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喧嚣的客厅角落,李正阳的目光穿过欢声笑语的人群,落在正与父亲李卫国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的叔叔李安邦身上。他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何化解那场迫在眉睫的危机。
从技术层面讲,解决这次具体的举报危机,其实并不算难。李正阳只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用一种不容置疑的方式提醒李安邦,在未来一两个月内,绝对不要参加任何非必要的的社交活动。只要李安邦能听进去,躲过那个特定的“陷阱”时间点,这次劫难大概率就能避过去。
然而,李正阳心里非常清楚,真正的难点,远不止于此。
难就难在,如何改变李安邦这个人行事高调、喜欢交际、且不以为然的性子!
李正阳的父亲李卫国,作为兄长,其实早就看出弟弟性格中的隐患。他曾经不止一次私下提醒过李安邦:“安邦啊,你现在位置不一样了,树大招风,平时为人处世要低调一点,应酬能推就推,别给人留下话柄。”
可李安邦每次都是哈哈一笑,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大哥,你太小心了!我这算哪门子高调?比我张扬、比我能玩的人多了去了!咱们这小地方,谁会整天盯着我呀?没事的!”
他完全沉浸在手握实权的自信中,对潜在的危机毫无警觉,甚至认为兄长的担忧是杞人忧天。
“这才是最要命的!”李正阳心中暗叹。如果李安邦的思维模式和行事作风不从根本上改变,那么这次侥幸躲过去了,下次呢?下下次呢? 官场如战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随着他的官职越来越高,盯上他的人会更多,手段也会更隐蔽、更狠辣。现在摔一跤可能只是丢官,以后要是从更高的位置摔下来,那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甚至会牵连整个家族!
这就是所谓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解决思想根源问题,一切临时性的补救措施都是扬汤止沸。
李正阳意识到,他不能仅仅做一个传递预警信息的“信使”。他必须设计一个足以震撼到李安邦灵魂、让他真正感到后怕和警醒的方案,迫使他进行深刻的自我反思。
“必须让他亲眼看到,或者亲身体验到,放纵的代价有多么惨重……”李正阳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开始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这个计划可能需要借助一些“外力”,甚至要冒一定的风险,但为了叔叔的长远未来和家族的安稳,他必须试一试。
聚餐后的深夜,李正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叔叔李安邦那副不以为然的笑容和父亲李卫国无奈的表情,在他脑海里反复交替。他知道,常规的劝诫已经无效,必须下“猛药”了。
思来想去,一个大胆、甚至有些“大逆不道”的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清晰——他决定,主动给李安邦挖一个“坑”,一个足以让他惊出一身冷汗、从此刻骨铭心的教训之“坑”!
第二天一早,李正阳拨通了张扬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张扬睡意朦胧、却故意拿腔拿调的声音:
“喂~哪位啊?哦呦!李总!新年好新年好!有面子,太有面子了!李总亲自给我打电话拜年,懂事!一会儿哥给你发个大红包哈!”
李正阳几乎能想象出电话那头,张扬穿着睡衣、翘着二郎腿、一脸得意的样子。他没好气地打断对方的自嗨:
“张扬,大过年的别逼我骂你。”
电话那头的张扬显然听出了李正阳语气里的严肃,讪笑两声,收敛了玩笑语气:“咳,开个玩笑嘛,怎么了正阳?有啥指示?”
李正阳直接切入正题:“我问你,你们家在苍州这边有产业吗?最好是酒店、会所之类的。”
话筒那边沉默了片刻,只能听到敲击键盘的声音,显然张扬在查询家族产业的分布图。没过多久,张扬的声音传来:
“有!市区有一家四星级的‘锦江国际酒店’,是我们家参股管理的。怎么了?你要安排人住宿?”
