼叫都发不出来。
“砰！砰！砰！”
接二连三，十来条铁塔般的汉子像沙包一样倒地抽搐，满脸惊恐，却动弹不得。
叶晨峰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没晃一下。
卢江瞳孔骤缩，嘴巴微张，脑子里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这人……不是人？
但他毕竟是刀口舔血十几年的老江湖。怕？可以。但不能表现出来。一旦退一步，命就没了。他深吸一口气，甩了甩胳膊，战意重新燃起：“不管你是妖是魔，今天老子也要试试你的骨头有多硬！”
话刚说完，眼前一花。
风动。
下一瞬，一只冰冷的手已掐住他的喉咙，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叶晨峰的脸近在咫尺，眼神淡漠得像在看一块石头：“就凭你也配说送我上西天？该上路的，是你。”
卢江只觉得脖子像被铁钳夹住，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战意？早没了。恐惧像毒蛇钻进心脏。他知道，眼前这人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你要杀我……我不反抗。但……放过他们。”
顿了顿，嗓音微颤，“他们是我兄弟。”
这句话不是求饶，是托付。
这些年，这群人陪他出生入死，有人替他挡过刀，有人为他坐过牢。他们不是手下，是拼过命的兄弟。正因如此，他们才对他死心塌地。
叶晨峰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松开了手。
卢江踉跄后退，捂着脖子剧烈咳嗽，抬头满是错愕：“你……放我？为什么？”
“因为你说‘他们是兄弟’的时候，眼睛没躲。”叶晨峰淡淡道，“而且你们没碰馄饨摊的事。错，也只是管教不严。”他顿了顿，嘴角微扬，说出三个字—— “我要接管天刀会。”
“啥？你说你要接收天刀会？”卢江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张得能塞进一整个卤蛋，满脸写着“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你身手是挺邪乎的，快得跟鬼影子似的，可你知不知道天刀会有多少人？那可不是几十个混混凑一块儿的小团伙，那是盘踞运城多年、根深蒂固的大帮派！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进下水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龙王转世，能单枪匹马屠了整个组织？”
叶晨峰却只是轻轻一笑，眼神淡得像冬日清晨的雾气：“我说过了——我是来接管的，不是来灭门的。要是把人都杀了，我还接个什么？空壳子吗？”
他语气平静，但话里的底气却重如千钧。七级灵魂力的修为早已让他站在凡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别说一个天刀会，就算三四个这样的帮派联手，他也未必放在眼里。只不过，一口气吞下太大块的肉容易噎着，他更愿意分几天慢慢料理——既省力气，也避免打草惊蛇。
“先把外面那摊子血迹收拾干净。”叶晨峰站直身子，衣角都没沾上半点尘埃，仿佛刚才那一场血腥厮杀不过是拂了拂袖，“然后，坐下来好好跟我聊聊这些年天刀会都干了些啥好事。”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不容置喙，像一把无形的刀抵在喉咙口。卢江心头一紧，哪还敢多嘴？实力为尊的世界里，拳头硬的就是爹。他们这群人加起来，在叶晨峰面前就跟一群土鸡瓦狗没两样，眼下也只能先低头，保命要紧。
不一会儿，光耀酒吧前的残局就被处理得干干净净，连地砖缝里的血丝都被刷了三遍。卢江赔着笑，请叶晨峰进了自己最得意的包厢——平日里这是他搂着美女喝洋酒、抽雪茄、发号施令的私人领地，如今却像个孙子一样站在旁边伺候。
叶晨峰毫不客气地往真皮沙发上一陷，翘起腿，目光如刀：“坐吧。我听说，这几年天刀会在运城可是臭名昭着啊。说说看，到底堕落到什么地步了？”
卢江嘴角抽了抽，像是在嚼一块发霉的馒头。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下来：“没错……这些年，我们是脏了手。”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天花板上的水晶灯，仿佛透过那片璀璨看见了过去的影子。
“以前不一样。上一任会长还在的时候，天刀会虽然也提刀砍人，但也讲规矩、守底线。我们打架是为了争地盘、护兄弟，但从不碰毒品、不碰人口、不欺压平民。那时候，街头混混听见‘天刀会’三个字都得敬烟让路。我们几乎要把整个运城的地下世界攥进手里了——那才是真正的鼎盛时期。”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可就在最风光的时候，会长突然没了。没有遗言，没有线索，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也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天之后，天刀会就开始走下坡路……而我，那时候不过是个跑腿的小头目，根本撑不起这艘大船。”
回忆如潮水涌来，卢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有对往昔荣光的怀念，有对现实崩塌的痛心，更有对自己无能的无奈与羞愧。他低头搓着手，仿佛还能摸到那些年热血染红的刀柄。
而叶晨峰静静听着，眸光微闪。他知道，这个曾经辉煌的帮会，早已腐烂透顶。而现在——该换新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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