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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熔岩孕火,绝壁采芝(南疆,腾冲火山群边缘)
热浪扭曲了空气,硫磺的刺鼻气味混合着地底深处涌出的、带着金属腥气的蒸汽,弥漫在寸草不生的焦黑熔岩台地上。陈清河伏在一匹口吐白沫、几近虚脱的矮脚马上,身上的棉袍早已被荆棘和熔岩碎石撕扯得破烂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划痕和烫伤的水泡。他双眼深陷,嘴唇干裂出血,整个人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游魂,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近乎癫狂的火焰,死死扫视着这片荒芜、酷热、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土地。
父亲遗稿中描绘的“赤焰草”图样,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植株低矮,不过尺许,通体赤红如血,叶片细长如火焰,顶端生有一簇金黄色的花穗。性喜极阳,唯生于活火山喷发后冷却不久的熔岩裂隙之中,吸收地火精华而生。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陈清河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灼痛。他已经在这片死亡之地搜寻了两天两夜,饮岩缝渗出的苦咸积水,嚼苦涩的苔藓充饥。希望如同这蒸腾的热气,看得见,却抓不住,不断消磨着他的意志。
就在绝望即将吞噬他最后一丝清明时,他的目光猛地被远处一片陡峭的、新近崩塌的黑色熔岩绝壁吸引!在那片散发着滚滚热浪、犬牙交错的岩缝深处,一抹刺目的、与周围死寂黑色形成绝对反差的赤红,如同跳跃的火焰,映入他布满血丝的眼帘!
“赤焰草!”陈清河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滚下马背,不顾脚下滚烫的碎石,手脚并用地朝着那片绝壁攀爬!尖锐的熔岩边缘割破了他的手掌和膝盖,鲜血淋漓,但他浑然不觉!眼中只有那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赤红火焰!
终于,他扑到了那道岩缝前!三株!整整三株赤焰草!通体赤红,叶片在灼热的气流中微微摇曳,顶端金黄色的花穗如同燃烧的星辰,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带着硫磺气息的草木清香!正是父亲遗稿中描绘的救命神药!
“父亲!找到了!我找到了!”陈清河泪流满面,颤抖着伸出伤痕累累的手,如同朝圣般,小心翼翼地将这三株承载着盘龙垒万千生灵希望的赤焰草连根带土挖出,珍而重之地放入早已准备好的、内衬湿润苔藓的玉盒之中。熔岩孕火,绝壁采芝。这来自地狱边缘的生命之火,终于被他握在了手中!
第二幕:焚霜初显,死地回春(盘龙垒,隔离区药庐)
隔离区内弥漫着浓烈到化不开的药味和焦糊气息,但一种新的、带着硫磺与草木清香的奇异药香,正如同初春破土的嫩芽,顽强地穿透了死亡的阴霾。巨大的药鼎下,炉火熊熊。鼎内,墨绿色的“清瘟败毒散”药汁翻滚沸腾,而在药鼎中心,一个特制的、以耐高温陶瓷制成的网兜内,三株通体赤红的“赤焰草”正随着沸水载沉载浮,其蕴含的赤红色汁液如同燃烧的血液,丝丝缕缕地融入药汤之中,将整鼎药汁渐渐染成一种瑰丽而充满生机的金红色!
白映雪脸上蒙着浸透药汁的棉布,亲自守在药鼎旁,指挥着几名经验最丰富的墨家药师。她脸色依旧苍白,孕吐反应被巨大的精神压力暂时压制,但那双清冷的眸子却亮得惊人,紧紧盯着鼎中药液颜色的变化。
“火候!保持药液剧烈翻腾!赤焰草汁液必须完全析出!”她的声音穿透鼎炉的轰鸣,清晰有力。旁边,墨家耆宿亲自操控着从盘龙垒深处“地肺炉”中取出的、装在特制石盒中的“地心火髓”——一种闪烁着暗金色光泽、触手滚烫的高纯度硫磺结晶。他小心地用小锤敲下粉末,按照陈玄礼遗稿中严格的比例,一点一点投入沸腾的金红色药汤中。
嗤——!
硫磺粉末遇水即化,释放出刺鼻的气味,药汤的颜色变得更加深沉,如同熔化的黄金,散发出惊人的热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驱散一切阴寒的阳刚气息!