李正阳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将自己那个堪称“损”到家的计划,简明扼要地告诉了张扬。这个计划的核心,就是利用这家酒店作为舞台,精心设计一个场景,让李安邦“亲身”体验一次被算计、险些万劫不复的危机感。
张扬在电话那头听完,足足愣了好几秒,然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惊叹道:
“我靠!李正阳,你小子……这也太他妈损了吧! 你这哪是帮你叔叔,你这是要把他往死里吓啊!当你叔叔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李正阳心里也有些不忍和烦躁,但他语气坚定地反驳:
“废什么话!你以为我乐意玩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我这是为了谁?是为了他的前程,为了我们整个李家在苍州的根基! 他现在油盐不进,再不给他下一剂猛药,下次摔下去,就真的爬不起来了!你只说,这个忙,你帮不帮?”
电话那头,张扬沉默了片刻。他能听出李正阳话语里的决绝和无奈,这确实不是儿戏。最终,他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
“行了,我明白了。这事儿是有点缺德,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你等着,我马上联系酒店那边的负责人,把细节安排下去。等我消息,安排好了我给你回电话。”
张扬的动作非常快,效率惊人。就在他与李正阳通话后的第三天,李安邦果然接到了一个相熟的“中间人”的热情邀请,说本地新开的一家星级酒店的老总许总,久仰李检察长的大名,非常想结识一下,特意设了宴席,务必赏光。李安邦对此毫无戒备,甚至觉得脸上有光,欣然应允,当晚准时赴约。
李正阳得知叔叔果然如此轻易就落入“陷阱”后,无奈地捂住了额头,心里五味杂陈。他既为计划顺利推进而稍安,又为叔叔这种“来者不拒、毫无警惕”的作风感到深深的失望和担忧。“自家叔叔,是真经不起一点考验啊……”他暗自叹息。
第二天下午,一个加密的包裹就送到了李正阳手中,里面是一个普通的U盘。李正阳插入电脑,快速浏览了里面的内容——那是张扬安排的人,模拟“举报者”视角精心剪辑的“偷拍”视频片段,角度刁钻,重点突出了李安邦接受贵重烟酒和厚厚红包的关键场景,画面清晰,对话录音也被处理得格外清楚。
看着这些“证据”,李正阳背后渗出一层冷汗。他再次确信,如果这真的是外人有心设下的死局,就凭U盘里的这些“铁证”,叔叔李安邦这次绝对在劫难逃,政治生命瞬间终结都是轻的,很可能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事不宜迟,他必须立刻行动。李正阳带着U盘,直接驱车来到了叔叔李安邦家。他熟门熟路地直奔书房——他太了解叔叔的习惯了,平时收受的一些“小礼物”、好烟好酒,都喜欢堆在书房的柜子里。前世,他没少溜进来“顺”点好烟好酒,李安邦也从来不管他,默许。
果然,他在书柜下方的储物格里,轻而易举地就翻出了几条高档香烟和整整一箱名贵白酒,正是昨晚那个“许总”所送。粗粗估算,价值过万了。李正阳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就在这时,李安邦大概是听到动静,推门走了进来。他看到李正阳在翻东西,还以为侄子又是来“打秋风”的,脸上甚至带着点纵容的笑意,随口说道:“正阳来了?想喝酒啊?那箱酒是朋友刚送的,不错,想喝就拿几瓶去。”
李正阳没有接话,而是黑着脸,神情异常严肃地对李安邦说:“叔,你先坐下,我跟你说个事。”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把书房门紧紧关上,然后几乎是硬拉着满脸疑惑的李安邦坐到了沙发上。
李安邦被侄子这反常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看李正阳脸色不对,也收起了笑容:“怎么了正阳?出什么事了?”
李正阳直视着叔叔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叔,你老实告诉我,昨晚你是不是去跟一个姓许的酒店老板吃饭了?你是不是不仅收了他的烟和酒,还收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李安邦闻言,脸色骤变,神情瞬间凛然,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压低声音,带着惊疑反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发生还不到24小时,他自认为做得隐秘,侄子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李正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那个U盘,“啪”的一声重重地拍在两人之间的茶几上。他语气沉重地说:
“我告诉你,昨晚你去的那家锦江国际酒店,是我大学一个关系最铁的同学家里开的!”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让李安邦消化这个“巧合”带来的冲击,然后继续用编好的说辞:
“你走了之后没多久,他们酒店的保安就抓住了一个形迹可疑、在包厢附近鬼鬼祟祟的人!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台专业的微型摄像机!”
“打开里面的录像一看,全程拍的就是你昨晚和那个许总吃饭、后来去KtV的全过程! 拍得清清楚楚!连你收烟收酒、接那个红包时的对话,都录得一清二楚!”
李正阳的话如同一道道惊雷,接连劈在李安邦头上。李安邦听完,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浑身一软,瘫靠在了沙发背上,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几秒,他才像是突然惊醒过来,手忙脚乱地一把抓过U盘,颤抖着插入笔记本电脑。当视频画面播放出来,看到里面那些经过精心剪辑的、对自己极为不利的“铁证”时,李安邦的额头瞬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面如死灰,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后怕!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巨大的震惊和恐惧中稍微缓过神,猛地抓住李正阳的胳膊,声音发颤地问:“正阳!那个……那个偷拍的人呢?!现在在哪?!”
李正阳按照计划,继续“演戏”,表情凝重地说:“我同学家里也怕事情闹大,私下里逼问了很久,可那个人嘴硬得很,死活不肯说出是谁指使的,只说是收钱办事。他们也不敢把他送去公安局啊——这要是一送进去,立案侦查,叔,你就全完了!所以,问不出结果,只好……把人给放了。”
“放了?!放了好!放了好啊!” 李安邦一听人已经放了,没落到警察手里,顿时像是捡回了一条命一样,连连点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整个人依旧惊魂未定,瘫在沙发里大口喘着气。他此刻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什么叫“一步踏错,万丈深渊”!
看着叔叔这副失魂落魄、后怕不已的样子,李正阳知道,计划的初步效果已经达到。这剂“猛药”的药效,开始发作了。接下来,他需要趁热打铁,让叔叔彻底醒悟。
李正阳看着叔叔李安邦瘫在沙发上,脸上那副“幸好没被捅出去,真是万幸”的侥幸表情,心中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涌起一阵更深的难过和无力感。他知道,如果仅仅让叔叔以为这是一次“意外”和“侥幸”,那么用不了多久,他可能就会故态复萌,甚至变本加厉地认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行,必须让他彻底感到恐惧,感到无路可退!” 李正阳把心一横,决定再下一剂更猛的“药”。他脸上露出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恐慌的神情,凑近李安邦,压低了声音,仿佛在透露一个惊天秘密:
“叔,事情……可能还没完!”
李安邦刚刚缓过神,一听这话,心脏又猛地揪紧,惊恐地看向侄子:“还……还没完?什么意思?”
李正阳深吸一口气,继续编造那个致命的“大话”:
“我同学后来私下又告诉我,他们在逼问那个偷拍者的时候,那人虽然没供出主谋,但却咬牙切齿地放了一句狠话……”
他刻意停顿,制造紧张气氛,然后一字一顿地复述:
“那人说:‘你们抓了我也没用!我老板手段多的是,这次不成,绝不会善罢甘休!李检察长……他跑不了!’”
李正阳紧紧盯着叔叔的眼睛,语气沉重地分析道:
“叔,你听明白了吗?这不是意外!这是有人盯上你了!是处心积虑的算计! 人家这次失手了,但肯定还会有下一次,下下次!他们会用更隐蔽、更狠毒的方法!他们现在缺的,就是一个能把你彻底钉死的、铁板钉钉的证据! 你现在……简直就是站在悬崖边上,随时都可能被人推下去啊!”
这接连而来的、一波比一波更凶险的信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李安邦的心理防线。他原本以为只是一次偶然的“走漏风声”,现在却被告知是一场针对他个人的、不死不休的阴谋!
“噗通”一声,李安邦整个人彻底软倒下去,不是瘫在沙发靠背,而是直接滑落,几乎要蜷缩到地上。他的脸色已经不是惨白,而是泛着一种死灰般的青气,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他的眼神涣散,充满了巨大的、无处可逃的恐惧和绝望。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而他,却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这种未知的、持续的威胁,比已知的危险更令人恐惧百倍!
书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李安邦粗重而混乱的呼吸声。李正阳看着叔叔被彻底击垮的样子,心中充满了不忍,但他知道,唯有如此彻底的恐惧,才有可能换来真正的清醒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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