“成了!”墨家耆宿看着药液最终稳定在一种深沉的金红琥珀色,激动地低吼。
“快!分装!给重症者灌服!”白映雪果断下令。
滚烫的金红色药汁被迅速分装入碗。士兵们忍着灼热,强行撬开昏迷重症者的牙关,将散发着硫磺与奇异草木清香的药汁灌入其口中。
奇迹,在死寂的隔离区悄然发生!
一名浑身布满青紫坏死斑块、气息奄奄的老兵,在灌下药汁片刻后,身体猛地一阵剧烈抽搐!紧接着,他滚烫的体温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下降!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缓了一些!更令人震惊的是,他身上那些散发着恶臭的坏死斑块,边缘那不断扩散的、液化般的趋势…竟然停止了!虽然斑块依旧狰狞,但其扩散之势被硬生生遏止!
“有效!真的有效!”一名年轻药师惊喜地叫出声,声音带着哭腔!
虽然无法立刻治愈,但这“赤焰焚霜汤”如同在冰封的死亡之地上点燃了第一缕温暖的篝火!它成功遏制了“冰髓菌”最恐怖的“脏器液化崩解”进程!为那些在鬼门关徘徊的重症者,强行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焚霜初显,死地之中,终于透出了一线回春的曙光!白映雪看着那名老兵趋于平稳的呼吸,紧绷的心弦第一次有了些许放松,她下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新生命的脉动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来之不易的希望,变得更加有力了一些。
第三幕:归鞘无锋,砺锋待鸣(山东石岛湾砺锋洞)
怒涛号缓缓驶入被怒涛拍打的砺锋洞,船身布满新添的伤痕,无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惨烈的深海截杀。墨甲被缆绳牵引,半浮于海水中,黝黑的甲身上布满深刻的划痕和凹陷,左臂一处“惊雷巢”严重变形,右肩装甲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它如同经历了一场恶战、遍体鳞伤的洪荒巨兽,沉默地回归巢穴。
权世勋(长子)第一个踏上礁石平台。他步履虚浮,脸色苍白如纸,额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他拒绝了旁人的搀扶,独自走到洞内僻静处,靠着冰冷的岩壁缓缓坐下。归鞘刀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刀鞘冰冷,但他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冷汗不断从额角渗出。脑海中,那琉璃色的深海巨妖、熔融的舰体、扭曲的士兵身影…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翻腾、咆哮!每一次试图驱散,都带来撕裂般的头痛和强烈的恶心感。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甚至渗出血丝,才勉强压制住那几乎冲破喉咙的嘶吼。
“龙头!”刘把头带着担忧快步走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散发着浓烈草药味的汤药,“墨离先生熬的‘定神汤’,您快喝了…”
权世勋(长子)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受伤的野兽,凶戾而混乱的目光让刘把头心头一颤,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滚!”一声嘶哑的低吼从权世勋(长子)喉间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暴戾。
刘把头不敢再劝,放下药碗,担忧地退开。
权世勋(长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他摸索着拔出归鞘刀,将冰冷的刀身紧紧贴在滚烫的额头上。那刺骨的寒意如同清泉,一丝丝渗入混乱灼热的脑海,带来短暂的、宝贵的清明。他回想着幼弟清瘦却坚毅的面容,回想着怒涛号劈波斩浪的雄姿,回想着碾碎敌舰时的快意…还有…一丝模糊的、来自血脉深处的悸动与牵挂(白映雪有孕)。
“驾驭…而非被吞噬…” 他低声重复着白鸿儒赠刀时的箴言,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力量的反噬如同深渊,但他不能坠入其中!渤海需要他!怒海联盟需要他!家人…需要他!他必须驯服这双带来力量也带来疯狂的眼睛!必须找到办法!
他缓缓睁开眼,混乱稍退,但疲惫与痛苦依旧深重。他看向那尊伤痕累累的墨甲,看向砺锋洞深处熊熊燃烧的炉火。归鞘无锋,并非锋芒已逝,而是在这疯狂边缘的短暂蛰伏。砺锋洞的炉火,将再次为他打磨爪牙,等待下一次,以更强大的意志驾驭力量,发出裂海的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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